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時光如同沙漏,仿佛彈指間便已流走,沈玉看著已經長成大人模樣的小季,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感傷。
當年離開大漠后,沈玉帶小季回到了他在關外的隱居之所,那是一處群山環抱的幽靜之地。
不同于關外的荒涼景象,這里有個小小的山谷,谷內長了無數珍稀的奇花異草,周圍的山林中也不乏一些名貴的藥材,甚至一些珍禽異獸的出沒。
連綿的山峰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十多年來,從未有人能走進這里。
山谷中的空地上,是沈玉早年間來到此處時,用樹干搭建的一個小屋子。上面蓋了厚厚的樹葉和茅草,在屋頂西側有一扇一米見方的天窗,這是他當時專門留出來的。
沈玉經常躺在屋內,通過這片天窗看著天上的云彩,有時一看就是幾個時辰,每當這時仿佛時間也凝固在了這里。
這十年間,他最終還是教給了小季武功,但卻沒有把自己的驚鴻劍法傳給他,他的驚鴻劍法是用來殺人的,劍出必見血,劍出就有人失去生命。
他不愿看到小季像他們這輩人一樣,為了所謂的江湖紛爭,最后人人沾染了一手的鮮血,墮入仇恨的深淵不能自拔。
他只把自己的內功心法悉心傳授給了小季,內功這是所有武學的基礎,也是自保的根本。沒有扎實的內功功底,無論多么精妙的武學都不會發揮出其應有的威力。
小季在武學上到是有一些悟性,加上他心性平和沉穩,內力的修煉也事半功倍。
在他不滿十六歲的年紀,內功修為已經超越了很多江湖中的一流高手,甚至就算是沈玉自己,在這個年齡也就不過如此。
在內功的基礎上沈玉只教給他的一套掌法,這掌法也是早些年成名于江湖的絕學,小季練的到也得心應手,已經能發揮出九成的威力。
這十年間小季很少向他問起過關于他父母的事情,這個孩子清澈的眼睛后面,藏著一份不該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他知道小季終有一天要離開這里,他的命運得靠他自己去迎接,他的人生也得靠他自己走完。
沈玉心里想著,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沈叔叔,你看這是什么!”
小季從山谷間的小路跑了回來,手里拎著兩只野兔,興高采烈的喊著。
沈玉不讓小季喊他師父,他也不讓小季從心里這么想,對于自己來說,小季更是他的家人。
“看來今天有好吃的了!”
沈玉笑著站起身來,這十年間和小季的相處,讓他的笑容變得多了起來,跟之前獨自生活的時候相比,他也好像變了很多。
“沈叔叔,我采了一些藥材,一會我們就用這些藥材來烤兔肉!”
這些年小季跟著沈玉練武的同時也學會了一些藥理,對于山里的藥材他已經能夠完全辨別清楚,那些可以用來治病,那些有毒,哪些適合用來做食材。
“你去把兔子剝好洗凈,然后把藥材塞進兔子肚里,我來生火!”
沈玉說著走到小屋前的一處火坑邊上,這是他們用來做飯的地方。
翻開蓋在上面的泥土,里面的木炭冒出了濃郁的果木香氣,他用一根掏空的樹竿對著吹了幾下,很快木炭上便冒出了火苗。
這十年間,江湖還是那個江湖,廝殺爭奪,明刀暗劍一刻也未曾停歇過。
當年的鬼影天厲在接下沈玉一劍之后迅速離開了客棧,那一劍讓他后來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改變。
逃離客棧后,他一直向關外飛奔,距大漠最近的一個鬼門據點有兩百多里,他要盡快趕到那把消息傳回去,然后為自己療傷。
風好像完全停了,猩紅色的天幕徹底籠罩了這片大地,地上的沙子也被染成了一片詭異之色,像無數雙眼睛在不停的閃動,呈現出一副妖艷恐怖的景象。
此刻的天空就像一頭來自地獄的野獸,似乎想要吞噬掉地上一切,抬眼看去讓人不由的渾身戰栗,壓抑窒息,這番場景真是百年難得一遇。
天厲身上的汗水早已浸濕了他的長衫,他顧不上看這天空,也不去看清腳下的紅沙,全力施展絕妙的輕功,不停的縱躍起伏,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掠去。
此刻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剛才那一劍想取他性命,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他不知道沈玉為什么留手,可能他這樣的人在沈玉心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天厲輕功冠絕天下,可那一劍對他的震懾實在難以莫名,他完全沒有自信能夠憑借身法躲開,他知道那一刻只能硬接,否則就是死。
一個人的一生中引以為傲的東西并不多,但是某一天自己一直依賴的,一直堅信的立身本領被瞬間打破,這種感覺實在是說不出難受。
對于意志力薄弱的人,可能一刻便會徹底崩潰,會對自己的整個人生產生懷疑,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值得欣慰的是,天厲自己并不是這樣的人,他的驕傲,他的自負雖然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但他非但沒有倒下,而且還從中深深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江湖遠遠不止自己想象的這么簡單,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高山仰止,深海莫測!”
那個詭異的夜晚,還有稍后離開時被極度震撼的兩個人,王勇鳴和莊賢風。
莊賢風的生平絕學閃電刀,毫無保留的施展出了威力最強的一招,可是結果卻是他難以承受的。
沈玉的身體絲毫未動,只是輕描淡寫的出了一劍,而他卻受到了極大的內傷,幾乎危及到性命。
幸運的是他終于看到了沈玉是怎么出的劍,那一劍在他的腦中久久不能揮去,還有那伴隨著劍招,若有似無的龍吟之聲。
可就是如此平淡無奇的一劍,足以使天地變色,蒼穹嘶鳴,他找不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他不明白,人世間怎么會有如此的劍法。
王勇鳴也看清了那一刀和那一劍,他心里暗忖,就算是他御風拳的純罡之力,也根本無法接下那一劍,即使接下了,他也不會比莊賢風好到哪去。
莊賢風的那一刀,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閃電刀的最強招式。那一刀極盡凌厲迅捷之能事,出刀的時候甚至呈現出了幻視之力,無聲無形,真正的快如閃電。
就算讓他接下這一刀,他自己也得用出御風拳的最強一拳,絲毫不敢大意。
可就是這樣的一刀,竟然在瞬息間就被化解,并且擊破了所有的刀勢,重傷了莊賢風。如果那一劍有殺意,莊賢風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王勇鳴扶著莊賢風不敢停留,那一劍對他們的威懾實在太大。如果這時候沈玉反悔,就算他們兩人全力一擊,也絕對不會有什么好的結局,真到那時,他們可能真的就要交代在這里。
兩人一路無話,向著大漠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此后的數年間,沈玉在下山時得到了一些消息,鬼門曾派出了兩位閻君來追尋他的蹤跡。江湖傳聞,鬼門共有十殿閻君,武功深不可測,卻很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
被派來找尋他的正是九殿平等王和六殿卞城王,其真實身份和實力不知,半年多時間遍尋無果后也沒了蹤跡。
此外還有一個叫天心閣的組織也派出了人手,沈玉猜測,這天心閣有可能便是當初在大漠客棧中,那另外二人的所屬之地。
還有一些門派也曾打探過他們的蹤跡,不為別的,只為了江湖中的那個傳言,為了沈玉身上那個所謂的驚天秘密。
有人說運氣這東西平攤在每個人身上其實都差不多,所以總有人想要碰碰運氣!
蔚城,本是一座很小的城池,因為所處大漠和中原的交匯之地,近些年往來商客絡繹不絕,使得這座小城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繁榮景象。
城中縱向的主要街道上客棧,酒肆林立,沿街的商販忙的熱火朝天,手中的蒲扇不停的搖著,叫賣聲此起彼伏。
此時正值盛夏,悶熱的空氣籠罩在這座小城中,蟬鳴鳥叫之聲不絕于耳,讓人不由心生煩躁。
這時,從遠處走來的兩個人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只見為首的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公子,劍眉星目,氣質不凡,綢緞制成的白衣長衫潔白如雪,手拿一把折扇并未打開。身后牽著一匹通體全白的精壯駿馬,這樣的馬就算不是行家,也能覺出是不俗之物。
白衣公子的后面跟著一位淡藍色長衫的公子,腰間佩著一柄短刀,玉制的刀柄在陽光下透著耀眼的綠光。
這位公子面容更是精致,皮膚潤白無暇,仿佛是精雕細琢出來的一樣,臉前一縷頭發被風輕輕吹起,卻是更多了幾分秀美。他手中牽著的棕紅色的馬匹像是聞到了什么氣味,不斷的向兩側探著頭。
這二人不知從何處來,自南門而入,緩步走在街道上,不時看向兩旁的商鋪和小販,就像在自家花園散步一般。
街上的人們紛紛側目向二人看去,在這樣的小城里來往者以商客居多,住在城里的人口只有幾百之眾,這樣裝束的富家公子卻是很少見到。
“兄長,好像人們都在看著我們。”身后的藍衣公子說道。
白衣公子聞聲停住腳步,環顧著四周說道:“那家鳳棲客棧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們快走幾步!”
“嗯!”藍衣公子應聲點了點頭,跟著他往前方走去 片刻工夫兩人來到了一家喧鬧的客棧門前。
客棧建有三層,白色長條石砌成的臺階,比常見的高出了許多,客棧門頭的黑色大匾上鑲著四個鎏金大字“鳳棲客棧”。
“鳳棲客棧?這家店的名字到是很有意思,難不成真有鳳凰來過?”藍衣公子自言自語的道。
“我們進去!”白衣公子說著走進了客棧。
正值午飯時間,大堂里人頭攢動。
伙計見有人進來,跑過來熱情的問道:“兩位公子吃飯還是住店?我們這里有全蔚城最好的飯菜和最舒適的房間!”
“給我們一間上房,再來些飯菜送到房間!”白衣公子說著,四下打量了一下大堂里的食客。
“好嘞,二位請跟我來。”伙計前面帶路上了二樓。
“怎么選了這么一個地方?”身后的藍衣公子問道。
“選這里自然有爹的道理,我們上去再說!”
房間里布置的很整潔,屋內設施一應俱全,擺放整齊,竟然還有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兩人坐下后,藍衣公子卸下了腰間的短刀放在桌上。
“兄長,爹讓我們等的人幾時能到?”他問向白衣公子。
“算時間,最多再有兩個時辰也應該到了,我們先吃點東西,邊休息邊等!”
白衣公子面色平靜,這對他來說只是一次簡單的任務。見到要見的人,把東西拿回去交給父親,這并沒有什么值得緊張的。
藍衣公子的神色中更多的是好奇和新鮮,他很少離開梅花山莊,父親一般都不會讓他做這些事情,這次也是他百般請求之下,父親才答應讓兄長帶他出來。
對于父親交代的事情他也不用過多操心,一切有兄長做主。
此刻,蔚城往北十五里的一片樹林中,一位年約六十的老者和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正在急匆匆的騎馬疾奔,他們的方向正是蔚城。
這二人正是奉名劍宗宗主之命趕往蔚城,前來給梅花山莊送信來之人。
梅花山莊與名劍宗兩地相隔較遠,而這蔚城往來人口甚是繁雜,于是兩方便把會面的地點選在了此處,這樣距離雙方都稍近一些,更是為了遮人耳目。
此刻日頭當午,懸在空中,林中樹木茂盛,枝葉遮天蔽日,兩人騎的馬跑的很快,不覺間汗水早已浸濕了他們的衣衫。
突然,兩道箭矢從右前方的樹葉之間破空而出,朝著二人的方向閃電般的疾射而來。老者措不及防,情急之下借助馬鐙的力量身體騰空而起,一道箭矢緊貼著他的身側飛過。
身后的壯年避開了另一道致命的箭矢,但卻被射向老者的一道擊中了小腿,男子跌落下馬,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隨著箭矢飛過,他們面前出現了六個人影,深色的衣裝在林蔭中似乎隱去了許多,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暗箭傷人,卑鄙!”被射傷的壯年怒聲道。
“這箭上有毒!”老者蹲在壯年的身邊擔憂的說道,此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警惕的盯著來人。
“沒想到這功勞來的如此輕松,兄弟們拿下,等著回去跟閻君領賞!”六人中為首之人手持一把長劍,面色陰鷙,聲音尖銳怪異。
“你們是鬼門的人?”老者聽到閻君兩個字,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鬼…鬼門?鬼門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受傷的壯年滿臉驚詫。
“出現在這里就是來索你們的命,交出身上的東西,我給你們留個全尸!”刺耳的聲音讓人聽著渾身起雞皮疙瘩,說不出難受。
“你做夢,我名劍宗的人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有本事就過來拿!”壯年雙目圓睜,身上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名劍宗有一套獨特的內功心法,修煉到上乘后會散發出一種真氣,打斗時真氣環繞自身,形成一種無形的保護,同時這真氣對于劍法和身法,都有意想不到的提升作用。
這壯年也是一等的高手,此時他正借助體內真氣,強行對抗毒性的蔓延。
“那就拿命來吧!”刺耳的聲音響起,六人極快的擺開一個陣勢。
這六人兩人用劍,兩人用刀,另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用的赫然是一根六尺多長的狼牙棒狀的兵器,最后一人背著劍筒,手上的長弓已經搭上了一枚箭矢。
用狼牙棒的大漢正面沖殺過來,左右分別是用刀和用劍的兩人,持弓箭的那人站在原地蓄勢待發,顯然這是六人配合已久的陣勢。
“你看著那個用箭的!”
老者說罷怒喝一聲,身形閃動間,手中的長劍迎著狼牙棒砍出一劍,狼牙棒來勢兇猛,力道也是出奇的大,兩件兵器剛一相觸,沒想到大漢竟然被逼的生生后退了幾步。
老者手下招式不停,漫天劍光霎時罩向了側面攻擊而來的另外四人,那四人也沒想到老者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避開劍勢之后,不由的齊齊后退。
就在這時,一道箭矢穿透劍光閃電般飛來,眼看就要射入老者胸口的時候,斜后方一柄長劍飛起撞在了箭矢之上,箭矢瞬間往右側偏離了幾寸。
壯年吃力的站起身向老者靠近,之前射入他腿上的箭矢已經被他砍斷,傷口周圍漆黑腫脹,汩汩的黑血不斷滲出。
一回合的交手之后,老者對眼下的形勢已經做出了準確的判斷,他知道他們今天很難全身而退。
他下意識的看向壯年,壯年會意點了點頭,伸手從懷中摸出一份信箋。只見他手中一用內力,信箋瞬間變成了細細的碎末,隨著他張開的手,碎末像雪花一般飛舞在空中。
“給我抓活的!”為首的人見狀憤怒的吼叫著,那聲音像是一把利刃刺入他們的耳中。
六人保持剛才的陣勢再次攻來,不同的是,為首之人的長劍直指受傷的壯年而來,另外四人合力圍攻老者。
之前的交手六人只是試探,并未用出全力,這次卻是傾力而出,聲勢遠不是剛才可比。
壯年的長劍為了阻擋射向老者的箭矢,剛才已經擲了出去。現在他赤手空拳,面對近在眼前的劍光,驀的伸手雙手,緊緊的夾住劍身,但是劍尖依然有一寸刺入了他的身體。
他身體顫抖了一下后退了幾步,只覺的周身氣血翻騰。為了接住這一劍,他用了自己的全部真氣,身體里的毒性順勢侵入了五臟六腑。
老者被那四人圍攻,無暇分身,他憤怒的嘶吼著,須發幾乎都豎立了起來,饒是如此,他也無法擺脫四人的夾擊,不覺間身上已經多添了幾道傷口。
身后一聲悶哼,老者知道,那把長劍已經刺穿了壯年的身體。就在這時,一到箭矢從他的左側破空而來,箭矢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就像那為首之人說話時的聲音。
他被幾人的刀劍緊緊纏住,根本無力去擋住這道箭矢,他知道一切都到此為止了,最后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電光火石間,幾顆石子從老者的右側射來,箭矢馬上射入老者身體的一瞬間,竟然橫向飛了出去,圍攻的劍影刀光也被迫散開。
后面忽然有人撐住他,向遠處疾速掠去,老者心里一驚,知道有人出手相救,稍微一放松便立刻昏死了過去。
等在鳳棲客棧的兩位公子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也不禁多了幾分急躁。
“兄長,這都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我們等的人怎么還沒來?不會出了什么事情吧!”藍衣公子有些按捺不住。
“別急,爹吩咐過,日落之前如果還沒有等到,我們就速速返回,現在離日落最少還有一個多時辰,我們再耐心等等,可能他們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白衣公子雖然這么說,但他心里也出現了一些焦急和不安。他之前接觸過幾次名劍宗的人,對方向來守時,這樣的事情還真是第一次發生。
藍衣公子回到桌前倒了兩杯茶,遞給白衣公子一杯,有些抱怨的說:“就說我們先去這蔚城到處走走,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結果就在這房間內坐了一個下午!”
“爹答應讓你跟我出來,不是來游山玩水的,別說孩子話!”白衣公子心中不安,有些責怪的說。
藍衣公子朝他嘟了一下嘴,氣鼓鼓的回到桌前坐下,沒在多說什么。
他本來打算到了蔚城拿到東西之后四處逛逛。這里是客商云集之地,很多東西在中原都不一定能見到,說不定會有什么新鮮玩意,還能買一些回去,結果沒想到就在這房間里枯坐了一個下午。
小季看到鳳棲客棧時也在想同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叫這樣一個名字?他抬起頭,看到二樓東側有一扇打開的窗戶,窗戶上面系著一條白色的絲帕。
“應該就是這里!”小季走進客棧,本打算直接去到樓上的那個房間。
伙計看到有客人,迎上來熱情的問道:“這位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吃飯的話您稍等片刻,住店的話您幾位?”
“我找人,在樓上!”小季指了指樓上的房間說道。
“好好,那您請自便!”
小季敲了敲門,片刻后門開了,白衣公子看著年輕的小季,猶豫了一下問到道:“公子你找誰?”
小季沒說話,指了指掛在窗上白色絲帕。
白衣公子見狀趕緊把小季讓進屋內,他心中疑惑,名劍宗怎么派了這么年輕的一個人來。
他打量著小季,對方一身灰色長衫以外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頭上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到是此人的眼睛格外明亮,高挺的鼻子,削瘦的臉龐,卻是一個英俊的男子。
身后的藍衣公子也在盯著小季,他心中好奇怎么來人如此年輕,看樣子甚至比他都要小上一些。
小季見兩人只是看著自己都未說話,他開口道:“有人讓我來帶句話,讓你們速速離開這里!”
小季此話一出,白衣公子愕然的問道:“你不是名劍宗的人?”
“我不知道什么名劍宗,我只是幫一個人帶來這句話。”說完小季轉頭就要離開。
“公子請留步!”白衣公子趕緊出言阻攔:“請問公子,請你來帶話的是什么人?”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
“他有沒有說他是名劍宗的人?”
“沒有!”
“那他現在在哪里?”
“他受了重傷,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受了重傷?”白衣公子驚詫道:“他怎么受的傷?在哪受的傷?”
“據此往北十五里左右的林子里,被人圍攻,一死一傷!”小季沉聲道。
“呼…”白衣公子驚嘆了一聲:“那敢問公子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替他來傳話?”
“我正好路過,出手救下他,他請求我來幫他傳話,然后就昏了過去!”小季如實相告。
“那公子可知傷他的是什么人?”
“不知!我是否可以走了?”小季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弄的有些頭疼,他不習慣被人這樣一直盯著。
“好,多謝公子!”白衣男子拱手說道。
他覺得眼前的年輕公子并無任何惡意,可能真的如他所說,他只是來代人傳話。
小季離開后,白衣公子趕緊招呼身后的藍衣公子:“快走,出事了!”
兩人取了馬,朝著南門方向疾奔而去,白衣公子心里清楚,他們和名劍宗的這次見面非常隱秘,梅花山莊內除了他和父親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如今名劍宗的人被截殺,這里面一定出了大問題,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山莊告知父親。
蔚城南五里,官道旁的一座茶棚中,六個黑色緊身裝束的人坐在正中央的桌子旁,一些本打算進來喝口茶歇歇腳的人,看到此六人也都遠遠的躲了去。
“老大,你說咱們在這能等到嗎?”說話的人背著一個六尺多高的布包。
“就你話多,老實等著!”一個尖銳的聲音呵斥道。
“救走那老頭的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閻王頭上動土,真是活膩歪了,再讓我見到他,我非把他活刮了!”一個腰間挎著長刀的人,憤憤的低吼了一句。
“連那封信也被那小子毀掉了,煮熟的鴨子竟然就這么飛了,這口怒氣非得出了不成!”另一個手里拿著長刀的人惡狠狠的說。
“飛不走,既然他們來到蔚城,就說明有人在蔚城跟他們會面,我們只要拿下會面的人,鴨子還能飛回來!”說話的人在擺弄著手里的一支箭矢。
“那萬一他們不走這邊,而是從北門出去,我們豈不是白等了!”
“老三,你有點腦子行不行,他們要是從北門走,剛才被我們截殺的人,還用得著進城嗎?”
“…”
在座的六人,正是之前在城北林中,截殺名劍宗的鬼門六人。
他們本來已經得手,結果被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半路殺出,救走了那個老者,這樣一來他們的功勞就全飛了,在打斗時,他們其中的兩人也受了一些輕傷。
此六人在鬼門中隸屬第五殿閻羅王門下,被稱為索命六鬼,六個人是異性兄弟,從不單獨行動。
即使在整個鬼門他們也算小有名氣,一旦被這幾人纏上便是不死不休,因此鬼門中人也稱呼他們為鬼見愁。
失手后他們分析,一定會有跟名劍宗會面的人在蔚城中,但是他們卻不能直接去城中找人。
即使這些年鬼門的勢力已經遍布整個江湖,但同時鬼門也成了武林的公敵,他們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城,就選擇等在這里,截殺和名劍宗會面不成,出城返回的人。
此刻已近黃昏,天邊晚霞似火,映照著整個大地,吹來的風中不覺多了一絲清涼。
兩人兩騎出了蔚城南門,馬不停蹄的飛奔。
白天的炙熱正在散去,馬兒也吃飽了草料,迎著晚霞仿佛就要騰空而起。
當兩匹馬快要跑到茶棚時,馬上的人勒緊了韁繩,馬兒長嘶,前蹄高高的躍起,然后停了下來。
這時他們面前站著六個人橫檔在官道上。
白衣男子警惕的盯著眼前這幾人,心中猶疑道:“難道這是剛才給他們傳信的那個年輕人設下的圈套?不然為何他們剛剛出城,就有人似乎在這里等著他們!”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梅花山莊的人!”六鬼中的老大陰惻惻的說道。
“你認識我?”白衣男子心中一驚。
“怎么能不認識?閣下不就是梅花山莊的少莊主白墨寒!”
聽到眼前之人竟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白衣男子心中更加震驚。
“不過你可能不認識我,不介意告訴你,我們六人便是索命六鬼!”為首男子陰沉的笑著,聲音愈發的刺耳。
“鬼門…索命六鬼?我二叔去年就是死在你們手里!”白墨寒聞言大駭,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殺害他二叔的仇人。
去年春天,他陪父親離開梅花山莊辦事,當時只有二叔留在莊內。一天夜里有人闖山莊,二叔帶領護衛死戰,最后莊中死了一十三口人,二叔也力戰身死。
事后父親多方打探,終于得知做下這件事的就是鬼門的索命六鬼。
當時六鬼得知父親外出,想借機削弱中原武林勢力,于是暗中策劃偷襲了梅花山莊,如若不是二叔死戰,那天夜里,梅花山莊的百年基業可能早已毀于一旦。
冤家路窄,白墨寒看著眼前的六人,渾身殺氣四溢,牙咬的咯咯直響。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們派出不少人馬,可是卻沒找到六鬼的行蹤,沒想到今天在這碰上了,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身后的藍衣公子這時如同石化了一般,騎在馬背上一動不動,俊秀的臉頰罩上了一層寒霜。
這藍衣公子六鬼不識,她正是白墨寒的親妹妹,名叫白玲瓏。
這次她女扮男裝跟著兄長來到蔚城,白墨寒并沒有告訴她要見的人是誰,要拿的東西是什么,所以她以為只是一次簡單的任務,沒想到眼下竟生出如此變故。
“嘿嘿…”陰冷的笑聲傳來。
“要么乖乖束手就擒,要么就送你下去陪你二叔!”六鬼看著白墨寒二人,就像看著兩只待宰的羔羊。
白墨寒跳下馬背,折扇緊緊握在手中,雙眸寒光暴射。
六鬼擺開了他們的陣勢,跟之前在林中截殺名劍宗兩人時一樣,拿著狼牙棒大漢在最前面,左右兩側雙刀雙劍,用箭的人冷冷的在最后面盯著。
這時官道旁的一處矮坡上,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這一幕。
此人正是剛剛出城的小季,他在蔚城吃了一些東西,然后喂飽了馬準備趕路。
蔚城南五十里有一座城叫宣城,沈玉交代過,讓他下山以后到那找一個叫通惠錢莊的地方。
結果小季出城沒多久,便看到了白墨寒二人和六鬼,他也認出了攔在路上的六人,正是之前在城北林中,截殺他所救之人的那六人,他沒有輕舉妄動,悄悄的隱藏在了暗處。
手持狼牙棒的大漢率先發動攻勢,幾乎同時,兩側的四個人也策應而動,瞬息間狼牙棒便到了白墨寒眼前。
那狼牙棒上滿是鋒利的倒鉤,攜雷霆之勢向他正面壓下來,沒有什么復雜的招式,就是借助兵器的重量,純粹的力量攻擊。
白墨寒不敢怠慢,卻也沒有硬去接這一棒,在狼牙棒快要接觸到他身體的一剎那,他腳踏奇步,身形一轉,靈巧的閃到狼牙棒下面的空隙中,手中的折扇直接點向大漢的手腕,
“好身法!”遠處的小季不由的贊嘆道。
這一變化連側翼攻擊的四人也沒想到,白墨寒根本沒有往側面閃避,這樣一來他們夾擊的招式也都落了空。
握著狼牙棒的大漢頗感意外,卻不慌亂,他并沒有棄掉手中的兵器,反而順勢狠狠的把狼牙棒砸了下去。
這樣一來就算他的狼牙棒落到白墨寒身上,他的手腕肯定也會廢掉,這種出手就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也是讓人罕見。
電光火石間,‘咣’的一聲,白墨寒的扇子已經點到了大漢的手腕上,他的手腕并沒有折斷,但手中的狼牙棒還是掉在了地上。
大漢眼中滿是意外之色,他沒想到折扇一點之下,力道竟然如此之強,頓時覺得得整條胳膊上傳來強烈的麻痹之感。
借著對方扇中的力道,他的身形急速后退,這時兩側的刀光劍影也向白墨寒罩了過來。
白墨寒手中的折扇是一件寶物,扇柄和扇骨都是由玄陰寒鐵所鑄而成,折扇堅韌無比,普通的刀劍一碰即斷。
相傳這寶扇出自一位西域兵器大師之手,而且這扇中含有極陰寒氣,一旦被寒氣所傷便會瞬間引起麻痹。
只見白墨寒手中的鐵扇瞬間打開,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小季居然能感覺到扇子散發出來的那一片寒氣。
寒氣迎上刀劍,劍影和刀光瞬間消散,用刀劍攻擊的四人身形暴退。
一個回合的交手之后,六鬼眾人握著刀劍的手腕都在明顯的顫抖,而之前手持狼牙棒的大漢驚異的看著他虎口佩戴的漆黑色護腕,那護腕上竟然出現了幾道裂痕。
這護腕是他無意中得來的一件寶物,遺憾的是只有一只,他用的是純力量型兵器,所以很清楚用這種兵器的最大弱點。
而這只護腕正好彌補了這個致命之處,是以剛才白墨寒的扇子點來,他并不閃避,他很自信有這只護腕的保護,他會一棒了結掉對手。
“小心他的扇子,有怪異!”六鬼老大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他大喊著提醒眾人。
剛才的攻擊中,后面手持弓箭的人并沒有動,由于白墨寒一直欺身在拿狼牙棒的大漢身旁,他沒有攻擊的機會,看著幾人退下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白墨寒手里的扇子。
“老大,記不記得有一把用玄陰寒鐵鑄成的扇子!”
“難道?這就是那把玄陰鐵扇?”六鬼老大露出驚異的神色。
“應該就是,剛才的寒氣不是玄陰寒氣還能是什么?”
“沒想到啊,哈哈!兄弟們,我們的好運來了,殺了他,玄陰鐵扇就歸我們了!”
六鬼老大肆意的狂笑著,此刻他心中動了殺機,他不再想把白墨寒抓回去領賞,現在想的全是白墨寒手中的扇子。
話音一落,眾人形成一個弧形攻擊面,六鬼老大身形變幻間一劍刺向白墨寒右肩,用狼牙棒的大漢則封住了左側的方位。
其他三人招式虛實變換,從上路和下路分別攻擊而至。
在小季的方向看來,劍影和刀光交織成了一片光幕,封住了白墨寒的所有退路。他不禁捏了一把汗,忽又轉念一想,如果現在被攻擊的是自己,那該如何化解?
只見白墨寒手中的玄陰鐵扇寒氣大盛,散發出來的寒氣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他的身影幾乎消失在了那片光幕之中。
刀劍交鳴,白墨寒心里清楚早已無路可退,他依仗著寶扇的寒氣護體,力戰六鬼。
這時他心中有的只是仇恨與悲憤,殺死他二叔的仇人就在面前,他眼中寒芒攝人,一腔怒火徹底釋放了出來。
六鬼的攻擊一時竟然沒占到什么便宜,就是這時,正面攻擊的二人忽然閃開了一個微小的空隙,從這個空隙中,一道帶著毀滅氣息的箭矢急速飛來,瞬間便到了白墨寒的心口三寸之處。
白墨寒心中一驚,手中鐵扇猛的收攏,用扇柄護住心口。千鈞一發間,箭矢狠狠撞在扇柄之上,白墨寒忽的倒飛了出來,頓感周身氣血翻涌。
這一箭的力道之大,鋒芒之銳,完全超過了白墨寒的想象,他本以為鐵扇可以擋下這致命一擊,沒想到箭矢中所攜帶的威勢無比強悍。
用弓箭的那人看到白墨寒只是倒飛出去,心里暗自一驚,眼中閃著貪婪的光芒。
“玄鐵寶扇果然不同凡響!”
他以手中弓箭為看家本領,這一箭也是他最強的一箭,本以為在他們六鬼的完美攻擊配合之下,可以一箭射死白墨寒,沒想到竟然被對方就這樣擋了下來。
前面攻擊的五人不給白墨寒任何喘息的機會,刀劍瞬間又攻到他眼前。
五人忌憚他的手中鐵扇,于是兩兩交替,一虛一實互相配合。
白墨寒抵擋著攻來的長劍,這時長劍卻倏然收了招式,緊跟著的一道刀光直刺他的腹部,白墨寒招架的越來越吃力,疲于奔命。
這六鬼若是單拿出一人,他絲毫無懼,可是他們的合圍之勢幾乎毫無破綻。
轉眼間十幾招過去,白墨寒漸漸不支,手中折扇不斷露出破綻,身上也多了兩道血痕。
眼看就要身陷絕境,這時遠處的箭矢再一次疾速朝著他飛來,白墨寒怒吼一聲,周身寒氣再次暴漲。
就在他正準備全力抵擋這一箭的時候,心中忽然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這寒意甚至比玄陰鐵扇的寒氣還要冰冷。
射來的那支箭不是沖著他,而是他身后的白玲瓏,白墨寒顧不上眼前的刀劍攻勢,拼命后退,想要攔下這只箭,這時他的身上也再次多了幾道傷痕。
那支箭的速度奇快,眨眼間飛到了白玲瓏身前,這時的白玲瓏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像是被眼前的這一幕定住了身體,絲毫不動。
間不容發之時,一顆遠處飛來的石子突然撞在了箭身上,箭矢緊貼著白玲瓏身體飛了過去。
射出這一箭后,那人的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因為他猜對了,一直在白墨寒身后沒動的藍衣公子,就是白墨寒的軟肋。
他這一箭出其不意,如果白墨寒想要攔下,那么他肯定會被前面攻擊的五人重傷。
其他幾人也看到了這一幕,那支馬上就要射死白玲瓏的箭偏著飛了出去。
“他們有幫手,滾出來!”六鬼老大怒喝一聲。
片刻過后,六鬼并未看到有人出現,這時的白墨寒已經來到了白玲瓏身邊。
“玲瓏,我拖住他們,你快走!”白墨寒焦急的說道。
這時白玲瓏終于回過神來,看著白墨寒身上的傷痕,心里一陣劇痛:“兄長,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
“快走…你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想辦法回到山莊,讓爹給我報仇!”白墨寒的氣息已經大亂。
“想走?還沒有人能從我們六鬼的眼皮子底下跑掉!”六鬼說話時已經把他們圍在中間。
“跟他們拼了!”白玲瓏見狀拔出短刀杏目圓睜。
“不,你不是他們對手,我殺出一個空當,你趕緊逃!”白墨寒深知他已逃不過這一劫,只期盼妹妹能活下來。
“殺了他們!”六鬼話音剛落齊齊出手,瞬間漫天劍影刀光籠罩了二人。
白墨寒正欲拼命抵擋,這時幾道光芒攜勁風而至,不偏不倚撞在了六鬼的刀劍上,瞬間化解了他們的攻勢。
只見幾顆石子落在地上,官道右側的矮坡上走下來一人。
“是你?”小季走到近前,白墨寒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拱手抱拳:“多些公子出手相救!”
白玲瓏也愕然的看著小季,她沒想到,正是這個剛剛在蔚城見到的年輕公子救了他們。
六鬼看著來人,一身灰布長衫,年紀不過十幾歲,神色間一片淡漠。
“哪里來的臭小子,敢擋你鬼爺的道,是不是活膩歪了!”拿狼牙棒的大漢對著小季怒吼道。
后面幾人也是面面相覷,沒想到擋下他們攻擊的,竟然是這么年輕的一個小子,但是剛才那幾顆石子的力道之強,實在不像是這么一個年輕人所能做到的。
“小子,你是何人?”六鬼老大那鷹隼般的雙眸緊盯著小季。
“不知這兩位公子跟各位有何仇怨,各位何必趕盡殺絕!”小季看向面前的六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不知!”小季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就怪你命苦吧!”六鬼說著準備再次發動攻勢。
“這位公子你走吧,沒必要在這里丟了性命!”身后傳來白墨寒的聲音。
“我要是走了,你們的性命肯定會丟在這里!”小季沒有回頭,手掌一翻,掌中多了幾顆石子。
這些年在山上,沈玉并沒有教他用任何兵器,這擲石子的功夫,是他在抓魚和打野兔的時候自己練出來的。
由于深厚的內功基礎,這普通的石子在他的手中,成了彈無虛發的最強武器。
六鬼的攻勢剛一發動,小季手中的石子瞬間朝著前面的五人疾射而去,站在遠處用箭的那人,看到這石子出手的力道不禁滿臉驚詫。
“這小子如此年輕,怎么會有這般內力,徒手擲出的石子,已經完全不亞于他射出的箭矢!”。
頃刻間,對方的攻擊被化解,五人甚至被這石子逼退了幾步。
“小子,你到底是誰?”六鬼老大也被小季所震懾。
“路過之人,說了你也不知!”小季捏著手中的石子說道。
“小子,得罪我們六鬼,你的一只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用刀的一個人惡狠狠的說。
“既然是鬼,那你們跑到這人間來做什么!”小季有些嘲諷的說道。
之前他觀察六鬼和白墨寒的打斗,發現這六鬼的個人實力其實并不強,他們的厲害之處在于他們默契的攻勢配合,尤其以多打少的時候,這配合的威力倍數增長。
小季不需要跟他們近身打斗,只須用這手里的石子遠處攻擊,他們的配合就完全失去了作用,最有威脅的是后面那個射箭的人,那箭的力道還是很強的。
這時后面用箭的那人走過來對六鬼老大說道:
“老大,這小子來路不明,我們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拿下,不如先離開這里在說!”
之前的打斗已經引起了不少過路之人的注意,這六鬼怕時間一久招來更多的人,畢竟鬼門是現在整個武林中的公敵,一旦驚動了蔚城之內的高手,只會得不償失。
六鬼老大看向小季三人:“今天便宜了你們,咱們還會再見面!”說罷擺擺手,帶著六鬼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