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兒跟李成新見這么久出去的兩個人沒有一個人回來,實在不應該,剛穿上蓑衣就看到裴心悠一個人推開院門走了進來,沈覺追在后面,最后面跟著一只穿著蓑衣的狗子“救護車”。
“心悠姐,回來啦,我們正準備出去找你們呢。”
姚云兒正說著,裴心悠在氣頭上,再加上耳旁的雨聲實在太大,并沒有聽到。
姚云兒見裴心悠不搭理自己,正想上前再說一遍,便被李成新拉住了。
“怎么了,阿新?”姚云兒疑惑的看著李成新。
“你先別上去,”李成新看了看正在竹蓬里拖下蓑衣的裴心悠,又看了一眼跟進來一臉尬色的沈覺,心里已經猜到七八分了。
李成新俯下身子靠在姚云兒耳邊小聲說道,“我估計他兩又怎么了,反正這會兒你別過去。”
姚云兒這下算是懂了,李成新這是拉著她別往槍口上撞,連忙點了點頭,“嗯嗯,阿新,我都聽你的。”
裴心悠掛好蓑衣便抱著頭跑了一段,回了房間關上門就沒再出來。
沈覺正準備跟過去,被姚云兒叫住了。
“沈老師,心悠姐這是怎么了?”
“唉…”沈覺嘆了口氣,直搖頭,“你看我這樣子,你看我像是知道怎么了的人嗎?”
姚云兒搖搖頭,“不像…不過你可以說說前因后果,我幫你分析分析。”
沈覺抹了一把全是雨水的臉,“不說。”
一看就是覺得難為情,姚云兒笑道,“不說你就等著追妻火葬場吧,有人上趕著幫你分析你還直接拒絕了。”
“額…”雖然挺不想跟別人說夫妻兩之間的矛盾,但眼下也沒辦法,自己過去找不著北連哄都不知道怎么哄,說不定又踩雷,沈覺想了想,算了,為了家庭和諧,害怕什么丟人呢?說就說吧。
“其實…唉,”沈覺嘆了口氣,接過李成新遞來的熱茶。
“沒事,喝口茶慢慢說。”李成新這一臉笑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個看熱鬧的。
不過沈覺也顧不上這個了,嘬了一口茶,這才覺得心態稍微平和一點了。
“剛才我出門的時候,心悠確實叮囑了我早去早回,但我想著來都來了,河邊的魚浮上來了,是不是也順帶帶幾條回來?反正都路過了,她要的藤條是不是也順便帶點回來,這不就耽擱了點時間嘛。”
“剛心悠姐在家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回來,結果你還真是干大事兒去啦?”姚云兒嘲諷道。
“嘿,不是,”沈覺不明白了,“姚云兒你這話什么意思。”
怎么跟裴心悠剛才的調調一模一樣,真不愧是好姐妹,這話沈覺也就在心里說說…
“字面意思唄,”姚云兒說道,“綜上所敘,我覺得你純屬活該!”
“不是,合著你叫我過來就是像罵我的對吧?”沈覺有些無語。
莫名其妙,被裴心悠甩完臉子,這會兒又被姚云兒給臉色看。
看熱鬧的李成新發現事態的發展方向有點出乎意料,連忙拉了拉姚云兒。
“云兒,你不是來幫忙勸和的嗎?”
李成新這話倒是提醒了姚云兒,沈覺確實該罵,但自己的出發點還是希望沈覺趕緊把裴心悠給哄好。
“嗯嗯…”姚云兒清了清嗓子,對沈覺說道,“沈老師啊,不是我說你,心悠姐的意思還不明顯嗎,我想她一開始應該是叫你不要出去的,但是應該是是堅持要去河邊的吧?”
“啊,對,再不去的話之前的樹皮都快被泡爛了,這個我跟她解釋清楚了的。”
“對,所以心悠姐才讓你出了門,但是叫你小心些,快去快回,對不對。”
“對!”沈覺這會兒真跟一個小學生似的,認真接受著姚老師的教誨。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樹皮拿了就回來了,其他的事情真不需要你去做。”姚云兒說道。
“這不順便的事情嘛,來都來了。”
“是,你是覺得來都來了,一切都順理成章慢慢做完了回去也沒關系,但你想沒想過從你出去的那一刻起心悠姐就是懸著的一顆心。”
“不會吧…”沈覺猶疑道,“河邊又沒有很遠,以前天天都要去的地方。”
“但河邊是不是也發現過野獸,你又是一個人出門,還是這樣不好走的暴雨天氣,從你出去之后心悠姐就一直在這竹蓬里坐著,眼巴巴往外望著,明知道你不可能回來那么早,還是忍不往外看。”
“后來估摸是時間太久了,久到心悠姐認為你應該到家的時間卻還沒回來,她徹底坐不住了,起來走來走去的等,心里你知道該有多慌,實在是忍不住了這才出去找你的。”
姚云兒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沈覺似乎都聽進去了,每個字都重重敲擊在沈覺心上,敲得心臟一顫一顫的,可又似乎一個字沒有聽進去,腦袋里嗡嗡作響,鋪天蓋地的暴雨跟巨大的白噪音似的,周圍的一切都聽不太真切。
“沈老師?沈老師?”姚云兒見沈覺這樣呆呆的樣子,連喊了兩聲都沒有反應。
“沈老師,”李成新又遞過來一杯壓驚的茶,“云兒的意思是心悠姐比你想象的更擔心里,所以才會為你這種似乎并沒有聽懂“早去早回”這四個字,還在外面隨心所欲添磚加瓦的行為而感到生氣,雖然我十分能理解你,但咱們也需要將心比心,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考慮吧。”
李成新頓了頓,對沈覺反問道,“如果是裴心悠冒雨出去了,還那么久不會來,你想想你會怎么樣?”
那必然是心急如焚,一刻也坐不住了。
沈覺嘆了口氣,并沒有接過李成新遞來的茶杯。
“確實是我疏忽了,我想過她會擔心,但沒想過她會這么擔心,還是只站在自己的主觀意識來看。”
沈覺話不多說,擺了擺手,“老李,茶不喝了,我先過去了。”
“去吧去吧,祝你好運!”
沈覺走遠后,姚云兒小聲嘟囔道,“沈老師真是個戀愛白癡。”
“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談戀愛啊…再說了,你們女人心思那么多彎彎繞繞,也不是人人都能理得清的。”李成新鼓起勇氣冒死說了句大實話。
“阿新…”姚云兒瞇著眼睛狡邪的看著李成新,“聽你這么說,似乎也是深受其害啊…”
“我啊?”李成新鎮定自若的喝了口茶,“我還好,畢竟我是理得清的那一類人。”
“…”姚云兒看著李成新,到最的話直接咽了回去。
你理得清,呵,誰知道真是單純的情商高還是身經百戰練就的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