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路47號,海星之家——”
拿出紙條,看到上面的地址秦長生直奔陳家。
海星之家也算是豐海不錯的小區了,屬于中高檔小區。
胡文山說的老友——陳中喜,兩人曾是生死之交,一起上過戰場的。
陳中喜是胡文山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如果沒有胡文山的話陳文喜那一次就算不被敵人發現殺掉,恐怕也得在南朝鮮凍死。可以說胡文山就是陳中喜的救命恩人。
陳家。
陳家在星海之家最中間的一棟民宅,位置不錯,而且就在一樓,總共面積足有二百四五十平米,五個臥室還有一個書房,在濱海路上這么一大處房子,價格超過五百萬。
陳家家境殷實,陳中喜趁著改革開放的好勢頭,做起了生意,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兒女培養的也很不錯。
陳博文是大兒子,妻子葉素梅,兩人是大學時候認識的,算是新時代自由戀愛,陳中喜也沒管著他們,女兒陳艷麗也早就嫁人了,嫁的也不錯。
當然了,陳中喜這些年賺到錢并沒有忘記自己的好兄弟,救命恩人胡文山,數次到胡文山家中。
不過都被胡文山給拒絕了,打過去的錢也分文不動的打了回來。
胡文山的意思是,咱們兩個就算是親兄弟,要是真拿了這錢,豈不是傷了情分?
性格執拗的胡文山發話了,讓陳中喜不得不妥協,況且胡文山日子過得也還算可以,并不是說揭不開鍋,他有自己的手藝,吃喝不愁。
此時,客廳的主位上坐著一個清瘦的老者,此人就是陳中喜,身上穿著一個夾棉的青色唐裝,唐裝的料子非常不錯,錦緞光滑,一看就知道是南方的老手藝。
下首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這男子身體有點發福了,啤酒肚挺了出來,臉上卻沒什么棱角。
看著是個沒脾氣的,這就是陳博文,陳博文并沒有跟隨陳中喜做生意,反而走的仕途,雖然說吃的官糧,但卻是個閑差。
在單位這些年兢兢業業,雖無功勞,但也沒出過大錯,所以也就到了副局級。
他旁邊是一個中年女子,女子保養的還算不錯,看著比陳博文年輕不少,其實他們倆同年。
葉素梅和陳博文在一個單位,現在是兩人級別一樣,同樣的,也是閑差。
“我不管!我才不要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呢!”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聲音傳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在最末的一個二十多歲女孩說話了,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長發順滑而又光亮,沒有隨意披散,而是扎了簡單的馬尾,就算如此也給人眼前一亮之感,老天爺一直都是不公平的,你給了她魔鬼般的身材,為何還要給她天使的容顏?
讓那些肥碩的千斤大妞子怎么活啊!
精致的瓜子臉,瓊鼻高挺,如同歐美人一般,一雙大眼睛水靈動人。
而且黑白分明,櫻桃般的紅潤小嘴此時微微鼓著,眉頭輕蹙,讓人不禁眼前一亮,漂亮的女人生起氣來都美的讓人窒息。
“胡鬧!清雪,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別的事情我都依著你,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陳中喜呵斥一聲,聲音中帶著慍怒。
“爸,這件事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可聽說了,那家人家庭也不怎么好,而且還是個廚師,他配得上咱們家清雪嗎?”
葉素梅有著滬中市井刻薄,話雖然說的也沒什么,但表情中帶著蔑視和尖酸。
“哼!怎么配不上,那孩子是老胡的孫子,就憑這點就配得上!我當年…”
話還沒說完,葉素梅就接口說道:“對,當年人家從死…戰場上給您背出來的,要不是人家,你都凍死了對吧?可當年是當年啊,再說了,您也可以補償他們嗎,這些年他們家人不要您給的那些錢,要我說…指不定安什么心呢,說不定就是為了這件事,為了把他那廚子窩囊孫子塞到咱們家來!”
“閉嘴!老胡不是那樣的人!”
陳中喜氣得站起身,臉色憋得通紅顯然是氣得不輕。
“爸!爸!您消消氣,咱們現在正在談這個問題!”
陳博文見父親都氣成這樣了,趕緊上前給老頭捋了捋胸口。
“你少說兩句!瞧給爸氣的!”
陳博文瞪了一眼葉素梅,同時也瞧了一眼陳清雪。
若是以往,陳清雪早就上前噓寒問暖爺爺了,但是今天也是因為爺爺提出的要求,讓她實在接受不了,生著悶氣,所以也沒上前。
“你們想氣死我啊!”
陳中喜好半天緩過這口氣來,卻是哀聲說道。
“清雪,你從小到大,爺爺多疼你?今天就算爺爺求求你了行不?老胡都開口了,這些年他沒求過我,況且當年也有指腹為婚的事實,如果現在你讓我反悔,我這老臉往哪放?”
說完陳中喜再次呼吸急促,顯然是激動的厲害,看到爺爺漲紅了臉陳清雪眼圈也紅了,她利落的在旁邊拿起了氧氣機,給陳中喜吸氧。
畢竟陳清雪是醫生,知道現在爺爺的狀況不怎么好。
可是答應了?那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就這么葬送了?
她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再說自己又不是沒人追,好大一把人追求,雖然沒入法眼。
氣氛就此僵住了。
陳博文看到這個樣子,他嘆口氣,
“爸,要不這樣,那孩子咱們也沒見過,先不說結婚的事情,這次不是說投奔我們家嗎?可以讓清雪和那孩子接觸一下,如果人品、能力、相貌都不錯,也是可以考慮的…”
話沒說死,不過卻不斷的給陳清雪使眼色,示意陳清雪答應下來。
陳清雪咬了咬牙,看著就算吸氧也有危險的爺爺,剛想答應,另一邊的葉素梅仿佛踩到釘子一般尖叫起來:“答應?答應個屁!不行,這關乎到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那人的照片我們也看了,雖然長得不難看,但是就是一個廚師,再有能力不也是個伺候人的?能有什么出息!我不同意!一個給人做飯的窩囊廢也想娶我女兒?他敢過來!我抓花他的臉!”
陳中喜聽到這幾句話,眼睛頓時瞪的大大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可還是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嚇得陳博文慌了手腳,驚慌失措:“爸!你怎么了!爸!你說話啊!”
這時候陳清雪要冷靜很多,作為醫生第一時間想到辦法,按在了陳中喜的人中,片刻,陳中喜醒來。
“行了,爺爺,我答應,答應還不行嗎?我們先了解一下,若是可以就…就按您說的。”
陳清雪清冷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紅潤,這種事答應下來太難為情了。
“哎呦…憋死我了,清雪啊,好孩子,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別擔心,老胡的人品我知道,他教育出的孩子差不了!”
秦長生走出火車站的時候就有點餓了,摸了摸口袋,還有三百八十多塊錢,這是秦長生全部的家當了,剛才查了一下去陳家的路線,知道坐哪路公交車,這會餓了,反正也到豐海了,并不著急,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說吧!
在一個小區樓下發現一家包子鋪,秦長生也想過了,街上的那些早餐店價格肯定貴一下,小區里面一般都經濟實惠,不如就在這吃吧!
想到此處,秦長生正要往里面走的時候,突然路邊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動了一下,把秦長生嚇了一跳,一轉頭發現是一個身穿破棉襖的乞丐,臟兮兮的頭發,臉上都是油泥,看不清模樣,但是看著頭發都花白了,應該歲數不小了。
“好心人啊…給倆錢吧,你會大富大貴,得道成仙的…”
他的顫抖而又沙啞的聲音倒是讓人心酸,可是說的內容卻讓人發笑,大富大貴就成了,得道成仙是什么鬼?
不過別看這人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棉襖,還是渾身發抖,顯然是很冷的,按理說倒春寒的時候雖然也冷,但不至于這個樣子,肯定是因為棉襖上面都是水汽,穿起來才這么冷的。
秦長生卻笑了笑:“行,你等著啊,我給你買幾個包子去!”
說完秦長生走到包子鋪門口,對著在外面叫賣的老板娘說道:“你好,給我來…四…不不,來六個包子,要三個葷三個素。”
“好嘞!”
老板娘麻利的裝好了包子:“一共九塊錢!”
秦長生結果包子給了錢,然后徑直拿著熱騰騰的包子遞給了老乞丐。
“大叔,餓壞了吧?這些包子你先吃著,不夠我再給你買。”
老乞丐聽到秦長生的大叔兩個字渾身一震,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異色。
“謝謝你啊好心人,小伙子,你是好人啊,肯定能造福一方!”
說著接過包子狼吞虎咽起來。
秦長生看他吃的香甜,心中也挺高興,性子隨和又善良的秦長生哪怕上學時候遇到這種事也要幫上一幫。
哪怕中午的飯錢都沒了,他也會想忍忍,晚上再吃一樣,他畢竟過得比乞丐強。
轉身的功夫,秦長生也想買兩個包子吃,兩個包子也夠他吃了,這家店不愧是小區里面的,夠實惠,包子做的很大,餡料也很足,雖然肉包子里面的肉也不多,但是畢竟包子挺大的,再說兩塊錢一個的包子里面要是全都是肉…一般人也不敢吃。誰知道是什么家伙的肉。
“嗝——嗝!——嗝”
“小伙子,你給我買個豆漿吧…嗝!…我要噎死了——”
秦長生一轉頭,發現乞丐無助的看著他,那眼神很可憐。
“行,大叔我給你買,你等著哈!”
又買了一杯豆漿遞給乞丐。
乞丐喝了豆漿,此時秦長生才發現六個包子都吃沒了!
這食量倒是不錯,胃口也挺好的。。但是想到乞丐可能吃了上頓沒下頓,也就釋然了。
“再來幾個——”
乞丐拍了拍肚子,仿佛還是癟的。
秦長生點點頭:“嗯…行,大叔我再給你買。”
轉身又買了四個包子。
這次乞丐當著秦長生的面很快吃光了。
“哎呀…吃了個半飽…”
秦長生:…
半飽??
“大叔,您很久沒吃飯了吧,就算是半飽我也不能給您買了,久餓饑成性,飽頂鶴頂紅,吃的太多對您不好,我不能好心做了壞事…”
秦長生畢竟是學醫的,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對于吃的太撐都是很忌諱的,現在一下子給乞丐吃的太多,怕是會撐死。
秦長生摸了摸兜,從兜里拿出一張紅色鈔票。
“大叔,我看出來您不是職業乞丐,這一百塊錢您拿著,我的能力有限,這一百塊夠您吃幾天,不過我還是勸您一句,要不您就去救助站吧。”
乞丐看著秦長生真摯的眼神,心中不住的點頭。
“小伙子——錢我收了,你是好人,你給我一頓飽飯之恩,我也給你點東西!你脖子上帶著的東西能不能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秦長生就是一愣,脖子上的東西?
祖傳玉蒜?
已經被自己藏好了,莫非露出來了?
秦長生有點猶豫,畢竟玉蒜對自己來說意義不凡,乃是胡家的傳家寶,給一個外人看…
可是看著乞丐希冀的眼神,那真誠的眼神讓秦長生有點不忍拒絕。
“好吧,大叔,不過您輕拿輕放,這個對我來說很重要。”
說完秦長生把玉蒜拿了出來,不過秦長生留了個心眼,他抓著玉蒜上面的繩子,若是乞丐拿不住他也能瞬間抓起來。
乞丐拿著玉蒜,手中閃過一道光華按在了玉蒜上,不過他的動作并沒被人發現。
“嗯嗯…好…”
同時低聲說了一句:“好一個龍心。”
說著把手中的玉蒜佯裝要遞給秦長生,秦長生沒想別的,伸手就去拿。
可是就在這一瞬間,老乞丐的手快如閃電一般在秦長生的額頭上抓了一下,瞬間鮮血流出,而他手中的玉蒜在秦長生的頭上狠狠的磕了一下。
電光閃石間發生的事情,任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他會突然攻擊秦長生。
秦長生疼的倒一口涼氣。
“你干什么!我好心給你吃的你居然還打我!”
秦長生后退幾步,面帶怒容。
不過手中還抓著玉蒜的繩子。
他卻沒發現,玉蒜上沾染了額頭上的血跡正在慢慢消失,或者說被玉蒜給吸收進去了。
他更沒發現的是,額頭上流出的不只是鮮血。
神庭穴被抓破,有一絲神性已經被玉蒜給吸了去。
“哈哈哈,真好玩,真好玩!”
乞丐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秦長生見此,若是還不知道自己遇到精神病的話他就是白癡了。
周圍人見到這紛紛搖頭。
“又一個好心的小伙子被這瘋子給打了。”
“可不是嘛,前兩天有兩個喝醉的小混混也被抓個瘋子給打了…”
“警察也不說管管這個事,萬一這個瘋子又欺負人呢!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說歸說,卻沒人上來幫忙,秦長生窩了一肚子的火,包子也吃不下了,在旁邊的藥方買了點消毒藥水,和一個創可貼。
然后坐上了去陳家的公交車。
坐在后面最后一排的秦長生被晃蕩的公交車晃的頭暈,不知怎么,就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好像有個叫胡二愣的人,教了他很多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