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魯道夫先生的這番話,眾人面上的神色好了些。
但是,恐慌的種子已經種下了。
瑪尼小姐笑了起來,很是美麗,她嫻熟的從口袋里翻出一個木盒打開。
那是一盒珍藏的很好的煙卷。
”大家要來一根嗎?“
手指摩擦,火花從她的手指上跳起來,飄渺而神秘的煙霧升騰了起來,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深深的吸氣,將這煙霧攥入自己的肺腑。
雖然是問詢,但她已經抽了起來。
”給我來一根吧。“一直沉默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卡爾曼提斯出聲道。
”好“瑪尼點了點頭,親手將這煙卷給卡爾曼提斯插上了。
火光再次跳起,煙霧再次升騰。
卡爾曼提斯很是蹩腳的吞吐著這煙霧。
這是他第三次沾染這東西。
”真是不明白啊,為什么你們會喜歡這東西?“
即使有過經驗,卡爾曼提斯還是對這東西喜歡不起來。
”這種東西誰知道?”整個面龐都被煙霧籠罩的瑪尼,聲線似乎也隨著這煙霧變的飄渺神秘了起來。
只有火紅的發絲如舊。
在繚繞的煙霧中,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幻覺一樣的輕柔歌聲響起,仿佛全身被溫熱的水流包裹,仿佛被溫柔的光輝包裹,仿佛升至天國一般。
煙卷里面是部分致幻草藥的,那些最底層的人們最喜歡在結束了一天的勞累,來上這么一根手制的劣質煙草。
這種劣質煙卷最大的優點就是便宜,幾乎所有人都買的起。
只要一根,就可以進入那些神父所宣講的天國。
人人都愛死它了。
雖然知道它會麻痹自己的神經,讓自己的軀體變的軟弱,但卡爾曼提斯還是努力把煙卷抽完了,隨后他如同機器一般果決的掐滅了煙頭。
幻覺逝去,他從天國的云巔墜落到了污濁的塵世。
他們得繼續想辦法應對那個未知身份的敵人了。
“魯道夫,說吧,我想你既然這么說,那肯定是已經想好解決的辦法了。”卡爾曼提斯的聲音就好像冷酷的鐵石,絲毫沒有沉醉于剛才煙霧所帶來的幻覺之中。
魯道夫點頭,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說:“我們不可以坐以待斃,我們必須要集合起來,將我們人多的優勢利用起來,不可以分散開來讓人多這個優勢轉化劣勢,方便對方的偷襲”。
“將上回的禁令再次強調一遍吧,行動必須由其余一人一并行動,做什么事情也需要另一人一并同意,對方只是實際能力并不強的小賊而已,不需要做出太大的變動,以免慌了神,但也不要因為大意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然后,我們需要加快行進的速度了,爭取在這幾天內回到凱爾薩德,那里是我們的大本營,舊黨的那些貴族也會為什么提供掩護,想必,到了那里的話對方也就不敢再動手了。”
假裝昏迷的巴薩羅謬聽到這番話想要大笑。
這正合他的意。
這更方便了他。
他留下魯道夫的原因正是看重他的這個身份。
魯道夫先生絲毫沒有愧疚的欺騙著他們,兩個?兩個個怎么擋得住那個家伙!
他只是想將這一切都擺好,方便巴薩羅謬動手,利用他們吸引火力而已。
魯道夫先生自認為對這種家伙再了解不過,自己這種大家伙一定會被他留到最后再進行審判的。
他命令瑪尼、蘭蔻、卡爾曼提斯等人與自己結成一組 卡爾曼提斯直接拒絕了,蘭蔻似乎察覺到了魯道夫準備拿他們擋刀的目的,有著卡爾曼提斯在身旁她倒是也能提起膽子反駁。
瑪尼的本能察覺到了魯道夫先生毫不掩飾的惡意,她當即出聲道:“抱歉,我不喜歡同人一起行動,魯道夫,你知道的。”
”你也說過,只是一個小賊而已,他如果遇上了我,我會讓他好看的。”
“好了,大半夜的,我繼續回去睡覺了。”瑪尼用手戳了戳昏倒在地的巴薩羅謬,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走了。
不知名的歌謠被她哼起,在模糊的歌聲中,她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不見了身影。
她在用這種方法壓制著心中的暴躁與不安。
她不喜歡這種場景,只想回去睡個好覺。
見到瑪尼這種絲毫不給面子不配合的場景,魯道夫先生本就不大的眼睛又瞇了起來,其中逸散出危險的光芒。
他盯著瑪尼走入自己的帳篷不見了身影。
“這個女人......”他嘆了口氣,魯道夫先生很是失望。
無聲的歌曲突然被奏響了,邪異的呢喃悄悄傳入了魯道夫先生的耳內。
那躺倒在地的巴薩羅謬,手指莫名的抽動的幾下,嘴唇難以察覺的微微開合著。
那是他從以前對手處習得的,用以挑動人心的黑暗歌謠,已經被狂亂之血感染的魯道夫,心防早已失守,根本難以抵擋。
駭入思維,侵蝕身軀,在不知不覺間,魯道夫對自身的操控權又落入了巴薩羅謬手中一點。
在魯道夫先生的心中,一股極端的情緒生長而出,他的思維被限定到了某個念頭上。
“該死!該死!該死!這個不識大局的女人!“
不知道為何,他無比的想要殺死瑪尼,所以,他從記憶里挖掘出一個個足以支撐這個念頭的動機。
通過那本就源于自己的血液,巴薩羅謬可以輕松的感受到魯道夫腦海中每一個念頭的變化。
在這種情況下,他只需要一點力量,就可以撬動心靈的縫隙輕易的洗去魯道夫的意志。
這種將人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感覺,簡直如甜美的毒藥一般腐蝕心靈。
常人是難以抵御這種誘惑的,越是使用,他們就越是偏離常理,他們就越是向著歪淵靠近。
借助歪淵改變他人者也必將被歪淵所改變自己。
巴薩羅謬深知著一點,但同時也并不忌憚于使用,更不會將之放在一邊死活不肯利用。
每件事物都有著他的作用,如果因為這件事物有著副作用就主觀性的放大它的副作用而死活不肯去使用無疑是愚蠢至極的。
在不涉及到他所堅持的某些東西的時候,他一向是個實用主義者。
手段是正義也好是邪惡也好他根本無所謂,作為一個強者理應果斷而理智的做出抉擇,選擇去學會掌控而不是畏懼于自己的手段。
這只是一時的工具而已,他清晰的明白著這一點,如果連掌控工具的信心都沒有,那他干脆自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