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爺有了心事,在府中也坐不住了,便去了承平王府,尋承平老王爺商量此事。他心想,老子要是死,怎么也要拖上你這個老不死的。
朱平安卻胸有成竹,躲在房中修煉起來。
修煉了一個周天,感覺又有所進益之時,來福來報,說是傅迪小公爺來到府中,相請小侯爺去玉仙坊聽曲。
朱平安想起有好些日子沒見著小蘋姑娘,也想去問問秦惜惜的近況,便滿口應承下來。
換過衣裳,朱平安便與傅迪、藍顯等一班小權貴來到玉仙坊。
到了樓子里,聽說小蘋今日不在,朱平安知道她定是去了秦惜惜那里,便想起了那個清清冷冷的女子,心頭不禁有些異樣。
傅迪倒是興致甚高,將小侯爺拉入自己相好的房中,擺了一桌席面,與藍顯他們斗起酒來。
酒到半酣,幾位衣冠楚楚的中年人推門而入,手中都端著酒杯,滿面堆笑。
“朱小侯爺,幾位小公爺,下官聽聞幾位在此消遣,特來敬上一杯薄酒。”
為首的中年人面頰消瘦,一雙細眼白多黑少,眼珠習慣性的往上翻,給人的感覺老是在翻白眼。
朱平安有些詫異,心道自己并不認識此人,正要出言相問,傅迪卻先開口道,“哦?原來是唐大人,沒想到你也是此道中人。甚好,甚好,先來個三大杯再說。”
說完,便一把拉住那中年人,嚷嚷著給他換大杯。
朱平安才知道,原來這人便是那欽天監監正唐虞,不禁多瞧了幾眼。
此人正是唐虞。
今日與京都六部里的幾位同僚來玉仙坊聽曲,聽聞朱平安與傅迪等一班小權貴在此,心想著前來巴結一番。
“下官酒量甚淺,甚淺,還望小公爺海涵。”
見傅迪要換大杯,唐虞連忙推辭。
傅迪哪里肯依?
取過三兩一杯的大酒盅,硬生生的要唐虞強飲了三杯,灌得他一雙白眼更是連連往上翻。
其他幾位官員見狀,都學了乖,未等傅迪來灌,都自己搶過酒杯連敬了三杯。
傅迪倒也豪爽,自己跟著喝了三杯。其他的小權貴們,或多或少也飲了一杯。
只有朱平安端坐那里,也不飲酒,只是冷眼相瞧。
他身份在此,唐虞等人自然不敢逼他。
敬完酒之后,唐虞等人便告辭回房,傅迪也不相留。
又飲了一番,朱平安忽然心中一動,笑著對傅迪說,“小公爺,來而不往非禮也。剛才唐大人過來敬過我們,我們也須回敬一番才好。”
“小侯爺,他來敬我們乃是本份。咱們何等身份,哪需回敬。不必,不必…”
聽口氣,傅迪顯然對此事極不認同。
“誒…,話可不是這么說,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更要顯得懂禮數是不是?免得人家在背后說三道四。”
朱平安一本正經的說道。
傅迪一愣,心道,“小侯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小意了?”
卻也不敢與他相拗,只好與朱平安一起,來到隔壁唐虞等人的房中。
唐虞等人剛才當面不敢說,此時卻正在議論,對朱平安的倨傲態度頗有微詞。
沒想到,朱平安卻與傅迪過來了,手中還拿著酒杯,看樣子也是過來敬酒的。
唐虞等人先是一愣,接著便是滿臉諂笑的站起身來,騰出空位,連聲道請。
想起剛才還在腹誹人家,幾人不由得暗罵自己,“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侯爺乃是豪門貴族,詩禮傳家,怎可能如此不知禮數?”
朱平安也不客氣,與傅迪在主位坐了,先與唐虞幾人喝了一杯。
“唐大人,本侯聽說你相面相得極準,今日便想請你給本侯看看,我這面相如何?”
酒過三巡,朱平安笑著說道。
唐虞聞言一怔,“心道,我乃是欽天監監正,又不是街頭算命的,哪里會相面?”
便陪著笑說道,“小侯爺只怕有什么誤會?下官職司欽天監,專職為皇上監看天道變化,禳災祈福,卻不會相面卜卦。”
“天道無常,唐大人都能瞧得明白。這小小的面相,難道你還不會看?只怕是你不給本侯面子。”
朱平安將臉一沉。
見朱平安似乎有些不快,傅迪跟著也斥道,“小侯爺叫你瞧,你瞧著就是。哪里來的許多啰嗦?”
“只怕這兩位小祖宗喝多了,過來拿老夫尋開心呢。此時也不能較真,說不得只好敷衍一番。”
唐虞心中雖有所不快,卻不敢表露絲毫,臉上仍舊堆著笑,裝模作樣,仔細看了看朱平安的面相,又沉思了一番,才說一番話來。無非就是大富大貴,長命百歲之類的諛辭。
“不錯,不錯。唐大人看得極準。”
見朱平安轉怒為喜,唐虞心道,“這小祖宗果然是想聽些好聽的。”
心想總算敷衍過去,心中也是一松。
“古人云,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正以為就此完事的時候,朱平安又笑瞇瞇的開口了。
“這是那個古人說的?”聽聞此言,唐虞等人都是一愣。這幾人科舉出身,都是讀熟了圣賢書的,卻沒印象哪本書上記載有這句話。
朱平安忘了,這里跟穿越之前的根本不是一個世界,很多東西是不一樣的。
“其實本侯也頗好堪輿之術,今日便替唐大人來相看相看。”朱平安也不管這些,自顧自的說道。
唐虞聞言,心道,“這小祖宗又要玩什么新花樣?”
傅迪卻是對朱平安越來越敬佩。先是作詞,然后瞧病,現在居然又玩起了算命,真是玩出了新境界、新高度。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就死心塌地跟著小侯爺混了。
朱平安站起身,來到唐虞的面前,先是對著他的那張瘦臉瞧了又瞧,隨即便搖搖頭,而后猛地張口,一口老痰便朝他額頭上吐去。
一座皆驚。
往人家臉上吐口水,乃是最大的侮辱,就連傅迪小公爺也很詫異,“這小侯爺剛才還是有說有笑的,怎么說翻臉就翻臉?”
唐虞更是大怒,畢竟自己是朝廷命官,皇上面前也能說上話的,怎能受你這個小紈绔如此羞辱?
站起身來,便要發作。
“各位,不要誤會。”
朱平安隨手扯起桌上的一塊餐巾,在唐虞額頭上用力擦了擦,臉上仍舊掛著淡笑說道,“唐大人臉上有些污物,本侯幫他擦上一擦,才能看的清楚些。”
眾人皆倒。
唐虞一腔怒火生生的憋了回去,差點沒噴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