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
趙銳赤著上身,趴在桌頭奮筆疾書,王銀則站在一旁小心的磨著墨。
見他毫無半點讀書人的形象,嘴角也是露出一抹苦笑,放下硯臺,拿起邊上的扇子,輕扇起來,小聲問道:“二郎,如今我們自己財物都拮據,為何還要給那幫貪官貸款?這不是白白便宜他們吧?”
趙銳停下筆,又灌了一口涼茶,恨不得將褲子也脫掉,嘆了口氣道,
“哎!我這也是沒辦法,各地百姓之間的矛盾沖突,雖然一直都是當地的士紳族老來調解,有特使坐鎮,那些鄉紳也還算公正,但還有一些刑事案件是他們無法處理的。
如今那幫文官都集體罷工,破罐子破摔,時間一長,各地的犯罪恐怕會層出不窮,所以給他們的甜頭,讓他們老老實實做一名法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只有他們才熟悉大明律呀。”
也就是換作華夏古代的百姓都老實巴交,安分守己,又有道德的約束,不然像這般沒有了法律約束,恐怕殺人放火者,偷雞摸狗者會數不勝數。
但每個地方總會有一些敗類,各地的特使已經上報了許多起刑事案件,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都不知該怎么處理。
查案有捕快,可斷案判決就不是捕快能干的事了,而那幫文官一個個都是人精,若真能秉公斷案,用心辦案,冤假錯案還是很少的。
“原來如此,是妾身短視了。”王銀想起各地姐妹報上來的那些殺人案,也明白了過來,點點頭,一邊掏出手帕,替他擦著額頭的汗,一邊賣力的扇動起來。
轉眼已經來到了六月中旬。
當銀行的公告傳到各地后,所有的士紳地主都沸騰了,紛紛將銀子存入銀行吃利息。
隨著銀行的存銀,一天天暴漲,趙銳趁機又發售了五百萬兩銀子的紙鈔,用于給百姓放貸,然后由商行賺回來,再給軍隊和工匠以及官員發放俸祿,形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
在趙銳的這一波操作下,山西的經濟竟然呈現出了爆炸式的發展,所需的各種物品數量都是越來越大,導致其他省份的商人像是聞到血腥味一樣紛紛涌入。
趙銳不但沒有阻止,反而大肆鼓勵,并開始將華夏銀行的分行向河北,山東,江南,湖廣擴散。
先在京城,濟南,南京,武昌,襄陽開設五座分行,然后再慢慢向四周擴散,主要還是專業的女掌柜不夠。
張嫣來到太原也只是呆了幾天,見趙銳鐵了心只顧山西的百姓,不顧河南百姓的死活,是又氣又無奈,最后籌集了一些糧食南下河南去了。
趙銳巴不得她走,所以忍痛給了她五千石糧食和兩萬斤肉干,然后大刀闊斧的開始了自己的工業布局。
首先集結了兩千名優秀的鐵匠和木匠,成立了一個天工院,下轄若干個研究所。
一個所負責搗鼓一種工業母機,也有研究新式煉鋼法,望遠鏡,時鐘等等。
趙銳只能告訴他們,那些機床就好比木匠的鋸子,刨子等,機器連接上水車后,要能將鐵塊做成想做成的樣子。
尤其是給槍管刻堂線的拉床,是當下首要任務,還有騎銃和沖壓銀幣的沖床。
木匠和鐵匠們也不笨,趙銳一說,加上又有鉆床的例子,立即就明白那機床是什么東西了,開始沒日沒夜的搗鼓起來,都是木匠和鐵匠結合。
重工業區再開挖兩條小型溝渠,一條架設水車用來加工木料,一條用來鑄造銀幣。
趙銳還將前世的煤爐和蜂窩煤弄了出來,煤爐是全部用粘土燒制,外面用鐵絲箍上兩圈,就在太原附近生產。
蜂窩煤則是先將焦炭運往草原,再加工成蜂窩煤,這兩樣東西短時間內主要還是賣往草原。
而今后草原上也不許再燒牲畜的糞便和柴火,所有的糞便都要收集起來曬干,到時趙家商隊會收購。
因為想要所有的土地都用上土制化肥,以現在的條件,根本就不現實,只能用生物肥料。
而草原上每年產生的動物糞便,如果能都收集起來,到時候合上草木灰,足夠整個山西的所有土地施上肥了,所以不可能讓他們燒掉。
趙家學院也籌備的差不多了,將由他親自擔任院長。
他打算先對匠戶子弟進行免費教育,足足有五萬多六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男童,三千六至十歲的女童。
學院將分為三種教學模式,一種由15歲以上的少年組成速成班,學期只有三年。
這些少年只要學完常用的簡體漢字,和簡單的數學就可畢業,到時候也有18歲了,完全可以一邊自學,一邊從軍,或從政,或繼續做工匠都行。
第二種是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男童,學期八年,先進行四年的基礎教育,然后分科進行四年針對性教育,這些人才是趙銳培養的骨干型人才。
第三種六歲以上,十歲以下的男童,包括那三千女童,這些人將是未來真正的精英人才,先進行四年的全面基礎教育,然后是四年分類針對教育,最后則是四年分類深入教育。
當然,如今除了一本簡體字的三字經,千字文,和一本他編撰的簡單數學教材外,其他的狗屁都沒有,那什么針對教育和深入教育也只是霧里看花。
不過,趙銳也不急,畢竟還有四年時間,讓那些女先生一邊教學,一邊自己琢磨好了。
反正他收集了大量的雜書,想讓他編撰教材,那絕對不現實,因為前世學的那些知識都忘得差不多了。
這天,六月十五,天上的日頭火辣辣的,學院的大廣場上,幾萬孩童少年穿著統一的服飾,按照年齡段排成了三個大方塊。
孩童少年的前面則是站著一千六百多名身著薄紗長裙的女子。
“趙銳,你枉為讀書人,虧你自小就熟讀圣賢書,竟做出這種傷風敗俗,荒唐之事…”
“趙銳,你這個讀書人中的敗類,竟恬不知恥…”
正當趙銳打算發表一下開學演講時,一大波人從還未修建完成的圍墻缺口處沖了進來,個個臉色鐵青,老遠就紛紛大罵起來。
如果趙銳讓那些女子女扮男裝,他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算了,可現在就這樣穿著裙子堂而皇之的準備開學,叫他們如何能忍?
“娘的,將這些人給老子打出去,往死里打…”
趙銳見場上的少年們嚇得雞飛狗跳,女先生們更是個個花容失色,頓時指著那幫前來搗亂的讀書人咆哮道。
幾百趙家軍立即就沖了上去,一陣拳打腳踢,幾十名倚老賣老和年輕氣盛的憤青被打的鼻青臉腫,有的甚至骨斷筋折,然后被拖了出去。
趙銳的好心情也被這幫家伙弄得全無,簡單的說了幾句,就離開了學院,為了防制那些讀書讀傻了的人來搗亂,又將銘字營調到了學院四周駐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