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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罪大惡極

  城北十四人死亡案件,在當地時間夜晚20時準時開始,金碧輝煌的審院一號審理廳中,死者親屬和大大小小的媒體就坐在聽審席,更有很多未能搶到座位的人,將過道擠得水泄不通,可即便這樣,審院外依舊還有很多未能入場的人。

  這可是無隙城多年都未公開審理過得大案,所以,這次公開審判,自然受到了多方面的重視。

  顧念帶著腳鐐和手銬,在督辦的羈押下走進了審理廳,他若無其事的打量著這里的環境,仿佛被審判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這地方,怎么和歌劇院一樣...”

  顧念被狠狠的推進受審席,小腿腕上的腳鐐嘩嘩作響,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回蕩在嘈雜的大廳里。

  他活動了活動手腕,覺得麻木的感覺消散了一些,這才將目光看向正前方那個高高懸掛著的獅子圖案上。

  獅子鋒利的獠牙被厚厚的塵土所遮擋、尖銳的利爪被泥垢所隱藏,一切宛如無隙城讓人無法自由呼吸的空氣一般,渾濁不堪。

  顧念不敢去看喧鬧的聽審席,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的正前上方,也許是怕看到人多而再一次暈倒,也許那個獅子的圖案對他真的有所吸引。

  “全體起立,審官到!”

  審官帶著長長的白色假發,在眾人敬畏的目光中,緩慢走到審臺,抬手示意全員入座。

  一切仿佛演練了無數遍,案件的審理也按部就班的進行著,探院公訴人義正言辭的陳訴了案件情況,指定的嫌疑人代理有氣無力的進行反駁。

  整個過程讓人無所適從,想要得到第一手資料的媒體們,不由得感到大失所望,除了案件的殘忍,他們再也無法挖掘出一絲讓普通人感興趣的話題。

  “不用說了,這些我都承認了!”

  突然一聲低沉的聲音,打碎了讓人昏昏欲睡的氣氛,眾人猛然將目光轉向前方那個單薄的身影。

  顧念懶洋洋的望向自己的免費代理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似乎對別人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感到有點好笑。

  審官扶著金邊的圓形眼鏡,猛地一下挺直身子,兩眼瞪著顧念,同時也閃過一絲不可琢磨的神色。

  聽審席在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后,頓時被音浪掀起一陣嘈雜,相機聲、播報聲不絕于耳,媒體們紛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要沖出警戒線和黑衣人的治安圈,跑到沈顧跟前去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嫌疑人、或者說他是不是精神病。

  “肅靜!肅靜!”

  審官不斷地拍擊著桌子上的銅鈴,黑衣人也憑借自己結實的身體不停地阻止著人們的沖擊。

  騷亂漸漸的停止了,人們站在自己的座位前,伸長著脖子,手持著相機和攝像機看向沈顧,現場不在像一開始那樣肅穆無比。

  審官饒有興致地看向顧念說道:“你是說,你承認謀殺了希爾一家?”

  顧念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回答道:“是的!”

  不知道為什么,顧念此時覺得有些興奮,雙手自然垂到身前,左手在不住的輕顫著。

  “希爾家族十四人,都是你殺的?”

  “是的!”顧念垂下了頭,他不想抬頭,他擔心臉上的忍不住的微笑,會被人們看到。

  顧念身后的人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不管沈顧把頭垂的再低,審判席的幾人還是能夠清楚的看清楚他的微笑,那絲嗜血的微笑。

  審官和記錄員、公判員心里有些發蒙,一個普通人怎么能在殺害那么多人之后露出如此得意的表情,并且還是在審廳的眾目睽睽之下。

  很快,顧念又恢復了平靜,他將帶著手銬的雙手放到了圍欄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早已被污垢蒙蔽的獅子。

  審官的身體不經意的抖動了一下,看著桌子上資料,突然不知道怎么繼續這場早已定性的審判。

  一旁的探院公訴人自然不會讓審判停止下去,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走到顧念跟前,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道:“你這個該死的兇手,無情的殺人犯!你知不知道這十四人死的多慘!你知不知道其中有七八十歲的老人,還有未成年的小伙子,都被你殘忍的殺害了!你......啊!!!”

  隨著公訴人一聲慘叫,鮮紅色的液體從沈顧嘴角流出,隨即顧念口中吐出一個白色的物體,砸向了公訴人那皙白的臉。

  公訴人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若無其事的臉,痛苦的捧著自己的手掌,卻無法阻止鮮血不斷的從指縫中流出。

  “我討厭別人指著我......”顧念解釋了一句,用自己并不在亮白的襯衣袖子擦著嘴。

  直到這個時候,顧念身后聽審席的人們才看清楚發生了什么,剛剛被顧念吐出來的,分明就是公訴人的手指。

  聽審席中一片嘩然,驚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相機快門按動的聲音,也不斷在大廳的各個角落響起。

  “你!你簡直罪大惡極!殘害希爾一家十四條人命不說,還在審庭上公然傷人,咬斷公訴人的手指!”

  公訴人一把推開要將他攙扶下去的黑衣人,左右手用力捏在一起,徒勞的想要止血,同時還歇斯底里的朝著顧念吼道:“如果不能將你這個雜-種繩之以法,我自己就把這身衣服脫掉,以免侮辱司法之徽!”

  顧念瞇了瞇眼睛,輕聲說道:“難道你自己的行為,沒有在侮辱司法之徽嗎?”

  “你!”公訴人已經氣急敗壞,轉過身對著審官說道:“審官閣下,請您在審理當中能夠考慮嫌疑人的態度,從嚴量刑!”

  “披著人皮的狗...”

  顧念聲音雖輕,但足以讓不遠處的公訴人聽到,公訴人從口袋中掏出白色的手帕,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斷指包了起來,對著顧念說道:“你不用再想激怒我,因為你的罪惡已經被我們知曉,正義也許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等待你的是永無止境的深淵!我多么期盼帝國能將死刑恢復,來懲戒你這樣罪大惡極的敗類!”

  “是嗎?如果真的想你說的這樣,那么你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去死。”顧念的話是說給公訴人聽得,但是眼睛又望向那只獅子。

  顧念笑了,因為他看到,獅子的利爪開始發亮、獠牙開始鋒利、眼神也開始變得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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