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車一中隊準備完畢。”
“投石車二中隊準備完畢。”
在燕軍陣營的指揮臺上,昌國君樂間把手一揮,下令道:
“投石車依次按序打擊,不要給我停下來。”
發動進攻的命令,隨著令旗,傳達到了投石車陣。
站在投石車陣旁邊的少校們,右手高舉三角令旗,猛地往下一揮,大喊道:“放。”
幾十塊石塊騰空而起,發出“嗚嗚”的聲音,向即墨城的城頭飛去。
由于知道重三四百斤的巨石,對即墨城的城墻也損壞不了。此番投石陣營按主將樂間的命令,全部改為幾十斤重的石頭,對即墨城發動了攻擊。
這樣無疑使投石車發射的頻率,大為提高。
目的就是壓制墨都城頭齊國守軍,對下方填河燕軍的威脅。
在燕軍投石車的猛烈打擊下,城頭的齊軍不時發出人被砸中的慘呼聲。
從燕軍軍陣到即墨護城河的防御過道,已經搭建完成。
在防御過道燕軍一方的入口處,無數的獨輪車,轉載著用麻袋裝填的砂石。
指揮臺上,樂間放下望遠鏡,又下令道:“填河。”
無數的獨輪車,順著防御過道向護城河而去。
在緊靠防御過道另一側,有力氣很大的士卒,拎著麻袋,扔進了護城河內。
這些填河的士卒,也要不斷地輪換。
城頭齊國的守軍,也發出去了對填河燕軍的攻擊命令:“放。”
無數的箭矢,也形成了一片烏云,朝從防御過道內出來的燕軍撲來。
箭矢射在燕軍的盔甲之上,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有的燕軍,不幸被城內發射的箭矢與石塊射中或砸中。隨即就有人從防御過道內沖出,把戰死或受傷的燕軍拖回防御過道。接著,又有燕軍毫不猶豫,拖著麻袋填補了上去。
射在防御過道上的箭矢,則因上面鋪就著厚厚混著泥土的稻草,只發出“噗”的一聲,就沒有任何動靜了,對防御過道內的燕軍毫無作用。
這已經是燕軍,填河的第三天了。
在城頭上看去,燕軍填起的三條過道,已經快到護城河的對岸了。
即墨大夫田烈看著城下燕軍的填河,臉色很不好看。
對自己的副將問道:“燕軍還在用人命填河?”
“是的,將軍。現在燕軍采用下方的木架過道,死傷并不嚴重。這些木架搭建的過道,既簡單,又實用,我軍對其毫無辦法。”
副將在城頭欠身對田烈回答道。
“火箭也不行么?”
“將軍,不行。因為此木架上方的稻草,混著厚厚的泥沙,火箭根本燃燒不起來。”
“能派兵出城,毀掉這些木架么?”田烈又問道。
“將軍,你看對面的燕軍,很是警惕。我軍出城,得不償失。看燕軍的樣子,反而是希望我軍出城與其交戰。再說,這些木架做工簡單,毀掉后,很快就又會搭建起來。”
副將的話說的很透,就是齊軍出城,齊軍肯定傷亡很大。
就是拆毀了這些木架過道,因為構造太簡單了,燕軍也很快會重新來過的。
田烈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但心中也是不懼。
你就是把護城河都填上,想攻打我墨都城墻,也拿幾十萬的人命來吧!
“看來今日,燕軍就要把護城河填上了。吩咐城內軍民,隨時上城阻擊燕軍攻城。”
“諾。”
在燕軍的指揮臺上,燕軍幾乎所有的將領,都舉著望遠鏡在看著前方的燕軍,從防御過道內進進出出,添堵著護城河。
“看來,防御過道的效果很是不錯。襄平指揮學院出來的軍官們,簡直都是天才,這個簡單、實用的法子都能想到。”
主將樂間興奮地對著副將薄望道。
薄望也是一臉高興,與于榮焉。
因為參謀部內提此建議的軍官之中,就包括自己的兒子薄濤在內呀!
接近午時,前方的燕軍一片歡騰,即墨城前的護城河給填上了。
燕軍主將樂間在指揮臺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用手指著前方的即墨城墻道:“傳我將令。投石車、弓弩手掩護,大軍即可攻城,命令挖掘城墻的將士們,在我軍攻城之際,迅速在城下開挖。火器營準備,給我炸城。”
樂間口中的火器營,是燕軍手火雷與使用炸藥包將士的合稱。
將令即下,所有燕軍的方陣,都開始動了起來。
前方的投石車,更是瘋狂地向即墨城頭發射著石彈。
而燕軍的弓弩手們,也迅速渡過護城河,與城頭的齊軍開始對射。
雙方的箭矢,密密麻麻,在空中相互交錯,射向對方。
順著填好的過道,燕軍攻城的前軍已經抬著云梯,頂著木板,朝即墨城撲去。
即墨城的守軍,知道最為艱難的時刻來臨了。
但所有的齊軍將士們,都沒有驚慌。
包括即墨大夫田烈,以及眾多的齊軍將領們在內。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今日燕軍就能攻破墨都城,任何一個人都沒想到呀!
墨都城頭上,眾多的齊軍將領,也不斷傳達著做戰命令。
“放箭,給我放箭。”
“滾木準備,預備放。”
“推桿,把敵軍的云梯給我推掉。”
“石塊,給我用石塊砸,絕對不能讓燕軍上來。”
即墨大夫田烈,在指揮齊軍做戰的同時,也密切關注燕軍的其他動向。
這個時候,田烈突然發現從燕軍的防御過道內,跑出眾多的披著鎧甲,卻手里拿著鋼锨、鋼釬等眾多工具的燕軍來。
田烈臉色鐵青一片,對身旁的副將道:“燕軍這是想做什么?”
副將也有點納悶,對田烈道:
“將軍,燕軍這是想拋我城基或挖地道。這…這可能么?”
田烈一下明白過來,原來燕軍也是無計可施,居然想出了這個笨辦法。
田烈大笑起來:“燕軍主將樂間,簡直是異想天開,居然會想到拋我城基或挖地道的方法。就是讓他們不間斷地挖,給他們一年的時間,他們能拋開我即墨城基么?”
不過轉念間,田烈又對副將道:“我們不能大意。命令城內的軍民,在城墻下,挖幾個大坑,放上幾個水甕,監聽燕軍的動向,防止他們挖透墻基過來。”
“諾。”副將躬身應命。
隨即傳令下去,把田烈的命令執行了下去。
城上、城下的戰斗異常激烈,鮮血飛濺,死傷滿地。
燕軍主將樂間密切注意著前方的戰斗,拿著望遠鏡一直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而斥兵們也來回奔跑著,傳達著主將的命令以及前方雙軍的動向。
“啟稟將軍,我軍已挖好了巨坑。”
“報。將軍,我軍火器營已把炸藥包給送往了坑內。”
“啟稟將軍,我軍火器營來報,已經掩埋好炸藥包。”
“報,將軍,我方導火索已經可以從后方點燃了。”
樂間把手一拍,對身旁的傳令官道:“命令我攻城大軍,包括投石車陣,以及弓弩手,立刻撤離,退往我軍后方。命令我大軍,做好攻入墨都的準備。”
轉過身來,對副將薄望道:“墨都城的末日即將來臨,這個田烈現在不知道在想什么?”
薄望輕輕一嘆,對樂間道:“將軍,墨都城確實難以攻破,這個田烈也確實了得。只不過,他不知道我軍有炸藥包這種攻城的利器罷了!”
樂間點了點頭,對薄望道:
“薄將軍所言極是,確實如此。我軍如果沒有手火雷乃至炸藥包這種攻城利器,現在我軍真的會若…會若我父親當年那般,拿這個墨都城毫無辦法的。”
在即墨城頭的田烈,看著燕軍如潮水般的撤離下去,不禁笑了起來。
對身旁的副將乃至齊軍將士們道:
“燕軍除了來送死,他們還能干什么?我齊軍威武!我齊軍萬勝!”
副將乃至田烈身旁的將士們,一起高舉著手中時武器,隨主將田烈大聲喊道:
“萬勝!萬勝!萬勝!”
燕軍樂間聽著即墨城頭,傳來齊軍的歡呼聲;
又看了下,剛才攻城的燕軍,已經抬著自己戰死或受傷的軍袍們,回到了燕軍軍陣的后方。投石車陣以及弓弩手們,此刻也都撤了回來。
樂間不再猶豫,指著墨都城下令道:
“令全軍堵塞耳朵;命令,給我點燃,導——火——索。”
“將軍有令,全軍將士捂住耳朵。”
“將軍有令,點火。”
“點火。”
幾根上百米的導火索,此時隨著樂間的命令,同時點燃。
燕軍的將士們,都捂著耳朵,瞪大了眼睛。
看著這幾根冒著“哧,哧”之響的繩索,向前燃燒而去。
在墨都城上的即墨大夫田烈,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但不知道原因在哪里?
“轟隆”一聲震天徹地的巨響,在這片中原大地上終于發出。
一個巨大的蘑菇云升到了天空,齊國東都即墨城的城墻,在滿天的沙塵之中,坍塌下來,露出了一個近二十米寬的巨大豁口。
即墨城,這座曾阻擋了燕國大將樂毅長達七年的城池。
此番,再也無法阻擋燕軍攻入城內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