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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黑矮胖子

  那管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孝武拱手轉身離去,管事似乎有什么話要與狼耳說,猶豫了一下,見狼耳并無吩咐,便引著張孝武回到賭莊前廳。

  張孝武忽然問道:“狼耳從過軍?”

  管事驚訝道:“你怎地知道。”

  張孝武笑了笑,說:“他在軍中有人,不過我希望他不要把觸手伸到我這里,這樣對大家都好。”

  管事轉身一揖,詭異一笑,轉身繼續引路。

  祖公茂等人玩得正高興,每個人都贏了一些錢,眾人離開平安賭坊,按照狼耳給的消息,順利來到城外的文記浣衣坊所在。

  所謂城外,指的不是兩狼關外的塞北,而是兩狼城南側城墻外百姓居住之地。兩狼谷道外窄內寬,因狼衛居住,無有匪盜與災難,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大量百姓居住在谷道中央,從兩狼關到代州的兩狼谷道之間,居然生活了十幾萬百姓。

  兩狼城南側城墻只有兩丈高,甚至不如土城城墻,只是這面面對的是中原百姓,無需布防罷了,可以說兩狼關從北向南攻打難如上青天,從南向北打易如反掌。

  來到南城沒多久,大家便見到了一條河,這條河發源于西葉赫山,名曰葫蘆河,越向南河流越是寬闊,百姓們生活在葫蘆河兩岸,怡然自得,仿佛世外桃源,戰爭從未來臨一樣。

  大家沿著官路一路前行,終于找到了文記浣衣坊,此間有諸多粗壯女子在河邊浣洗洗漱,張孝武便上前一揖,道:“請問各位大姐,此間管事何在?”

  一個五十來歲的壯碩女人將手中的衣物交于別人,走來說道:“你是何人?”

  “在下青龍軍第六團死士營校佐張孝武,見過主事姐姐。”張孝武自報家門道。

  那女人連忙賠笑說道:“原來是校佐大人,還請見諒賤婦失禮了。不知將軍喚我何事?”

  張孝武道:“我手下都尉祖公茂妻子攜帶幼女千里尋夫來到兩狼關,承蒙文記浣衣坊相助,在此做活乞活,今特為感謝。”

  那女人笑得牙花子都翻出來了,忙道:“不礙事,不礙事,都是苦命人家,相互幫襯自是應該。將軍所說的千里尋夫女子及一定是吳氏吳氏了,只是吳氏今日生病了,我喚人帶你們過去吧。”

  “多謝姐姐。”張孝武遞過去一串銅錢,約有二十文,那女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便叫來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叮囑道:“湘秀,你一定要好好帶路,萬勿怠慢了各位軍爺。”

  叫湘秀的小丫頭眉清目秀甚是清澈可人,因為長時間洗衣,兩只手蔥紅蔥紅的,她忙向眾人彎膝扶手拘禮,黃鸝一般的聲音說道:“見過各位軍爺,請跟我來。”

  眾人跟隨湘秀在鄉間走了幾百步,便來到一排民房,過了民房則是文記浣衣坊。這浣衣坊都是依托狼衛和白虎軍生活,他們為軍卒們洗衣縫補賺一些辛苦錢。因為白虎軍駐扎在兩狼關下,這些日子以來工作多了,大家都都累得夠嗆。

  眾人跟著湘秀丫頭身后,那些浣衣女立即唧唧喳喳議論起來,萬沒想到吳氏的男人真的找到她們了,當真是福分不淺。這年月在塞北從軍的丈夫都不知生死,更別說來到兩狼關找到家人了。

  路上坑坑洼洼,湘秀一蹦一跳走在最前方,像一只敏捷的小鹿。她走在張孝武身旁,只覺得這個眼睛明亮的少年身上有一種格外讓人親近的氣息,不知不覺地多看了他一眼,卻險些絆倒,張孝武忙伸手扶住,關切道:“小心些,湘秀姑娘。”

  “多謝你了。”湘秀紅著臉,這才走得慢了一些。

  張孝武微微一笑,問道:“湘秀姑娘,你們清洗一日,賺得幾何?”

  湘秀脆生生答道:“五文錢。”

  張孝武問:“一個燒餅多少錢?”

  湘秀道:“兩文錢。”

  張孝武嘆道:“做活一日,連燒餅都買不起三個。”

  湘秀卻道:“東家給晌飯吃,我等晚上回家吃些宵食即可,一日能賺來一張半餅。能養活我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也是大恩了。我們窮人家,要的也不多,能活下來已然是幸福。”

  “是啊,首先,人要活下來才是。”張孝武嘆息道。

  說話間,湘秀帶著眾人來到后院,正準備推門進去,只聽見里面有人說話道:“吳氏,你那男人怕是早就死在塞北了,你又何苦等他們?要是你從了我,且不說吃香的喝辣的,你家的兩個女兒,我定會視如己出。”

  一個女子厲聲斥責道:“呸!宋聰,我生是我夫君的人,死是他的鬼,少與我說那些腌臜入耳的話,趕緊滾開!”

  那男聲傳來:“吳氏,你怎么罵起了人?我宋聰對你可有不好?我宋聰可有刁難與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那女子道:“宋聰,你若只是浣衣坊的管事,對我優好我自然心存感激,等我夫君回來之日,我夫妻二人自然報答與你。可你若心存歹意,奸詐百出,休怪我無禮了,我夫君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青龍禁軍的校尉!”

  “還還還校尉!吳氏,你這話說給別人,也許就信了,可我多了解塞北啊,你怎能胡說八道,欺騙我這善良的心?你好調皮哦,是不是怕我太不珍惜與你?”那男子賤兮兮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待你,而且你男人生死未卜,我對你真心實意,又不曾虧待了你,可以說對你仁至義盡了吧?你若是不從了我,也用不著對我惡言惡語吧?”

  那女子氣道:“好,我對你不惡言以加,但你知我心意如何,還請遠離此間。”

  “我走倒是不急,可惜我走了,你家的兩個女兒,就…嘖嘖嘖…你說你長得好看,兩個女兒也是美人坯子,放在這浣衣坊內,不知早就遭人惦記?實話告訴你,你的兩個女兒,被人掠走了。”

  吳氏失聲尖叫:“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你…可是你讓人掠走了她們?你還我的女兒們。”門外的祖公茂也急壞了,正要沖進去,被張孝武一把拉住,低聲道:“聽他繼續說。”

  “吳氏,我宋聰中意的是你,卻不是你的女兒,我又非禽獸,豈有母女通吃的腌臜心思。我知道拐走你女兒的人是誰,若是你從了我,我便幫你把女兒救出。若是你不從我,我何苦為了你而得罪強人,難道你認為我是個好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若是改嫁與我,自然是我的妻子,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我名正言順救我的女兒。可你的女兒,于我何名?與我何干?”

  “你…”

  “砰!”

  張孝武一腳踹開大門,祖公茂、王一瑾、陳關西三人也隨后沖進院內,那祖公茂雙目赤紅,沖上去一拳將一個黑矮胖子打倒在地上,掄起醋缽大的拳頭便要猛砸下去,卻發現手被扼住。抬頭一看,是張孝武抓住了他的手,張孝武道:“你去看你娘子吧,這人交給我,我們替你收拾這胖子——我怕你失手打死他,就再也找不到女兒了。”

  “喏。”祖公茂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黑矮胖子,轉身走向女人。

  那娘子吳氏三十多歲,雖疲倦病白,卻難掩一絲麗色,端地是揚州女子,果然人杰地靈便是農戶女兒也如此秀麗煥美。那娘子見了祖公茂先是掩口失聲,而后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心里終于確認下來,眼前之人便是自家相公,頓時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祖公茂不顧眾人在旁沖上前去便將她抱在懷中安慰起來,那娘子吳氏一面大哭一面雙手錘他的后背大罵道:“你怎么才來找我們?你怎么才來?你死哪里去了?”

  祖公茂連連道歉,自己卻也淚眼婆娑哽咽不已。

  張孝武單手捏著那黑矮胖子的脖子,那人幾乎窒息,哀求道:“放…放…放開我…放…放過我!”張孝武將他猛地砸在地上,又是噗通一聲,那黑矮胖子被砸得七葷八素,糊涂著呢,又被張孝武拎了起來,隨后又被扔在地上,五臟六腑被砸的幾乎錯位,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痛的,只聽得張孝武怒斥:“說!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

  那黑矮胖子哭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說我說我說——你倒是問啊!你不問我哪知道說什么,冤死我了。”

  張孝武一怔,心說對哦,便吩咐左右:“將他捆起來。”

  王一瑾與陳關西狠狠地將這人捆綁住,差點將黑矮胖子累死。黑矮胖子像一條蛆蟲一樣趴在地上,抬起頭幽怨地看清了眼前這四個壯漢,又看到遠處嚇得瑟瑟發抖的湘秀,顫抖著問:“強爺,我…我…這女人我讓與你們便是,我口袋里只有十兩銀子,你們拿走,統統拿走,萬勿害了我的性命。你們若是有心思,那小姑娘也一并帶走,那湘秀還是個雛女。”

  湘秀杏目圓睜,氣得牙癢癢,恨不得上前撕咬這個混賬管事。

  張孝武走到黑矮胖子面前半蹲下來,看了看這位小黑胖子,嘿,長得有點像另一個世界里德云社的那位小黑胖子,年齡也差不多,不過顯然這位比德云社的小黑胖子骨頭軟多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求饒。

  張孝武心說看在你和某個相聲演員長得很像的面子,暫時先不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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