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柳七喘了口氣,看著眼前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幾乎都可以堆成小山了。許大棒和尤老虎的人馬被圍在了縣衙里面,看這情況,今天就能把叛亂全部剿干凈。呵呵,易地而處,那些官兵想剿滅我們的心情和我現在也差不多。
“教主,”一個教徒匆匆趕來,“里面許大棒和尤老虎想投降,而且愿意在之后的進攻中打前陣,以此贖罪。我們答應嗎?”
吳柳七眼里閃過一道凌厲的目光:“他們犯上作亂,殺死這么多無辜教眾,一句投降就能免死嗎?!傳令下去,向里面拋投火箭,石塊,砒霜,給我嗆死他們,然后殺進去,一個不留!”
身后教眾:“諾!”
得到命令的眾人有條不紊,迅速展開了布置,戰兵手執盾牌和長槍,在縣衙門前列隊,準備沖入;四周的弓弩手占據了制高點,向縣衙里面發射火箭;縣衙前方更是有工匠推來了簡易投石機,一塊塊巨大的石頭也有序的拋投了進去,砸的里面的人是鬼哭狼嚎,哭爹喊媽。一刻鐘后,聽到里面的呼號聲減弱,一隊戰兵群抱長木,狠狠地撞向縣衙的大門。
縣衙大門在之前縣城陷落的時候,曾經被韋賓童堵死來防御,但無濟于事,大門幾乎完全損毀了。所以,當這隊戰兵狠狠撞過來時,似乎還被修繕過的大門毫無招架之力,頃刻間支離破碎,后面長槍兵和盾牌兵隨即上前,好整以暇一般突進了流民隊伍,瞬間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這群訓練有素的教兵卻是毫不留情,一個個像砍瓜切菜一樣殺的災民血流成河。
吳柳七看著眼前幾乎是完全平推的局面,心下大定,隨即命令各壇清點人數和傷亡情況,迅速安撫災民,防止暴動。正在此時,右護法上前,低聲道:“教主大人,卑下有要事相奏。”
吳柳七一愣,隨即臉上陰晴不定。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善,既然是要事,那么你們都退下!”他指著自己周圍的衛兵。右護法看著人都散開了,便離他更近了,微微一躬身,示作尊敬,可從他嘴里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像吞了煤炭一樣嘶啞難聽,還帶著幾分恐怖氣息。
“吳教主,此番叛亂,你就沒有什么想對公爺解釋的嗎?”
吳柳七心中哀嘆,該來的還是要來啊,遂風輕云淡,實則有些惶恐的回答道:“護法大人,小人這次本來是計劃完備的,要不是那該死的人散布謠言,我們今天就可以出征了。”
“哼,總歸是你計劃不周,釀成大禍,為了救你,還暴露了這支戰兵的身份!我不清楚你對下面的人是怎么解釋的,但這支精兵是要留到最后的關鍵時刻的,現在這么早就出現了,我希望你能夠安撫好你的人。還有,中都那邊暗線消息,大軍已經集結,你最好今天全部整頓好,然后即刻出發!”
“大人,可我們的災民還剩下不到十萬人了,原先的三路只能出一路,還有,現在謠言還在,小人擔心那些災民不和咱們走!”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公爺的命令,是你至少要占據長淮衛,所以,你只需要在大軍到來之前攻下下蔡,逼近長淮衛這個交通要道,大功就算完成了一半了。況且公爺那邊在長淮衛也早有布置,就等你去了。”
“大人,小人明白了,這就竭力去做,定然不會辜負公爺的良苦用心。”
“呵呵,吳教主好像少說了吧?良苦用心是一個,救命之恩你吃到狗肚子里了?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放了你一馬,又是誰給你找了汪家沖這個洞天福地讓你發展,還給你練兵提供錢糧。當然,這些事情你要是敢泄露半分”
吳柳七忙不迭回道:“是是,小人的老母與家小還在公爺那邊,斷然是不敢放肆,定會鞠躬盡瘁,報答公爺再造之恩!”
“唔,看你態度還算良好,那就告訴你一個情報,是公爺命人快船送來的,里面有這次計謀的背后指使之人,還有他們的兵力配置。這次你要是還打不好,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之弘率領著自己的家丁連,連同常老六和三藍兄弟率領的常藍家丁,已經是逆流而上到達了正陽關下。這里水陸通衢,地勢險要,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可因為水患嚴重,洪水過境,這里的形勢也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本來北邊是一片坦途,卻成為了澤國;雖然水不深,但一片泥濘,是絕對不能讓大軍通過的。因此從西向東,要么是過淮水,要么就從南邊的關卡,也就是正陽關通過。正陽關建在兩座小山之間,關墻高達五丈,再加上山地的險峻是易守難攻,但對于擁有熱氣球的李之弘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五只熱氣球輪番上陣,盡情的向下面的教匪扔高爆手榴彈,對,里面的炸藥是達諾炸藥,或者說就是“之弘”炸藥,威力相較于普通黑火藥已經是強大了數倍,再加上那些生銹的碎鐵片和鐵釘,一旦被這個手榴彈波及到,輕則渾身血窟窿喪失戰斗力,重則尸骨無存。而且本身高聳的關墻和狹小的地形決定了敵人沒辦法四散躲開,只有兩條路,要么挨炸,要么逃走。
無為教匪很自然地選擇了第二條路,但也是付出了數百條人命之后的選擇。李之弘接管了正陽關后,對那些受傷殘廢的教匪沒有任何憐憫,看起來還能走動的扣下,以后挖鐵礦的時候讓他們去贖罪;那些不能動的,一人塞兩個窩窩頭,從水關那里找到一艘大的舢板,一股腦的把這些人全都扔了上去,兩個人搖櫓送他們回霍山。至于他們能不能活著回到霍山,或者到霍山會不會再被遺棄,那就不是他所要考慮的問題了。作為一個現代人,他已經頗具人道主義精神了,而且這些人也要為自己犯的過錯而受到懲罰。
“六爺,三位藍叔父,我們這里現在一共是五百二十人,刨去我帶的工程隊醫療隊船隊等輔兵,戰兵一共三百人。這些人要怎么防守,還望幾位叔父下決定。”
常老六與藍忠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頭示意后,常老六說道:“之弘,剛剛的戰斗我們哥幾個都看到了,你指揮有方,雖然只是飛球隊在進攻,但你的后勤隊以及工程隊的調度非常有方,而且你鎮靜自若。所以我們也想把麾下的隊伍交給你來指揮,一直等到中都的援軍到來。相信你會一視同仁,好好分配防區和指揮的。如果你有不懂的,我們哥幾個也算是戰陣老兵了,還可以給你參謀。”
李之弘苦笑道:“幾位叔伯,還是別嘲笑小子了,我搞一搞滲透情報還湊和,像這樣大規模的正面交鋒我可是從來沒有干過,天書里面也沒教我啊。”
天書的事情,由于劉日新在外已經和他互稱師兄弟了,所以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但也僅限于幾個關系親密的人知道。三藍和常老六也才反應過來,這小子那么牛叉,原來是因為天書的緣故!這些人也都是信奉鬼神的,是以態度也發生了巨變,對李之弘也從之前的不屑、輕視,到后來演習失敗后的不服氣,再到知道天書秘密之后的敬佩,尤其是藍義藍勇,看著李之弘還有些敬畏,大有照他的樣子雕刻一個小人,放在家中日夜供奉的意思。
藍忠笑道:“難道南極仙翁的弟子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好嗎?你就放手去干吧。再說,我們幾個也指揮不動你的人啊!不不,你別說他們會聽招呼的,可咱們真的不好意思去指揮這幫真正的精兵,也只有你合適。再說,我們手下的人對你也是十分的敬佩,肯定聽你招呼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此時一個李家丁急匆匆趕來,沖到李之弘面前道:“報告連長!先遣隊發來急報!本應第二天出動的教匪突然之間迅速整理了災民,已經朝著正陽關而來!特種排長已經按照您的要求,配合工程隊,在上游50里水路處安放了大量水雷,封鎖了水道,保證讓教匪無力從水上進攻。另,工程隊長報告,是否需要在北岸布滿地雷,讓他們繞道南路而走?”
李之弘大驚:怎么這幫人突然之間加快了速度?李大妮之前的報告說,這幫人損失慘重,沒有個兩三天是肯定恢復不了編制和元氣的,怎么那么急吼吼的就要發動進攻?旁邊的常老六倒是松了一口氣:
“之弘,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啊。本來我就想讓你把特種排調過來打正陽關再去布雷,可你不聽,非要讓他們馬不停蹄先去封鎖水道,這下要不是你,我們可就被動了。”
李之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想了想,命令道:“你告訴郭其辰,他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至于北岸,可以在緊要處布上幾枚,但不可太多,地上清理未爆地雷可比水下要麻煩的多。布完之后立即撤回,保住性命為先。特種排那里,讓他們按照先前的命令伺機而動,不可莽撞,盡最大可能保存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