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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扎營

  前世,張孝武三十多歲依然自由自在孓然一身的生活工作,雖然瀟灑快樂,卻也在夜深人靜時或者與人酒醉后才發現,身后房子空蕩蕩些許凄涼。他的父母都是小生意人,他從小卻是一個只會讀書讀書再讀書的書呆子,大學畢業后稀里糊涂考了個公務員,工作后因為書呆子的性格非常不順,尤其是在政府部門中工作,更是被里面的勾心斗角和匪夷所思的貪墨方法所反復錘煉,后來被一腳踢到了圖書館這種事業單位,明升暗降做了一個小科長。

  從那之后,他的內心才徹底拋棄書生意氣,慢慢接受并學習其他人,以至于連結婚這種事都要考慮對方的家境和關系。終于有一天他醒悟了,婚姻不是交易,更不是權力工具,可也蹉跎到了三十多歲。

  三十多歲的男人,最可怕的不是突然對男人感興趣,也不是突然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質,愛上了單身生活。于是張孝武同志吃著火鍋唱著歌,偶爾和單位同事介紹的相親對象曖昧一下,日子生活倒也充實又幸福。

  很多在事業機關工作的女同志晉升無望吃穿不愁,最是熱衷于給人保媒拉纖,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同志,在她們眼中,單身狗張孝武必須要被拯救。于是他經常被同事和領導安排相親,甚至成為每年工會組織的機關事業單位的未婚青年聯誼會常客,有人說鐵打的張科長流水的姑娘,姑娘倒是認識了很多,深入交流的也不少,就是找不到一個滿意的女孩。那時候他的要求也很簡單,相貌要像佟麗婭,身材要像柳巖,性格要像劉詩詩,處事能力要像林志玲。只可惜這種“簡單”的要求,現實生活中沒有幾個人能做得到,于是老男人便一直孤單著。

  一直遇到了先結婚后戀愛的殷九兒——怎么又想到九兒了?

  張孝武不自覺地撓了撓頭,搖頭苦笑,他忽然發現自己或許被顧小姐們的鶯聲燕語所影響,本來是思考未來,卻忽然聯想到了女人。難怪有句老話說得好,當兵整三年,看老母豬都賽貂蟬,這才不過幾個月,自己居然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的有多好了。

  張孝武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收住了情緒,見兵士做好了晌食,便招呼大家立即吃飯。

  施郡主性格灑脫口才甚好,便是身邊圍繞眾多陌生士卒也全然不怯,反倒口若懸河侃侃而談,真若一個女說書先生。在龍都城時,施郡主就是江湖豪客和坊間游俠們的朋友,她很喜歡如游俠一般的生活,也向往這種居無定所朝不保夕卻自由自在的日子。也許施郡主被南陽郡王妃管得太過嚴厲了,又被南陽郡王慣得太放縱了,才十六歲便是龍都城一霸。曾經有一次七皇子的囂張手下欺負一個老實人,被施郡主叫來的游俠暴打一頓。那七皇子號在龍都何等囂張跋扈,卻不敢與施郡主的游俠們對打,只能吞了這口惡氣。

  有士兵擁擠過去推倒了別人,施郡主居然指著那士兵鼻子破口大罵,全然沒有一點點郡主的賢淑模樣,那些兵士們被罵了反而得意洋洋:“看,郡主罵了我,你們有誰被郡主罵過嗎?”大家哄堂大笑起來,郡主倒也不生氣。

  顧家大小姐見不成樣子,便扯了扯郡主的衣襟示意離開,施郡主依舊不予理會,氣得顧大小姐只能返回車內。倒是顧二小姐好奇地盯著遠處的張孝武,見他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遠方。微風吹過,張孝武脖子上的紅披肩也隨風飄動起來,他站起身來,轉身一望,與顧二小姐的眼神相撞。

  遠處的男子堅毅的雙眼中泛放著光亮,頓時,顧二小姐心仿佛被抓住了一般,整個人怔住了。她只感覺自己放空了一切,天地之間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一瞬間,顧二小姐顧若兮心中冒出一句詩詞來:“陌上少年郎,獨是最風流。”

  一瞬間,張孝武機敏地捕捉到了背后的目光,他一手引刀蓄勢待發,驟然轉身望去,卻只見到一雙慧眼靈動地看著自己。

  這就有些尷尬了,原來是個帶著面紗的女孩,張孝武干笑著點了點頭,心中自嘲不已:行軍打仗日久,自己是不是得了“戰爭綜合癥”,感覺人人都打算行刺自己一般。他知道這是顧家的某個小姐,卻不知道是大小姐還是二小姐,更或者是哪位郡主。

  不過乍見這雙靈動的雙眸,張孝武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他松開了腰刀向顧家小姐點頭致意,隨后轉身巡視去了。

  顧二小姐頓時悵然若失,盯著張孝武遠去的身影,許久才回到車內。顧大小姐最是心思細膩,見妹妹悵然若失,忙問道:“若兮,誰惹你了?”

  “沒什么人惹我。”二小姐顧若兮忙別過臉,顧大小姐又要追問,恰巧丫鬟送來午飯,便略過了這個話題。顧若兮趴在車窗,透過紗帳向外看什么,再問時,她便不說話了。

  由于太陽太熱,眾人多休息了一會兒,到了傍晚時分,車隊抵達生命之泉所在的森林處。先前來時死士營眾人在此宿營,對此處略微了解,張孝武便決定在此休息。

  林中除了生命之泉還有一片開闊的地方,比周邊微微高半丈左右。據當地向導說,這里原應該是六百年前一個羅蘭帝王的墳墓,只是六百多年過去了,滄海桑田,昔日的山,如今只留下一個小土丘微微凸起。

  張孝武本打算盜墓做個摸金校尉來著,但兀松熟悉羅蘭歷史,他說羅蘭人講究薄葬,來時空空去時空空,所以羅蘭王貴們在埋葬時只用裹尸布裹起來埋在地下,卻用石頭壘出一座小山,以此銘記去世死者。

  “奶奶的,羅蘭人這是要氣死盜墓賊啊,挖了座山,結果除了一具大粽子啥都沒有,你們這是要瘋啊。”張孝武心中腹誹道。

  眾人來到土丘駐扎不多久,顧家家將陳伯清便得知自己居然住在一座墳上,頓時心中泛起了不滿。雖然死士營軍卒無所畏懼不避鬼神,可畢竟顧家小姐們金貴,他直接找到張孝武,詢問能否到其他地方駐扎。

  張孝武皺眉道:“此處地勢較高,正所謂站得高望的遠,容易防守。”

  陳伯清問:“張校佐是覺得今天會有沙匪來嗎?”

  張孝武慎重道:“今日斥候三次見到有人影出沒于車隊周圍,我不確定這些送死的沙匪會否今夜來襲,但茫茫塞北荒原,若是沙匪騎馬來襲,這片樹林和這座土丘便是我等最好的防守之地。”

  陳伯清也開始擔心道:“沙匪若真的來了…”

  張孝武道:“我已經做好防御,他們若是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陳大俠可以安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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