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神色平淡的乾帝,魏陵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
在來之前,他聽說過有關乾帝的評價,無外乎識人不明、寵信宦官、賣官鬻爵、沉溺酒色,反正就沒有好話。
不過如今一見,魏陵卻有了自己的看法。
這乾帝眼神鋒銳太過卻中氣不足,氣勢威凌太盛卻失了本分,一舉一動不似威嚴的真龍,卻似隱藏在暗中的毒蛇,心機太強!
不過其卻也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昏庸,相反在經過短暫的接觸和對話魏陵能夠發現,其人手段能力絕非世人描述的那般不堪,想來也是那些世家大族的污蔑罷了,這種事情前世的時候他在歷史書上見得多了。
其實只要想一想當今乾帝的繼位之初發生的一些事情,對于乾帝也就好理解了。
上代乾帝有中興大乾之心,卻無中興大乾之能,不但心志不堅,而且耳根子軟。
幾次都有清洗下手的機會和心思,可卻都因為大臣們的鼓動以及種種顧忌而沒有成功下手。
并且因為上代乾帝耳根子軟,致使后宮外戚干政嚴重。
本來當今的乾帝在還是皇子的時候默默無聞,可是等上代乾帝意外身亡之后,當今的乾帝這才展露了鋒芒。
其先是利用了已經做大的外戚扶持自己登上了皇位,隨后又自己暗中拉攏扶持宦官,放任官宦做大與外戚血拼,最后在繼位的第三年的一天夜里悍然發動了政變。
甚至不知因為什么原因,乾帝竟然請動了姬氏宗師老祖出手,在清洗宦官的同時,竟是把朝堂中的大臣黨人也給順帶手血洗了一遍。
當時的世家門派都看懵了,他們本欣賞著宦官與外戚的爭斗,看著大乾姬氏狗咬狗,誰知道乾帝竟然不聲不響地連朝堂中的大臣都給清洗了!
要知道朝堂之中,有許多人或多或少地都與他們有聯系,這一清洗就相當于戳瞎了他們在大乾朝堂中的眼睛。
這就是乾帝的手段高明之處,其看似是放任宦官與外戚爭斗甚至要覆滅外戚,實則目標還有他們在朝堂的聯絡人。
因為這些世家門派提前沒有得知消息,根本就派不出人手阻撓此事,最后只能吃了個啞巴虧。
所以這一場政變看似是官宦集團勝利了,但是歸根到底還是乾帝勝了,太監權力雖大,但是他們的短板十分明顯,除非你能做到趙高的那種地步,否則他們的一切權利都只能依靠皇帝。
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乾帝才會果斷地壓注一舉拿回了權力,不再是那個傀儡皇帝。
當然,在魏陵看來,這一場政變看似是乾帝贏了,其實乾帝也輸了,主要是因為乾帝太貪心了,也太急躁了。
清洗外戚就清洗外戚吧,為何又要動那些朝中大臣?不但擔了罵名,此舉還頗有打草驚蛇的意思。
即使清洗了中央朝廷又如何?拿回了朝堂權力又如何?
政令出不了乾京城呀兄弟!
要知道大乾王朝一百零八個郡,其中有六成的郡守之位都把持在這些世家門派的手中,所以即使清洗了朝堂中那些吃里扒外的大臣又如何?國土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呀!
即使朝堂上的大臣被清洗了一波又如何,缺少了就得補充,一補充還是會被安插拉攏,治標不治本。
而且乾帝這么一弄,直接就讓這些世家門派警惕了起來。
其實只從姬陽云的封君就可以看出來了,姬陽云本是姬氏不受重視的支脈子弟,卻被乾帝發現任用并提拔封君,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識人不明?還不是朝堂中那些大臣鼓噪的。
有如此心機手段的乾帝又怎么可能沉溺酒色?還不是迫于世家門派的壓力示敵以弱了,要知道上代乾帝可是就死得有些蹊蹺。
至于賣官鬻爵,估計也是為了填補國庫的無奈之舉,不過這個政令一出,在魏陵看來這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剛清洗完朝堂,就又開放了賣官鬻爵,即使是為了補充國庫,不也是在打自己的臉么,之前的舉動全然做了無用功。
不過魏陵也清楚,這不過都是自己的事后諸葛亮罷了。
或許對于乾帝來說,當時已是危機時刻了,又或者說當時這已經是最好的手段了。
只是可惜,大乾王朝作為乾武大陸真實歷史記載中的第一個大一統的王朝,六百余載已經足以將大乾王朝的根子都腐蝕壞了。
在魏陵看來,此刻的大乾王朝就好似前世的大漢王朝,當今的乾帝就好似漢靈帝劉宏,都有復興之心卻無復興之能,甚至就連子嗣都一樣,都只有兩個兒子。
更何況大世將至,妖孽繁多,除非乾京姬氏也出了一個氣運之子,否則大乾王朝若想將這六百余載的國祚延續下去,只怕夠嗆。
坐于高位的乾帝正盯著魏陵,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短短片刻之間,此刻面色平淡的魏陵已經在腦海之中閃過了對于自己的諸多看法了。
“朕聽聞,你修煉中古武道,頗有心得,已是大乾王朝第一人!”乾帝收斂神色,并沒有提起董公公的事情,而是問起了魏陵的修為。
“不敢,無恤不過比之世人小有機緣罷了。”
“咳咳,不必謙虛,既是武安君之言,朕還是信得!”乾帝輕咳了一聲,自剛剛第一波交鋒輸了以后,他已經不再保持冰冷的神色了。
“你覺得修這中古武道,可得長生否?”說著,乾帝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向往的神色。
這個問題,他問過姬氏老祖,問過武安君,問過宮中老宦官,得到的都是否定之言,可是他還是想當面問一問這乾武大陸武道第一人的說法。
聞言,魏陵陷入了沉默,這件事情不好回答,主要是他的回答的不同,也可能會引起乾帝不同的舉動。
就在乾帝有些失望的時候,卻聽魏陵搖頭說道:“以當今之武道,當今之環境,卻是沒有長生之望,然卻可延年益壽!”
“呵,延年益壽,你覺得以朕的身體,還有望修這武道?”乾帝自嘲一笑,銳利的目光卻是盯著魏陵的神態變化。
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乾帝,魏陵沉默,以他的修為自然能看出乾帝的身體狀況。
他只能說,女人確實是刮骨鋼刀,常年的沉溺于酒色,乾帝的身體早就已經被掏空了,而武道修的就是人之血氣。
乾帝若想修行,以乾帝的身體狀況,只怕連筑基境圓滿都無法修到,除非食用大量的補藥,還要小心注意虛不受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