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覺進門的時候,裴心悠正在慢條斯理的織著毛衣。
“呼…”沈覺輕呼了一口氣,走進來坐到裴心悠邊上。
“心悠…我錯了…”沈覺直接將裴心悠給抱進懷里,裴心悠掙扎的瞬間…漏針了…
“額…”沈覺頭頂三道黑線,在看看裴心悠的表情,還好還好,跟剛才沒什么改變。
“心悠,我應該把你的擔心放在第一位的,下次不會了…”沈覺繼續哄道。
“呵…”
裴心悠什么話也沒說,頭也沒抬,把漏針的地方挑上之后繼續織毛衣,就“呵”了一聲。
“呵”是什么意思啊?沈覺仔細品了品自己剛剛說的話,瞬間恍然大悟。
“不對,沒有下次了…”沈覺點了點頭,自己對自己肯定道。
道歉哄人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態度要端正,話不在多,越多越容易出錯,簡單精煉直擊要害是沈覺信奉的第一大準則。
沈覺說完這些不再說話,只乖巧的坐在裴心悠旁邊,等著媳婦兒發言賜教。
等了半天,雙方僵持中…
“切,這就沒了?”裴心悠心道,正等著沈覺的下文,這就戛然而止是什么個意思?
“唉…心悠怎么還不說話啊…是不是剛才說的還不夠誠懇?”沈覺心里也是慌得一批,一個快一米九的大老爺們現在只覺得慫的沒邊兒了。
不對,在媳婦兒面前就不叫慫,惹媳婦兒生氣了,丟了老婆才叫慫!
直播間外的網友隔著屏幕都替他著急。
“親她啊!親上去,沒有什么是一頓壁咚解決不了的事情!”
“對,如果不行,就兩頓!”
“粗暴,女神一看就是心里真的難受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啊…”
“系鈴人都來道歉認錯了,裴心悠是不是太矯情了一點?”
“樓上這朋友一看就是沒啥感情經驗,或者談過戀愛雙方都沒走心的那種,矯情?我看你是可憐…”
“聽我的,親上去,就算不能消氣也會開口說話,罵你也好打你也好,她有了動作也才好回應啊,一來一回這不就和好了嘛…”
“這位朋友經驗倒是很豐富啊,只可惜沈老師聽不到…”
“唉,真慫,啪啪兩個大嘴巴子賞過去不就行了,大老爺們兒出去辛苦受累了回家還得受婆娘的氣?”
“嚴重警告,管理員把樓上這位大男子主義的傻逼給請出去吧!”
“1!神經病!”
“1,趕緊滾!”
“1,這種人不配有媳婦兒!”
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明明是兩個人,去安靜了許久,沈覺終于受不了這樣的沉默。
沈覺決定再接再厲。
“心悠…”沈覺剛一開口,就被裴心悠打斷了。
“不用說了,下不為例。”裴心悠放下手里正在織的毛衣,嘆了口氣。
“啊…?”沈覺有些錯愕。
“其實我也覺得我這樣挺矯情的…”裴心悠一句話越說越小聲,頭漸漸低下去,過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沈覺。
“但我就是很生氣,止不住的生氣,自己都勸服不了自己的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你生氣,這事兒我確實做的不對,這次你想怎么都行,打我罵我,但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了!”
“不對,沒有下次!”沈覺補充道。
裴心悠怔怔的看著沈覺,沒有說話。
“所以心悠,你心里其實早已經原諒我了是不是?”沈覺試探著問道。
“只是心里有氣需要調節一下是不是?”沈覺繼續試探。
裴心悠沒有說話。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沈覺想了想,抓起裴心悠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招呼了過去。
“你打我一頓吧,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也不會痛。”
“我…我打你干什么?”裴心悠將手抽了回去,別過臉小聲說道。
“解氣啊,只要你能解氣,怎么都行。”沈覺目光灼灼,認真的看著裴心悠,似乎真的覺得裴心悠打他一頓就能消氣了。
“我不打你,”裴心悠輕輕說道,“我餓了…”
裴心悠說她餓了,沈覺明顯被這猝不及防的話題轉移給怔住了兩秒,轉而喜笑顏開。
沈覺知道,這一場算是過去了。
裴心悠估計也是被自己弄得沒轍了,連妥協都這么可愛。
“餓了好,那個,我出去看看姚云兒飯做好了沒有。”沈覺將裴心悠的腦袋扒拉過來,在腦門上親了一口,起身出去了。
“那幾條魚就就擱在案桌上,那丫頭應該是看見了吧…”沈覺心里嘀咕著,推開門朝隔壁院子跑去。
姚云兒真是一個絕好的助攻,沈覺決定今后對這位小妹更加溫和一些。
沈覺走到廚房的時候,姚云兒正好將土灶上燉好的魚湯給離火放大案桌上。
“一個人過來的?”姚云兒看了看沈覺,神色恢復正常,看來已經和解了。
“啊。”沈覺點了點頭。
“給心悠姐拿點湯過去?”姚云兒指了指案桌上的陶罐,“剛燉好的,加了芹菜去腥提鮮。”
“嗯,來點兒吧!”沈覺朝姚云兒點了點頭。
“好,等著啊!”
姚云兒偷笑著給盛了一小罐子魚湯出來,給沈覺遞了過去。
“沈老師,效率挺高的嘛。”姚云兒打趣道。
“這次得謝謝你,這份恩情我記著的!”沈覺結果小陶罐,對姚云兒說道。
“別,你別記著,”姚云兒擺擺手,“只要是你平時少吐槽我就行了。”
“哈哈…”沈覺轉過身,朝姚云兒揚了揚手,冒著雨朝隔壁院子跑去了。
這場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吃過晚飯后,沈覺也開始搗鼓起真是來。
從河邊帶回來的浸泡了十多天的樹皮還需要再煮上大約十五個小時才能做后面的工序。
沈覺直接將以前那個破鐵桶給找了出來,臨時架了一個燒火的架子,將鐵桶給吊在架子上,下面生火。
“老李,幫我搬個樹墩子過來?”沈覺朝李成新喊道。
“好!”李成新從竹蓬里搬了一個大小合適的樹墩子過來,蹲在旁邊看沈覺生火。
“哦,對了,柴火不太多了,過兩天天晴了咱兩還得再上山一次。”李成新說道。
“成,正好我還有東西沒帶回來呢。”沈覺想了想,問道,“對了,木炭還有吧?”
“木炭是夠的,燒過這個冬天都不成問題。”李成新答。
“嗯。”
沈覺應了一聲,將樹墩放到鐵桶的正下方,另外還斜著架了幾只燃燒著的火把。
樹墩在火焰的侵蝕下慢慢燃燒了起來,沈覺可能了看,確定不會熄滅之后,跟李成新打了個招呼,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一場雨從下午下到現在,總算有漸漸式微的勢頭,道臨睡下的時候,只有屋檐還在滴著水滴,一滴一滴遞進土壤里,發出“啪嗒啪嗒”鈍重的聲音。
“睡吧,心悠。”沈覺側過身去,給裴心悠把睡袋拉到肩膀上來。
“嗯嗯,明早你早點叫我吧,我想看看你怎么把樹皮做成紙的。”裴心悠迷迷糊糊間說道。
“知道啦,你都叮囑我好幾遍了,一定不會忘了叫你的。”沈覺無奈笑道。
“記得就好,你總想我睡懶覺,我這是正常擔心一下…”裴心悠斷斷續續說著,漸漸變成了均勻的呼吸聲。
“唉…”
沈覺笑著搖了搖頭,側身抱著裴心悠,相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