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黃泥山道上青芒一現,多了道穿著獸皮的人影。
“這是哪?”
葉誠環視一圈,周圍綠樹蔥蔥,蟲鳴不止。
看著是山里,不過空氣中的元氣極度稀薄,讓人氣悶。地面也脆,稍不注意,就多個土坑。
想了想,沿著山路朝外走。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一酒肆。酒爐旁有位青衣少女,正倚臂瞌睡,體態頗為婀娜,臉上卻是坑坑洼洼的,可惜了一副好身材。
“店家,弄點吃的。”
青衣少女驚醒,不悅地瞪了葉誠一眼,似乎在埋怨葉誠打擾她睡覺。
葉誠無語。開店做生意還這般耍脾氣,這店估摸著是開不久了。
“哎哎,來了,客官。”
場面有些僵,幸而沒一會,內堂便走出一白發老者,略帶驚奇地看了葉誠一眼,這才連聲招呼:“不知客官喝點啥。”
葉誠鼻子微微抽動,店內倒是雞鴨魚肉俱全,只是囊中羞澀,便道:“弄點餅子,再來點茶水。”
“哎。”
白發老者應著,轉向青衣少女:“宛兒,還不趕緊給客人上茶水。”
宛兒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打了壺茶水上桌。
別說,小手還挺白,皮細肉嫩。
“往哪看呢!”宛兒柳眉倒豎斥道。
葉誠搖搖頭,自顧自吃著。
做人得善良,這宛兒,小姐的身子,東施的臉,丫鬟的命已然夠慘,沒必要和她計較這些許小事。恩,最重要的是…這年頭給錢的顧客才是上帝!
南路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轉而便見一行五人騎馬飛奔而至。
打頭的是位十八九歲的英俊青年,左肩停著獵鷹,腰懸寶劍,背負長弓,眉宇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英氣。
“少鏢頭,去喝一杯咋樣?這新鮮的兔肉、雞肉正好炒了下酒。”身后中年人忽道。
青年回道:“鄭鏢頭,你跟我出來打獵是假,喝酒是真,若不請你喝個夠,明兒就懶洋洋,不肯跟我出來了。”
說著,一勒馬,緩步走向酒肆。
其余四人也紛紛下馬,鄭鏢頭喝道:“老蔡呢?怎么還不出來牽馬?”
白發老者又走了出來:“幾位客官,喝點什么?”
鄭鏢頭道:“不喝酒難道喝茶?先打三斤竹葉青。老蔡哪去了?怎么,這店換了老板?”
白發老者:“是是,小老兒姓薩,是本地人,但自幼去了北方討生活。四十多年,兒子兒媳死了,想著落葉歸根,就帶著孫女回來。正好老蔡不想干了,便花了三十兩銀子盤下這店。每日聽到家鄉話,心中受用得緊,只是可憐自個都不會說了。”
宛兒低著頭給英俊青年一行人擺了碗筷,將三壺酒放桌上,又低著頭走開。
另一位中年人拿了一只野兔、山雞交給薩老頭:“洗剝干凈,炒兩大盆。”
薩老頭:“爺們若要下酒,先用點牛肉、蠶豆、花生。”
宛兒這次都不用吩咐,便將東西端上桌。
鄭鏢頭道:“這位林公子乃福威鏢局少鏢頭,少年英雄,行俠仗義,揮金如土。你這幾盤菜若炒得合他口味,這三十兩本錢,不消一個月便賺回來了。”
薩老頭:“是,是,多謝,多謝。”提著兔雞下去了。
“這一幕有些眼熟。”
葉誠握著餅,凝視英俊青年。
十年莽荒生活,前世很多記憶都模糊了,一時半會不大能記起來。
薩老頭手腳麻利,盞茶功夫便端了雞兔肉上桌。
鄭鏢頭喝了一大口酒,贊道:“不錯,不錯。店老板雖換了,但酒還是那個味,當真不錯。”
英俊青年拿起筷子正要開動,忽得察覺異樣,轉頭目光在葉誠手上的餅子和背后的弓停留片刻,開口道:“這位小哥,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點?”
“額…”葉誠遲疑。
此刻他已然記起,這是笑傲江湖劇情。算算時間,福威鏢局已然被青城派盯上,而且華山派、嵩山派也在暗中窺伺,可謂旋渦中心,一堆麻煩!
“小兄弟,咱少鏢頭人仗義這才請你吃飯,你還有什么好矯情的?”鄭鏢頭道。
“就是,你那餅子吃的有甚味?不如一起吃點喝點痛快的!”趟子手白二也幫腔。
林平之又道:“小哥,我們真沒壞心思。再說,這光天化日的,還能吃了你不成?”
盛情難卻,葉誠起身抱拳謝道:“那便叨擾了。”
白二連忙靠邊坐,讓出個位子:“店家,再拿幅碗筷。”
“不必麻煩。”
葉誠伸手扯了一只雞腿,咔咔兩下便連皮帶骨吞了。
“肉有點松。”
說著,又扯了條兔腿,咔咔咔三下全吞了:“沒甚嚼勁。”
雙手并用,不一會,兩大盆肉就沒了,連骨頭都沒剩。
“這位小哥,你這、這…”鄭鏢頭嘴角抽抽不止。
“你這也太不客氣了吧。”白二小聲嘀咕道。
“不白吃你們的。”
葉誠繼續抓向牛肉盤:“需要時,我可以出手一次!”
一行人盡皆無語。
“小小年紀,口氣倒挺大。人林公子少年英雄,哪用得著你這山野小子出手幫忙?”在旁伺候的宛兒冷冷道。
鄭鏢頭也恍若回神,笑道:“這位小兄弟看打扮也有把子力氣,可你怕是不知我福威鏢局的威名。南方十省,只要鏢車上插上咱福威鏢局的旗子,再喊上一句‘福威平安’,不論是多么厲害的黑道英雄,楞是不敢往鏢車上瞧一眼。”
白二接口道:“再說,我們少鏢頭武藝高強,等閑七八個壯漢都難以近身,在這福州地界,除了老鏢頭,當真是難逢敵手。小哥你這大話說的也太…”
林平之打斷道:“白二,小哥也是一片好意。”
他掃了一眼被吃得干干凈凈的桌面:“既然小哥胃口大,那剩下的雞兔也不留了,通通炒了吧。”
“少鏢頭大氣。”
史鏢頭贊了聲,把余下兩只兔子兩只野雞甩給薩老頭:“好生炒了。”
薩老頭拿著東西下去,又招呼宛兒再送上點牛肉等下酒菜。
不多時,四大盆雞兔肉端了上來。
驚于葉誠的‘戰斗力’,五人也不再客套,急忙夾了一大塊肉。
吃喝了一陣,林平之轉頭見葉誠遲遲不動手,笑了笑:“小哥,不必客氣,盡管吃。若是不夠,我再讓薩老頭添點。”
“飽了。”
見得林平之目光真誠,下意識嘆道:“倒是個好人,可惜沒好報。”
史鏢頭啪得一聲拍了筷子:“小哥,我們好心好意請你喝酒吃菜,你怎么凈說些不中聽的話。”
“就是,小哥你這也太過了!”白二道。
“不會說話就少說!”陳七道。
“常言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某些山野小子吃著人家的飯菜,嘴卻是愈發硬了。”宛兒亦插嘴。
“葉某失言了。”葉誠抱拳告罪。
這時,官道北路忽然馬蹄聲響。
兩馬速度飛快,倏忽間就到了酒店,其中一人道:“這里有酒店,喝兩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