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下,那矮個男子踱著步子向白衣女人走來。
不過,葉驚塘卻發現那人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
他,分明是個瘸子。
男子看了躺在墻角的白衣女人一眼,嘆了口氣道:“唉,我就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嫁給我,難道就因為我是個鐵匠?”
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痛苦地呻吟。
矮個男子見狀,又嘆了口氣,彎腰將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
別看那男子個子不高,但力氣倒不小,雙手一用力,竟將女人抱了起來,而且,還是公主抱。
男子表情輕松,呼吸均勻,走路的姿勢雖然還是一瘸一拐,不過,在葉驚塘看來,他卻是輕松自如。
葉驚塘估摸著,那女人雖說身材相對苗條,但怎么說也得一百斤左右。
而這瘸腿男子能如此淡然自若地將她抱著走,不得不讓葉驚塘感覺驚異莫名。
葉驚塘心道,難道這男子是個武林高手?要不然,便是是天生神力。
可是,葉驚塘看這男子個子不高,是個瘸子不說,就連身體也單薄得不像個鐵匠。
眼看那鐵匠抱著女人越走越遠,葉驚塘悄悄跟了上去。
天依舊很黑,月色卻更加朦朧。
淡淡的月輝照在那鐵匠的瘦弱的身體上,將他的身影拉得更長。
大約走了三四里路,拐過了數條曲折的胡同后,葉驚塘見那鐵匠將女人抱進了一間民宅。
青瓦白墻的宅子很新,似乎是剛剛建好不久。
雖然屬于私闖民宅,但葉驚塘還是翻過院墻跟了進去。
他總感覺這兩個人有問題,或者,至少其中一個人有問題。
剛開始,葉驚塘以為是那白衣女子不對勁。
不過現在,他覺得這瘸腿鐵匠的問題更大。
進了院子,鐵匠將他的婆娘抱進了房間。
片刻之后,房間里便亮起了燭火。
借著窗戶上的光影,葉驚塘見那鐵匠將白衣女人放了下來。
為了看清里面的情況,葉驚塘小心翼翼地貼近窗邊,將窗紙上捅了個窟窿。
透過窟窿,葉驚塘見那白衣女人閉著眼睛躺在了床上。
痛苦呻吟了一路的女人,此時口中的呻吟聲依舊還在繼續。
不過,進了房間后,那瘸腿鐵匠卻似乎變了個人。
借著燈光,葉驚塘見那鐵匠突然對躺在床上的女人大吼道:“整天半死不活的,就知道哼哼唧唧,我也不知道娶你回來干嘛?”
床上的女人聞言,睜開眼睛看了鐵匠一眼,面色痛苦地說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這個病,唉…”
鐵匠一聽,更是暴跳如雷:“你這病當初嫁給我之前為何不說?現在這樣子,你叫我怎么辦?”
躺在床上的女人沒有說話,葉驚塘分明地看到,她的眼角流下了淚水。
鐵匠見狀也無處發泄,只能瘋狂地敲打著自己的腦門,撕扯自己的頭發,整張臉都扭曲到一起了。
女人依舊在流淚,不過卻沒有看鐵匠。
葉驚塘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了痛苦,看到了委屈,甚至還有一絲絲可憐。
但是,葉驚塘在女人的表情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自責,更不用說愛意。
似乎這鐵匠就應該忍受她的一切,盡管她也在流淚。
鐵匠走出了房門,不過出門時關門的聲音卻很輕。
似乎,剛才發怒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別人。
就在鐵匠推門的那一剎,葉驚塘已腳尖一點,上了屋頂。
是以,他似乎沒能察覺門外有人在聽墻角。
趴在屋頂上,葉驚塘輕輕揭開一片屋瓦,將屋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白衣女人依舊躺在床上,眼角的淚痕未干,不過臉上卻露出了微笑。
那微笑似甜似怨,似喜似嗔,唯獨沒有悲。
葉驚塘的心里更好奇了,心道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為何前一瞬還是楚楚可憐,下一秒便又一副花癡模樣。
葉驚塘又在屋頂看了一會兒,覺得再待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了,便生出了要離開的年頭。
可就在他施展輕功欲要離去時,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瘸腿的鐵匠。
月光下,鐵匠臉色陰沉無比地對葉驚塘道:“閣下跟了我們這么久,是何用意?難道就是為了看我和我那婆娘吵架?”
葉驚塘聞言,臉色一紅道:“這位大哥誤會了,我對你們并無惡意。”
鐵匠一聽,又道:“如果不是看我和婆娘吵架的,那是來看我這個漂亮婆娘的嘍?說,你到底什么來路?”
葉驚塘聽對方這么說,不禁有些好笑道:“這位大哥,我可不是那種人,你千萬別誤會。”
鐵匠聞言,冷冷一笑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大半夜的跑來聽我夫婦二人的墻角,不過癮了還跑到我家屋頂上來,這是何道理?”
葉驚塘一聽,心道這人怎么如此牙尖嘴利,不過他卻不能這么說。
只見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緒道:“我只是晚上出來乘乘涼,碰巧碰見了尊夫人被兩個惡人欺負,本想出手制止,不過似乎尊夫人不需要我出手,后來你便出現了,而我又不清楚你的身份,所以才跟了過來。”
鐵匠聞言,透過揭開的屋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婆娘,不知為何火氣更旺。
不待葉驚塘反應,鐵匠便已出手了。
帶著勁風的右掌毫無征兆地直取葉驚塘面門,來勢是又猛又急。
葉驚塘見狀,腳下的凌煙訣全力施展,才堪堪躲開了那鐵匠的凌厲一擊。
那鐵匠見葉驚塘避開了自己的突襲,也是心中一驚。
不過,此時葉驚塘已經掠出去好遠。
興許是感覺自己腿腳不利索,追不上對方,是以,鐵匠盯著葉驚塘遠去的方向看了好久,才悻悻然跳下了屋頂。
鐵匠又回了房間,很快,房間內便又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個男的?”
“我沒有!”
“你沒有為何一副花癡樣兒,我剛才在屋頂都看見了!”
“我真沒有,呵,就算我有你又能怎樣?你敢對我怎樣嗎?廢物!”
“你終于承認了,好,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什么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你就是條狗,在那人面前你敢這么對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