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們雖依舊不敢靠近顧家的馬車,可看到白色錦衣曼妙的身影立在車頭,青蔥玉指時而指點著軍士,鶯歌笑語中,黃鸝般的美妙聲音傳到軍士耳中。不少士兵心猿意馬紛紛側目望去,希望能多看幾眼那秀美的身影。
顧家的護衛忙將他們護住,以免被有心人窺視,眾死士營將士們心中大罵,對顧家的狗腿子更加不喜了。
顧家姐妹中還有一個是南陽郡王的女兒,也是顧家大小姐的表妹施仲秋郡主,她自幼活潑好動性格跳脫,那男扮女裝的主意便是她想出來的。施郡主踮起腳看不到,便轉身站上馬車,遙遙地一指著前方騎兵眾中一員肩披赤色短巾身著硬甲、蜂腰猿背的軍官,忙叫道:“小妹小妹,那人就是鬼將了,寫了那首永遠的戰士的張孝武。姐姐,聽說張孝武和你同歲,都是十八哦。以前你不是說自己將來一定要嫁給一位文武雙全的將軍嗎?喏,你看巧不巧,莫非那鬼將就是你的如意郎君?”
顧家大小姐羞急得將她拉了下來捶了她幾下,嗔道:“真該撕爛你這丫頭的嘴。”
二小姐嬉笑說:“太遠了沒看清,要不然我過去看看,要是他長得好看一些,我便允許他做我姐夫,若是他長得青面獠牙甚是難看,我便第一個不同意。”
施郡主因笑:“你姐夫好不好看關你甚事?是你姐姐嫁人又不是你嫁人,莫非你想學娥皇女英,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你這該死的秋丫頭,活該你嫁不出去。”顧二小姐紅著臉上前捶打起來,一時之間氣氛好不快樂。
附近的將士們見了三個天仙一樣的女孩,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又見三位小姐看過來,忙自卑得低下頭去。這三人都是皇親國戚,若不是這等機會,他們這輩子都看不到她們的影子,往后回鄉也能吹噓一番自己當年保護過郡主和貴人。
三人的活潑俏麗吸引了眾多將士們的目光,陳伯清見狀忙上前奉勸她們回到車內,施郡主不喜道:“陳大俠,我們三個要騎馬,不要坐在車內,我的腿都快成殘廢了。”
陳伯清正色道:“郡主,坐在馬車內是不會成殘廢的,可若是從馬上掉下來,那就真成殘廢了。”
施郡主忽然一拍腦袋,鬼主意上來了,挑撥離間道:“陳大俠,你說你和那鬼將誰更厲害?”
陳伯清哭笑不得道:“我是劍客,他是將軍,豈能比較。”
施郡主道:“我知道,論起打架來,他打不過你,論起行軍作戰,你殺不過他,對嗎?”
陳伯清不置與否,但是他內心中對這鬼將并不看好,也許將軍們行軍打仗更厲害一些,可掄起江湖仇殺,軍人始終不如俠客。
顧家二小姐抿嘴問道:“陳大俠,你當初是如何成為龍都十大高手的,其他高手又是何人?”
“我知道我知道。”施郡主忍不住搶著說了起來,“這龍都十大高手,每個人都是為國為民武藝卓絕的大俠士,陳大俠又叫陰陽劍士,當年路徑陰山時,得知附近鄉民常遭受陰山七大惡人欺凌,又有一家民女大婚時被搶走。陳大俠便單馬仗劍入陰山,殺七惡人救出姑娘。他又得知那七惡人與當地惡霸勾結,便殺下山來,將那惡霸以及爪牙一舉鏟除。此后陳大俠沿路遇到那不平之事每每仗義出手,江湖人稱為陰陽劍士。一把陰陽劍,掃盡陰間陽間不平事。”周圍的將士們和同行的商隊行伴們頓時聽得一臉神往,而陳伯清捋著胡子不免得意。
施郡主活潑性子,又講起來其他大俠來,周遭的兵士們和商隊行伴們也伸長耳朵聽之,不由得被施郡主口中的江湖與俠客生活所吸引,結果越來越多兵士聚集過去。祖公茂和胡立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們要攻擊顧家忙過去維持秩序。
當下有人向張孝武報告,他只是點了點頭卻不在意,遠遠望過去,見許多士兵被施郡主的故事吸引,便笑說:“無妨,現在休息造飯,你們若是喜歡聽故事,便過去吧。”
“大人你不過去看看?便是不聽故事,看看顧家小姐的模樣也好啊,也許這輩子沒有其他機會看到咯。”胡三萬在一旁打趣道。
張孝武哂笑:“我對故事不甚關心,對顧家小姐也不感興趣。”
趙鎖道:“大人對女人沒興趣。”
張孝武一腳踹過去,趙鎖哈哈一笑躲開這一腳,卻被王一瑾給絆倒在地,吃了一嘴沙子,看得眾人大笑不已。
胡三萬又笑問:“大人,將來戰事結束,不知你有何打算啊?是繼續留在軍中還是還鄉?如今你貴為校佐,若是還鄉,應該能做一個衙役班頭吧?雖然不如軍中威風,可至少也在縣城里橫著走了。”
張孝武握緊了斬馬刀,感受著斬馬刀的冰冷和踏實,淡淡地說道:“未來?活下來再說吧。”
胡三萬道:“我們一定能活下來。”
“嗯,我們一定能活下來。”張孝武低聲自語道,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了,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也許唯一有目的的事便是為九兒報仇,可是給九兒報了仇之后呢,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在這個世界做什么。
難道找根繩,找棵樹,吊死穿越回現代?
張孝武心中惡趣一笑,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活著成了最重要的事。他不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也不會想到什么宏圖霸業什么問鼎中原,更沒想過推翻萬惡的圣漢帝國建立一個民主國家,他對自己的未來也很是迷茫。
平日里想的不多,反倒是胡三萬的問話,讓他陷入思考之中,自己的未來又該如何呢?
張孝武的內心自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身體在這個世界中,估計不能再次穿越回去了,便只能好好活著。
什么叫做好好活著,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固然是一種活法,天地自在任我游也是一種活法,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活下去,或者他的人生第一次如此迷茫。
張孝武摘了頭盔,下了馬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望著無邊無際的草原,開始思考起了人生。
不是我從哪里來我到哪里去,而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