“要變穩流了,放帆,固定船身。”
本來狂風暴雨的海面,突然變成風平浪靜 布蘭重新換上干凈衣物后,回到甲板上。
身邊還站著丹多羅。
丹多羅由于參加上次通峽之戰,被阿修克萊部隊熟知,所以把頭發染的全白,換上老舊服裝,看上去像個老水手。
“殿下,這里六個島,看上去沒有關聯,卻又相互關聯,如果把這里當成一,那么當一有亂流,第三跟第五也是亂流。
第二跟第四還有第六都是平流。
而每個月產生的平流亂流是不固定的,加上雨勢影響,想要完全查出這片海域的亂流規律,非要數年甚至十年不可。”
聽見丹多羅這些話,布蘭問道,“你既然來了船上,想必你有更快的方法可以探知。”
“沒錯,這段時間我收集情報,已死去的破偽者泰淵,在上一次通峽海戰下令,所有人按他的命令行事,何時行駛,何時停海,都料的非常神準。
可他的行軍動線,避開其中兩島,主要在四座島上。
我猜測,他沒完全掌握這些島情。
拜占庭攻占這里后,每個島上都根據泰淵命令,設置航海日志,記錄每一天的洋流變化圖。
我們要的答案就在其中。
第二次通峽之戰到今,已經兩年多了,我們只要把海島島圖拿到,我就能分析接近正確的變化。
只要我們能掌握一年中某幾日,甚至幾小內的亂流走向,就能從容度過這里,當時生還的威尼斯士兵說明明是亂流,但拜占庭人卻敢于闖入,才突襲沒有防守措施的己方軍隊成功,都是因為得到海勢變化才勝利的。”
布蘭點頭,又看著海面,每兩三小時就突然沖出亂流。
他不敢輕追這些海兵,只是慢慢前進。
這個時后,島上的海軍,派來兩僅僅僅跟著(監視)布蘭。
他們跟在后方,十分安全,所以才愿意讓布蘭的軍隊進入追剿海賊。
他們甚至都想著,布蘭跟海賊一同翻船,他們順邊把尸體跟財寶一同打撈走。
因為通峽灣這些亂流,相當于海上城墻,所以防守海軍,根本不怕有人闖入,加上陸地上的六座島都是自己士兵把守,毫無危險。
這一夜,布蘭在時而起浪,時而平靜的時光中度過。
隔日清晨,布蘭的船開始啟動,往前數千米后,卻發現了黑賊的尸首。
昨夜的暴雨,把這幾十位逃入的海賊都給收掉。
還有十多人抱著木板等著救援。
他們表情恐怖,剩下一口氣,看見有人來了,不管敵友,努力發出聲音。
布蘭帶了四條中型帆船,接近一百五十人。
并把四條船都鎖鏈一起,保持T字形姿勢前進。
“丟繩子下去抓上來。”
眼見海水幫了忙,布蘭命人眾人收拾戰場,弄了好半天,才把沒成為扶尸的海賊抓上來。
整裝完畢,布蘭還沒有靠近海島,想要用船身受損請求上岸的理由時。
一條海船先行靠過來。
“辛苦諸位,現在請把海賊給我們,以及海賊身上搶來的貨物。”一位島上軍官道。
“哪有什么貨物這都是海賊。”昂布出聲。
“這些海賊明明搶了紫室貨物,我們都看見了,你們打掃海場沒有發現莫不是想要把這些臟物都吞掉”
通峽灣諸島雖然地理上來說很重要。
但有個問題,重要是相對于統治者而言,對于這些守島海軍來說,沒有油水。
像愛琴海那些港口,天天都有貨船通行,任自己占便宜。
可眼下地方,連鳥都害怕飛過去。
魚就更不用說了,小魚沒有,最次都是敢攻擊人的鯊魚。
食物的話,島上勉強自給自足,可也就這樣了,十足苦寒之地。
所以面對進入的船只,管你是誰,只要不是同屬巨人麾下,都得交錢。
布蘭明白之后,心中不怒反喜,這等于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他對身邊的西蒙耳語幾句,讓能夠講希臘語跟拉丁語的他,同這位軍官交涉。
船上丟下一塊木筏,西蒙登上木筏,靠近這位軍官后,低聲道。
“這位大人,海賊攻擊我們佛羅倫薩,我們才入此討滅,昨夜幸虧有你們幫忙,才沒讓海賊逃走。
為了感謝你們的義舉,我們已經換算了一下,紫室的貨物,用盧布計價,都在這里。”
西蒙把船上所有的資金都拿出來。
這一大袋,全是銀盧布跟金盧布。
還有布蘭把手指的寶戒也放進去。
“請收下。”西蒙傳過去時,這軍官差點石化,這些錢,他干五十年守島島主都拿不到。
看軍官貪婪眼神 西蒙知道有戲,又對這人耳語,兩人一瞬間就成了好兄弟。
“西蒙用什么方法”
“殿下,有條船上藏著女人。”丹多羅道。
“嗯”
“海島窮苦,什么都沒有,這些軍人給他們酒跟女人,就能讓他們昏頭轉向。女人是為了借口登島時,派出去麻痹這些人的。
而為什么會帶女人上船,就解釋本來這些女人要被海賊搶走,被我們順邊解救。”
丹多羅又道,“殿下放心,都是一些市井酒女,本身就是干這行業,沒有正派女人。”
說著準備掏出袖子,把里面這些女人的資料都給布蘭看。
丹多羅也知道布蘭的愛護領民的習性,做一些行動前,不敢太出格。
布蘭沒看,等著軍官允許。
在上島要求得到通準前。
軍官身邊的手下勸道,“大人,雖然這船隊有陛下討賊手令,可貿然放他們上去違背先前泰淵大人的禁令啊!”
“你怕什么,本來我們要輪回去愛琴海當海軍呢,可泰淵大人不在后,現在沒貴族關心我們在島上守的如何,不趁這種難得機會發點財,那就是傻子。
你去發份海信,就說條頓海船跟海賊惡戰,死傷過百,誤入通峽灣島嶼。
因海勢過強觸礁,必須登島。
他們上島之后,管制他們的行動就行。
我們這里六島通連,就算這些人想干嘛,一到晚上,其他島來人巡查,這里馬上就被封死。
夜晚的通峽灣,就是百米大船都能給吞滅,他們也走不了。”
這軍官還小心說了聲,“你多久沒試過女人的滋味了…”
一陣口耳相交,軍官手下放下戒備,派人引導登島。
上船之后,這軍官的手下,派人來把布蘭等人圍住。
“聽好,你們只能在港邊活動,闖出者,殺無赦。”
說完之后,這軍官帶著幾位親信,回到營帳。
黃昏時分,西蒙跟昂布帶著幾個女子,用頭巾包裹遮住,進入這軍官的住所內。
一夜過后,西蒙回到港口船邊,對布蘭報告,“殿下,經過這一夜的友好交談,我已經跟他們談好,用這地方進行走私,只要他們同意提供海圖情報,我方會負責島上軍官的花銷。
西蒙拿出一張圖,上面都是禮物清單。
“把這些東西都準備送到愛琴海,我們就可以馬上使用這條走私航道。”
看見這么順利,布蘭大喜。
本來的計劃是,在島上找破口。
可西蒙這個計劃更好。
用利益關系綁定,先小范圍走私,接著大量派船只進出。
一方便掌握航道海流,一方面增加這些人信任。
“你變成我的福星了,上次也是,你在阿爾卑斯山整了一群山主下山,讓我一劍挑了那刺頭山主,快速整并山兵。
眼下我如果隨便給你找個伯爵女人,說不定還委屈你了。”
“都是殿下的教導,昂布也出了大功,他跟那些人都能拼酒,喝的稱兄道弟。”
“給我辦事的人,我都會記住。”
布蘭又拖延了兩日,讓西蒙跟這些士兵更加熟。
西蒙私下跟這位軍官談好,直接派兩位海軍士官跟自己回去,反正現在無人督察。
布蘭重新回到佛羅倫薩后,讓昂布招待他們,給兩位士官貴族禮遇。
并把西蒙派出去。
西蒙這次帶著艾倫,烏勒前往突尼斯。
另一方面,讓伊奇蘇帶人去跟希爾德會合。
伊奇蘇一方面看著希爾德,一邊安插探子。
西蒙找的是柴蘇手下三人眾。
希爾德則去羅馬。
接著布蘭又寫兩封信要發出去,一封給阿修克萊,一封給黑胡子。
房間之中,只有最親信的卡羅爾在。
布蘭不怕告訴他任何事。
“殿下,您跟柴蘇合作我理解,可是您為什么派出兩隊人,分別找柴蘇不同的手下,而不去見柴蘇。”
“根據情報,柴蘇這人多疑,把國土分成二元體制后,他跟手下重臣易安,常居羅馬,三人眾分在北非,如果我們直接找柴蘇,到最后,他這兩邊重臣若反對,還是結不了盟。
加上德斯利及祖父被暗殺的嫌隙,眼下雖互相派駐人員,信任環節還是薄弱。
我們反過來做就不同,讓這些重臣去說服柴蘇,比我們這些外人有優勢。
易安這人我查清楚了,重的是財,希爾德也重財,易安不是正統出身,對于血統不看重,就讓希爾德去接觸。
三人眾是貴族出身,重視血統,西蒙是教士出身,現在又有封地,不算太差。
讓西蒙去見這三人,獲得到禮遇會高些。
三人眾愛財,但也重色。”
這個色布蘭沒明說。
布蘭一心二用,說話同時,第一封給黑胡子的信件也寫好。
這封信告訴黑胡子,他那些手下已經全都戰死,再過一段時間,自己掌握通峽灣一處海島后,就讓黑胡子假裝被自己剿滅。
實則布蘭將人帶入通峽灣其中一島埋伏。
第二封信給阿修克萊,上面寫著,已經掌握黑胡子動向,第一次圍攻成功,得賊首四十余。
還另外慰問巨人戰斗勝利與否。
十天后,被布蘭派出的西蒙,成功進入突尼斯港。
布蘭現在用的情報,都是梅根夫人的遺留。
執政官改變之后,他就第一時間派人到地中海各勢力交好。
掛著條頓鷹旗的海團,眼下是第三次來到突尼斯。
西蒙一踏上這北非明珠的土地,就把眼前的異國風情給吸引住。
作為來自佛羅倫薩的特使,他出了海港后,第一時間前往三人眾的府邸。
三人眾這時只有一人在突尼斯坐鎮,其他兩人被派去協助海軍抵抗巨人。
留下這人名為烏奇米姆安。
跟柴蘇血緣最近,公國副相。
他留在北非后,把重心轉移到南邊沙漠,跟那些黑人部落結盟通商,過上極為優渥的日子。
西蒙去見烏奇的時后。
烏奇身邊跟著四位黃膚色的女人,給她捶背按摩。
他抽著水煙,穿上絲綢,躺在軟床上。
接受部落跟商人的進貢。
進去之后,西蒙對這位重臣道,“殿下。”
“坐吧。”
西蒙人還沒到時,禮物已經先來了,也被烏奇收下。
所以烏奇又說了一句,“有什么事,你們可以去羅馬找大公談,何必冒著被巨人發現的風險,來這地方”
“因為我來跟殿下談一件生意,這件生意太貴重了,必須由我前來。”
烏奇笑了,“女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女人,可女人再好看,還不是兩條腿,兩只手。”
烏奇比著身邊的女人道,“你說這幾人好看嗎”
西蒙搖頭,接著把一張畫卷拿出來,呈上給烏奇。
烏奇沒有動手,讓一位手下接過。
這畫卷慢慢攤開時,本來烏奇半瞇著享受女人按摩的眼睛,突然睜大,到了最后把畫像接過。
“下去。”
烏奇讓房間留下西蒙。
西蒙趁機近身道,“殿下,您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是誰頭上還帶著王冠,王族這么好看的女人,我第一次見到,尤其這眼睛,太美了!”
“從愛爾蘭到契丹。”
西蒙只說了一句,沒有再提。
烏奇是個聰明人,馬上意會過來。
他發出聲音,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對不對,“你把這畫像給我,表示你有這貴女的下落,并且可以主宰其生死”
“不錯,恰當時,我甚至可以讓殿下遠遠見這貴女一面,只要您與我國同盟。”
烏奇對西蒙這話早有預料,笑道,“你想要一個女人讓我叛變出賣阿非利加公國”
西蒙搖頭,
看上去氣氛輕松,但也知道不能說錯話。
他道,“我要搬倒易安!“
剛剛女人是讓烏奇贊嘆,這話卻讓烏奇愣住。
西蒙繼續道,“我知道,佛羅倫薩的領地,你們也有人打探情報,我國亦是如此。
你們應該明白,殿下除我也信任一位叫希爾德的人,這小子區區農人,走了幾次運,就想爬到我頭上,他在羅馬進行走私,接觸的就是易安。
而易安跟殿下敵對,自然是我的敵人。
我鏟除易安,也等于鏟除希爾德。
我的意思很簡單,希爾德被我的主君指派,聯絡羅馬,將來抵抗阿修克萊。
可若成功了,將來還有殿下的地位那時我也將被希爾德取代。
所以我跟我的主君請求,南下來見殿下。”
烏奇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點燃,他示意西蒙繼續道。
“殿下也知道,佛羅倫薩目前依然被巨人半支配,可布蘭殿下不會允許一個正教徒如此,您跟我國若在同一陣線,將來出戰時,我國會泄露軍機給您,讓您立功。”
“等等,萬一柴蘇殿下信任易安跟希爾德,那又如何”
“若有那時,我會想辦法給希爾德假的情報,易安到手假的軍情后,若鼓動柴蘇殿下出征,必然失敗。
失敗之后,他就沒了地位,而若柴蘇殿下采用您的計謀,這是真的軍情,將來也能成功擊敗巨人,您的地位更加穩固。”
這個提議考讓烏奇陷入深思。
聽上去有好無壞,唯一的缺點就是主君真的用易安的計謀時,己方可能要折損不少人,可又想到自己之前派人刺殺過易安。
現在自己跟易安已經沒有可能和解。
最后西蒙得到一個同意的點頭。
另一方面在羅馬的希爾德,也接觸到了易安。
他說的話則跟西蒙相反。
他對易安說,本來自己立下大功,卻受西蒙打壓。
西蒙知道自己在羅馬跟易安有往來。
于是跟主君布蘭提議,改找北非的三人眾當說客。
希爾德對易安說,西蒙仗著功勞,還想要主君身邊的情人,引起布蘭憤怒。
只要易安能說服柴蘇跟主君布蘭合作,將來一同出兵,必可給巨人造成巨大打擊。
而若三人眾說服柴蘇成功,出兵時自己會想辦法破壞。
西蒙跟希爾德的這些話,都是布蘭所教。
兩人都以為布蘭想要除掉另一人。
布蘭告訴希爾德,西蒙立下功勞后,因為自己說過賞他婚禮,他竟想要自己情人,這位情人便是阿蘭王女。
布蘭讓希爾德好好完成這次盟約,自己將有重用。
布蘭給兩人分別作出極為信任的表示。
這讓希爾德暗自竊喜,說不定自己有天可以得到阿蘭,只要越來越受到布蘭信任就行了。
西蒙也曾經動過這念頭,在北意一統戰后。
某次在莊園又見到阿蘭王女后,差點想上前搭訕。
但是他比希爾德大二十多歲。
這多活的年歲,讓西蒙知曉一件事,君主的女人,你要是睡了,要嘛死,要嘛反。
人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兩人用盡努力促成布蘭交代之事。
這時的布蘭,忙里抽閑,派人把阿蘭王女帶到了米斯城。
兩人住進一處貴族宅邸。
這地方并不比莊園住所豪華。
但布蘭卻在此地陪著她,讓她心情好了些。
現在阿蘭王女成了棋子環節,布蘭作為棋手,自然要對棋子溫和點。
阿蘭王女比之前更加嬌蠻,要把布蘭之前不在意她時,心中積累怨氣吐盡。
不是娶了個紫室女人不是讓我聽話嗎不是不在意羅蘭劍嗎 現在阿蘭吃飯之時,甚至都布蘭晚到,讓布蘭等她。
這日用餐之時,阿蘭在宅邸的草地上看馬戲。
她通知布蘭到餐桌上等著,自己看完戲就來。
布蘭足足等了一個小時,阿蘭王女才帶著笑意,身后跟馬戲小丑,來到餐桌前。
“剛剛你應該來的,表演的是什么戲曲你知道嗎布蘭。”
“你喜歡就好,我再派一支樂隊來,你想怎么樣就這么樣。”
阿蘭吃了第一口肉后,放下刀叉,“肉都冷了,拿去喂狗。”
布蘭看著阿蘭的五官,緩緩說了句,“真美啊,你肯定是某位天使的轉生。”
看著布蘭癡迷的神情,阿蘭更加得意。
可她無法讀心,看不見布蘭內心的后一句話。
天使的臉龐,豬一樣的腦子。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恩絕便情斷。
可阿蘭并不明白這個道理。
“來人,給殿下重新上食物。”
阿蘭滿意了,她舉起酒杯,敬著布蘭。
布蘭回以一杯。
這天晚上,布蘭進入了阿蘭王女的房間。
兩人在窗臺前坐著。
阿蘭穿著清薄的藍色絲綢睡衣,胸前風光,若隱若現。
她覺著布蘭完全后悔了,就在自己展示關于女人的魅力后,布蘭連新婚妻子都不管,放下正事,帶自己到這來。
布蘭佯裝要一親芳澤,阿蘭阻止并道,“我是王女,高貴圣潔,我只能是你的第一妻子,在這之前,你都別想,別忘了,你發過誓言,如果你不聽,你將得災厄,甚至會失去羅蘭劍。”
“阿蘭,我很清楚,你跟劍都很重要。”
“那就好,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接著幾日,布蘭就在宅邸等著。
某日,終于把所有派出的信件都收到回復。
阿修克萊送來鼓勵之語,黑胡子表示繼續進行。
而南下的希爾德跟西蒙,也傳來好消息,分別跟三人眾還有易安達成初步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