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心悠推開房門,入眼便是一整面的屏風。
藤蔓做的屏風橫置在房門前面不遠的地方,燈火葳蕤,搖曳生姿,屏風上的勾花投影在墻上,是層層疊疊朦朧細微的味道,幽靜且想要沉溺下去。
整個屋子里暖暖的,屏風后面升起了裊裊水汽,潮濕曖昧的氣息。
沈覺抱著衣服走了過來,順手搭在屏風上面,一雙桃花眼微微瞇了起來,隔著屏風對裴心悠輕輕一笑,“一起洗嗎?”
不然呢?我自己先洗?讓你光著身子外旁邊晾著?還是等你洗好了洗你洗過的洗澡水?
裴心悠心里Y&&&,沈覺這家伙看似在給裴心悠選擇,實際上裴心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還不如直截了當說你快來,我想跟你一起洗澡。
裴心悠繞過屏風,寬衣解帶跨進浴桶里,整個身子沉了下去。
“暖和嗎?”沈覺像是貼在裴心悠耳邊說話一般,聲音蘇蘇麻麻,低沉沙啞。
“額…這水溫正好合適。”裴心悠面不改色,點了點頭。
“我是說屋子里,暖和嗎?”
“…暖和的。”裴心悠輕聲答道。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這樣特定的氛圍總還是有點緊張。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
沈覺卻十分有耐心,畢竟漸入佳境,需要時間。
“今晚可別跟只兔子似的縮到我懷里了。”沈覺將胳膊抬到浴桶邊緣,舒展著肩頸,笑著說道。
“我像兔子…?”裴心悠指了指自己,下一秒反擊道,“你別說你不喜歡。”
喜歡當然是喜歡,裴心悠這小鳥依人的模樣恐怕只有睡著的時候才會有。
“你什么樣我都喜歡。”沈覺垂眼朝裴心悠看去,臉頰上兩團紅暈粉撲撲的,還真是像兔子似的。
軟軟糯糯,可可愛愛。
“心悠…”沈覺從浴桶邊緣起身坐了起來,慢慢朝裴心悠靠近。
明明是一張熟悉且十分俊美的臉,慢慢逼近的時候,裴心悠只覺得心都要快跳出來了。
沈覺將裴心悠“壁咚”在浴桶里,從上至下的俯視著懷里這只惴惴不安的小白兔。
“你…”裴心悠說不出話來。
“我記得上次你說浴桶正對著大門很不舒服,現在一整面屏風擋在那里,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了?”
沈覺的臉是一張棱角分明極具男人味的堅毅臉龐,可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的時候卻有種說不盡的魅惑,讓人逃不開,躲不過。
“繼…繼續什么…”
“嗯?不記得了嗎?”沈覺將下巴輕輕擱在裴心悠的肩頭,在耳邊吹氣,溫柔說道,“記不起來了,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
第二天,一切如常。
晨曦的微光給予青草上的露珠以光華,天邊的璀璨轉瞬間在天地間大放異彩。
今天是晴朗的一天。
裴心悠卻起不來。
沈覺無奈,只能自己早些起身下床,收拾起出門所需的東西,只等在最后一刻將沉睡的美人喚醒。
不對,是吻醒。
“心悠姐呢?還沒起床?”姚云兒一邊擺放著碗筷,見沈覺走了過來,朝他問道。
“沒呢,賴床呢。”沈覺笑著搖了搖頭。
桌上擺著四碗藕粉羹,加了蜂蜜和野莓醬,香甜可口,另外姚云兒還烙了幾張餅。
“云兒,今天咱們出趟遠門,待會兒再烙幾張餅,準備點烤肉之類的帶上吧。”吃飯的時候,沈覺對姚云兒囑咐道。
“嗯?今天是要去找之前說的那個油莎豆嗎?”姚云兒從湯勺里啜了一口蜂蜜藕粉羹,抬眼朝沈覺投去待確認的眼神。
“對,難得的好天氣,弄油莎豆花不了太多時間,咱們早去早回。”
沈覺弦外之音,就找油莎豆,別去找你拿死對頭的麻煩了。
姚云兒顯然沒聽懂這話里的意思,李成新是個通透人,秒懂沈覺的話里有話。
“沒問題,我會看好云兒的!”李成新笑著說道。
“嗯?干嘛要你看著我?我還能離家出走跑了不成?”姚云兒蒙圈的看著這一臉高深莫測的兩人。
看來這小丫頭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這也是好事一樁,沈覺和李成新心照不宣都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就吃打住。
沈覺三兩下吃完了自己那一份,將裴心悠的早餐放到小托盤里,端到房間里準備給“小兔子”投食去了。
裴心悠還在睡…
此刻的光線要比早上明朗許多,沈覺坐在床邊,可以清楚的看到裴心悠脖頸上青紫斑駁的痕跡。
“嘖,沖動啊…這可有點麻煩了…”
沈覺輕輕在腦門上一拍,眼尾的余光掃到了床頭,裴心悠的衣服一件件疊好擱在上面。
嘿,高領毛衣,真是個好東西!
也不知道是裴心悠未卜先知還是早就預想到這種情況,先前織的都是高領毛衣,可以完好的將這些痕跡給遮蓋起來。
似乎人與人之間有一只奇妙的磁場相互影響著,裴心悠似乎潛意識里察覺到床邊有人,漸漸的蘇醒過來。
“醒了?”
裴心悠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對上了沈覺溫柔繾綣的雙眼。
“嗯…”
剛醒,喉嚨里干干的。
“來,起來喝點水。”
剛睡醒的人總是渾身軟綿無力的,裴心悠起身坐了起來軟綿綿的靠在沈覺懷里,手里捧著沈覺遞來的溫水,小口小口慢慢喝著。
“別喝太多水,留點肚子吃早飯。”
“嗯,好…”
裴心悠的肢體和精神在一頓早飯中慢慢蘇醒過來。
果真是懶了,記得剛上島的時候連睡覺都是繃緊神經警覺著的,現在卻似乎全身心都找到了依靠似的,腦子里除了睡覺全然不管其他事情了。
吃過早飯,梳洗完畢,沈覺才跟裴心悠說今天準備出行的計劃。
裴心悠是個極其守時的人,這一波折騰卻間接讓所有人都等了她,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風風火火的收拾起來。
裴心悠走了隔壁院子,姚云兒和李成新已經下了好幾盤五子棋了。
李成新完美的抓住了姚云兒的爽點,刻意讓姚云兒險勝幾次,再來一次窮途末路之下的絕地反撲,姚云兒越下越來勁,絲毫不似等人的無聊氛圍。
“云兒,你們等了很久了吧?”裴心悠一臉抱歉。
“啊?等什么?”姚云兒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才想起待會兒還要出遠門的,擺了擺手,“你不說我都忘了,不過心悠姐你得再等我一會兒,我跟阿新這一盤還沒結束呢。”
最終在李成新刻意且不太明顯的放水下,姚云兒再次險勝一局,心滿意足的提包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