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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燕雀鴻鵠

  劉大人話音一落,隨同的幾位差官,皆把手中水火棍往地上一杵,好似把典刑司衙門給搬來了四海鏢局,好不威風。

  那淫賊只瞥了劉大人一眼,好似渾不在意,也不答話。

  劉大人道:“想必你也曉得自己的罪行,死個十次也是夠的,你不愿意搭理我等,也不稀奇。但是,你須知道,有時候,死不了活受罪,也不是那么好受得!皮肉之苦,皆在你一念之間,可要想清楚了也!”

  最后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報上名來!”

  “你們這些井中蛙,螻蟻一般,不過渾噩一生罷了。生死之間有大怖,死都不怕,還怕什么皮肉之苦?”那淫賊神色平靜,淡淡道,“我要見擒住我的那人。”

  劉大人略一思索,把眼來看李銳,微微點頭。

  李銳領會了劉大人的意思,卻不知此賊有何企圖,而且這賊人被程家兄弟用了私刑之后,感覺像是換了個人,神情言語都與之前大相徑庭,不知是個什么路數。

  李銳一時想不出此賊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好說道:“我本就在此,你想說什么?”

  那淫賊眼神望來,似是要把李銳的樣子刻進腦海,目力如刀,刺得李銳有些不舒服。

  “好,好,好,敗在你手中,也算有個交代。我有一件驚天的秘密,我可以講出來,但是,我只告訴你一人,你附耳上來。”

  李銳心說,你以為自己是殷素素么?直接說道:“這種伎倆,豈能瞞過在場諸位慧眼?妄圖以一個莫須有的秘密,想要陷我于眾矢之的,做你的美夢!”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鴻鵠怎會屑于欺瞞燕雀?只是鴻鵠高飛,所見所想,燕雀不能理解罷了,才以為鴻鵠是來騙自己,可笑可笑,可笑可笑!”

  那淫賊搖頭晃腦,形似瘋癲,偏偏出口之言頗有幾分豪邁之意,好像他自己竟不是個采花淫賊,而是個舉世皆濁我獨醒的豪杰人物一般。

  “兀那惡賊,你這等惡貫滿盈之徒,俺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還敢如此作態!”

  那淫賊毫不理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牽動了小腹傷口,疼得倒吸涼氣,猶自發笑不止。

  “渾渾噩噩,朝朝暮暮,今日我去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淫賊如此說著,面目可怖,笑聲凄厲。

  “快,制住他,他是要逆脈自盡!”

  老鏢頭警覺,察此賊有異,出手如電,便要去截斷此賊心脈逆流。

  這淫賊雖然鼓動氣血,想要逆轉心脈,可也只是想想罷了,此賊受傷太重,血氣早就衰弱,已經沒有自炸心脈的氣力了。

  這一下被穆鏢頭點中,登時昏了過去。

  此番變故皆在電閃之間,廳里其余人都未能及時反應。

  “這…”劉大人一愣,問道,“穆鏢頭,不知這賊人幾時能夠醒過來?”

  “回稟大人,剛才情況緊急,老夫出手沒有拿捏好輕重,而且此賊失血過多、元氣散逸,若置之不理,恐怕也要明早方能醒過來了。”

  “不知潑點冷水是否管用?”

  “這個么,老夫卻不好說,只是萬一此賊醒了,還要再逆脈自盡,尚無甚妥善法子了。”

  “無妨,稍后一試便知。”劉大人一揮手,說道,“以往我典刑司懲治過的亡命徒中,有膽色拒捕自盡的,也有不少,但是只消走過一趟鬼門關,哪個不是痛哭流涕,把所犯罪行一一交代?”

  “不過嘛,也不急在一時,此賊消停了,倒也方便我等行事。”劉大人話鋒一轉,說道,“許大夫,趁此機會,還要請許大夫把這淫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番,可別流血流死了,不然豈不是失了線索。”

  這位許大夫起身一禮,說道:“劉大人差遣,許宣自當竭力!來的時候,我已備好一應物什,只看此賊還有作怪的氣力,定是死不了的,請大人放心。”

  許宣從木箱中取出三個瓷瓶、幾卷細布,又從懷中取了一把小刀,形如柳葉。接著,又近觀了那淫賊傷口,剛才那淫賊癲狂怪笑,使得小腹上傷口復又掙開,正汩汩冒血。再捻起一點黃白色的藥粉嗅了嗅,才說道:“孟當家,我須得將此賊傷口清洗一番,怕是會臟了地方,您看?”

  “不礙事的,許大夫有何需要,盡管告訴孟某便是。”

  “那就請孟當家差人打一盆清水來,再把這賊人搬到一張大些的桌子上罷。”

  彭定彥自告奮勇,搬來一張大桌,程家兄弟二人則動手把這賊人架到桌子上面。

  不一會,水也打來,許宣便取過一個杯盞,舀了盆中清水,將那賊人傷口上的藥粉沖洗干凈,血水順著桌腿流了一地。

  直到把傷口上的藥粉連同血痂一齊沖洗干凈,傷口處開始滲出新血,許宣才罷手,取過那把柳葉刀,放在燈火上燎過,以刀尖理順那淫賊傷口處的肌理。

  廳中眾人皆屏氣息聲,圍觀許大夫手中柳葉刀,于方寸之間上下飛舞,可贊一聲神乎其技!

  許宣以柳葉刀理清傷口之后,取過一個瓷瓶,將其中的藥粉均勻倒在傷口上,再用細布將傷口牢牢裹好。如此反復三次,把那淫賊從腰腹到大腿裹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好了,我已將傷口都一一處理了,除了小腹上的傷口有些深,傷及內府有些棘手外,其余兩處都是皮肉傷,沒有性命之危。”

  劉大人笑道:“許大夫神乎其技,也讓我等今日都開了眼,以后司里再有傷患,可就要勞煩許大夫了!”

  “劉大人說的哪里話,只有司里有需,許宣隨叫隨到,不敢推辭!”

  “好好好,那本官就先行謝過了。”劉大人話音一頓,又對身后差官說道,“先把這賊人上了鎖,再想辦法弄醒他。”

  “屬下領命。”幾位差官同時應道,便有兩人提了腰間鐵索鐐銬,給那淫賊雙手雙腳鎖了個結實,拖在地上。又有兩人持了水火棍,一左一右押住那淫賊上半身。

  孟顯也命人去井中打了一桶冷水來。

  那淫賊本就被扒光了衣服,此時被一桶冷水兜頭潑下來,就被激地渾身一抖。劉大人見果然有些效果,便又命人提了兩大桶井水,再潑下去。

  那淫賊肺子里嗆了水,終于受不住咳了幾下,清醒了過來。

  劉大人見那淫賊已經清醒了,笑道:“嘿,醒了吧?剛才忘了同你講明,在本官身前,生死都不由你!本官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抓住了。”

  “賊子何人,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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