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隨著王笑回到濟南,局勢似乎一下子平靜下來。濟南百官在平靜中卻保持著緊張又忙碌的氛圍。
戰后的許多事要做,糧食也要收,黃河還在治…這種時候,王珍以及一部分官員卻被王笑貶到河南山區去了。
旁人只道這又是在布什么局,敢問的人不多。
唯有唐芊芊隱約猜到了一點。
“你是因為大哥擅自到西安和談的事懲罰他?”
“差不多吧。”王笑含糊地應了一聲,道:“讓他這個士大夫、讀書人到山野里去,接受一下貧苦百姓的再教育…”
他說著,似乎又想到什么,苦笑著搖了搖頭。
有些東西他以前不懂,至此才算是有了一點點的體會。
——對比起來,自己遇到的這點小麻煩算什么…
唐芊芊道:“還是那句老生常談的話,若因為他想讓你當皇帝你就罰他,這楚朝文武百官十之八九皆可罰。”
“問題從來不在于他們想讓我當皇帝,我如今與這楚朝的皇帝有區別嗎?”
只有在唐芊芊面前,有些話王笑可以實話實說。
“皇帝對我來說,已經只是一個名義問題了。我早已是這個割據政權實際上的皇帝,叫靖安王,或叫皇帝、紅帝、藍帝,有什么不同?他們心里清清楚楚,我不可能把權力再下放給周衍…
我也與你說過吧,我要這天下按我的意愿來構建,他們也知道我的意愿,但還是這樣做,為的根本不是我的這個帝位,而是他們的意愿。
罰他們,為的是杜絕有人為了一個毫無意義的名義而試圖左右我,逼著我害這個害那個。罰他們,因為他們在我身邊這么久,卻還放不下士大夫的那一套…”
唐芊芊道:“大哥不傻,他能不明白你的志向?”
“他想要明白,但還是不明白。我和他說過我的想法,他說那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以周禮治天下,他覺得我想做王莽。”
王笑說到這里,拍了拍唐芊芊的手,嘆道:“也唯有你懂我。”
“因我是義軍出身吧。也許有朝一日,大哥他們也能明白的。”
“他其實也知道皇位對我而言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名義,只是一個稱呼問題。知道他真正在乎的是什么嗎?”
“繼承人。”唐芊芊道:“他們心里清楚你不可能放下權力,所以他們在乎的也不是你稱不稱帝。
你和他們說不通,不是他們太笨,而是立場、念理不同。他們必須要明確,誰將繼承你的基業?這才是他們真在乎的。
在你的立場而言,當了皇帝,得到的權力并不會更多,有害而無利。但唯有一點…你登基稱帝,他們便可請立太子了,畢竟在其眼中,儲君乃國本。”
王笑道:“儲君乃國本…我以前就不明白儲君有什么重要的。”
“對你而言不重要,對你每一個臣下而言卻都至關重要。你總是親自去打仗,他們難道不擔心若有了萬一,以后要怎么辦嗎?這些人為了擁扶你,已經得罪了周衍。絕不愿在你死了之后由周衍掌握權柄。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們心中永遠難安。”
“我沒那么容易死。”
王笑說這句話其實沒什么底氣。
這次在山西,算是最不危險的一戰了,依然都有身邊的士卒死掉…
唐芊芊握緊了王笑的手,又道:“周眉也有了身孕,她若是生了一個男娃。你必然要面對選擇…大哥、二哥他們或許不像別的臣子那樣擔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但你不告訴他們你想要立哪個孩子,他們如何知道往后要怎么做?”
王笑閉上眼,又想到王珍那天夜里對自己說的話。
——“唐芊芊的兒子、布木布泰的兒子,你總得立一個。哪怕不登基稱帝,立為世子也好。你立了,所有文武便得心安,知往后該如何行事,我們可收服一方勢力,盡早平定天下…”
唐芊芊雖不知布木布泰之事,其它方面卻看得明明白白,又道:“說起來,你麾下文武,一部分楚朝舊部大概是支持周眉,如此往后就算改朝換代,他們至少面子上好看。但你的嫡系、新政的受益者們,只怕都更傾向我這邊。當然,若依你的心意,是都不想立吧?”
“我很清楚我想要做什么。”王笑道:“我想做的,眼下的環境條件都還不允許,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改變不了太多…但我今年十九歲,若我能活到六十歲,還有四十年的光景,我要用這四十年改變一部分人的想法,選出一個繼承人。
若能有三代人,用百年光陰,也許能構建一個我想要的世道。這才是我說的開三百年太平之始。
而教化比征服要難,難得太多了。這才是我一再向大哥二哥強調不愿作皇帝的原因。我已有帝王之實,若再冠以帝王之名,再想扭轉世人的觀念就更難了。
這就好比,有人不想要生孩子,他父母逼著他成親他也不愿意,因為他一成親,他父母就一定會再逼著他生孩子,死活也說不通。
稱不稱帝于我只是小事,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往后的權力如何傳承才是關鍵。我們的兒子才出生、眉兒只是有孕…他們就已然聞風而動了。
但在我心里,我死后繼承這份事業的未必要是我兒子,甚至最好不會是我的兒子…”
唐芊芊道:“若有朝一日,最能繼承你這份志向的是小呆瓜呢?”
“他總不能是在太子或世子之位上繼承這份志向吧?”
王笑道:“一旦這個名份確定下來,無數人就要擁躉在他身邊,把我們的兒子變成一個為了皇位不擇手段之人。
我想走的路,比成為一個皇帝要難得太多了。就是我自己坐在靖安王這們位置上了,也無法保證能一直堅守本心。
有時候連我也在想…干脆算了吧,世人只想要一個皇帝,那就給他們一個皇帝。何苦想要去改變什么呢?我也就活這幾十年,何必去操心百年之后的事?
以前沒走到這一步,不明白這要有什么樣的大意志…我終究沒那么偉岸,差得遠了。”
“那笑郎為何還要堅持呢?”
“是啊,但那和清王朝又有什么質的不同呢…”
其實王笑知道,只要自己還活著,這些都還不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國本之爭如今也只是初現端倪而已。
天下平定之后,才是它真正拉開序幕之時。
到時讓他們去爭好了,那個過程才是洗滌世人思想的戰場。
真理越辯越明嘛。
要怎么做他心里很清楚。
目前而言,擺在他眼前卻有個小小的麻煩,布木布泰這樣跳出來,自己那個秘密怕是瞞不住淳寧和唐芊芊了。
就算把王珍遠遠地打發掉了,但還擔心有別人跳出來…
這天與唐芊芊在書房聊著這些,兩人確實是琴瑟和鳴的樣子。
等處理了幾樁公務,傍晚時他們轉回后院,卻見左明靜與顧橫波正好過來求見。
王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左明靜臉上。
她又清減了一些,雖穿著官服,卻還是一副溫婉的氣質。
但她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王笑,眼神中卻顯出焦急之色。
王笑會意過來,她有話要和自己說。
他再看到顧橫波的表情…這女人又在犯花癡了。
只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唐芊芊卻也察覺到了什么,卻不愿回避。
“怎么了?”
“靖安王,這里有幾封要緊的公文。”
王笑點點頭,走上前接過。
他故意碰了碰左明靜的手指,冰冰涼涼的。
她顫了一下,如觸電一般把手抽了回去。
王笑又盯著她的眼睛,覺得她有些慌張。
公文上的內容說的是,錦衣衛發現有一股建虜的細作扮成逃人進入了山東。時間是在山西之戰前。
這股人并不是建虜特地培養的軍中精銳,而是入關之后從逃人中挑選的,家中卻都有親屬被控制在建虜手中。
因籍貫、家境等情況都核對過,朝廷這邊依例將他們打散安置在山東各地。
這樣的情況本就難以避免,但就算有細作散在民間,武器也沒有,權力也沒有,想來也鬧出不什么亂子。
但這次山東腹地遭到襲擊,許多細作便趁亂換了一個身份。
其中已有人混進濟南城,開始四處聯絡起來…
王笑看到這里,翻了一頁,眉頭已深深皺了起來。
“靖安王…靖安王…殿下她…”
甘棠勿勿跑來,滿臉都是焦急之色。
王笑快步沖回淳寧屋中,只見淳寧正坐在那,手里捧著一封信,滿臉都是淚水。
“眉兒…”
淳寧從信紙間抬起眼,開口想說些什么,嗓子卻是啞的,好一會沒有聲音出來。
王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完了,兜不住了…
秦山河從皮島回來后,在濟南城置了一個宅子,把他妻子塔爾瑪和一雙兒女都安置在這里。
他雖然沒說,但有一種…我在外領兵,留妻兒在濟南以示忠誠的意思。
這宅子在濟南內城的城根附近,離秦家人的宅院都很遠。門外也并未懸掛“秦府”的牌匾,連燈籠上也沒有貼字。
秦家并不喜歡秦山河這個滿洲媳婦,平素從未有來往。
塔爾瑪反而喜歡這種無人打攪的清凈。
她這一生眼看著母親被親弟弟凌遲,兩個姐姐一個被丈夫親手殺害,另一個被逼成瘋子。她自己的丈夫也是與家族恩怨難解。
人情往來這種事于她也是大可不必,這輩子也就想安安靜靜撫養兩個孩子長大。
這天,塔爾瑪正在院里帶著一雙兒女玩耍,一旁的嬤嬤說著小公子以后入講武堂讀書也當大將軍。
“當什么大將軍。”塔爾瑪搖了搖頭道:“我即不愿他當將軍,連官也不愿他再當…”
話到這里,有嬤嬤上來通傳了一聲,打破了這個院落的清靜。
來的是羊倌家的夫人巴特瑪璪。
巴特瑪璪算是塔爾瑪在濟南少有的朋友之一,以前在沈陽時算是她的舅媽…后來兩人又一路從沈陽逃到濟南,算是同經生死。
此時巴特瑪璪臉上卻滿是憂慮之色,拉著塔爾瑪進了屋,低聲道:“我不知道怎么辦了,才來問問你。”
“怎么了?”
“有人找到我說,羊倌在京城被捉了,淑儕也被牽連了。他說能替我把人救出來,但要我幫他們做一件事…”
“誰捉的?又是誰要幫你救他們出來?”
巴特瑪璪低聲道:“當然是清朝的人捉的。但卻不知是派人來聯絡我的,傳話的人很神秘。”
塔爾瑪又問道:“他們要你幫忙做什么?你可別亂來。”
“他說,靖安王在清廷留下了一個兒子,孩子的母親身份不一般,讓我來問一問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兒…兒子?”
塔爾瑪身子一顫,一股寒意從腳底板泛上來。
她記得,那日在盛京清宮,自己被帶到了秦山河與王笑面前。
當時在那里的,還有布木布泰…
“福臨在哪?!”
“放我們走,我把福臨還你。”
“王笑,你敢背叛本宮?你交出福臨,本宮讓你跑兩百步。這是本宮最大的讓步…”
那兩百步,塔爾瑪已忘了自己是怎么跑下來的。
漫天都是箭雨,秦山河護著她,背上中了一箭又一箭…
等最后跑出來,她看到王笑懷里抱著一個死去的姑娘。
當時塔爾瑪覺得,在場亡命狂奔中,自己比她幸運…
巴特瑪璪又問道:“你知道是誰和靖安王生了兒子嗎?”
“我…我…”
塔爾瑪再次想到了布木布泰看王笑的眼神。
她沒有忘掉布木布泰那帶著巨大恨意的話語…“王笑,你敢背叛本宮?”
“她為什么要讓你來問這件事?”
“我不知道,那人說,只要我問到了,他們會救出羊倌和淑儕…要不,我去告訴靖安王?”
塔爾瑪喃喃道:“她自己生的兒子,怎么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為什么要叫你來問?”
巴特瑪璪道:“那人還說,這件事不難問的,秦帥知道,蔡將軍知道,當時還有十余名和靖安王一起從皇宮逃回來的…”
塔爾瑪又是渾身一顫,往后退了好幾步。
“為什么?我們不想再摻和到這些事里啊…為什么她還要來逼我?為什么?”
巴特瑪璪其實已經猜到了一點。
對方特地說了,王笑是從皇宮逃出來的,又說那女人身份不一般…
“是…莊妃?她到底要做什么?”
“你來見我…只怕已經上當了…”
話到這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夫人,有錦衣衛的官爺想問夫人幾句話…”
德州。
“秦帥,有人射了一支信箭過來…”
秦山河伸手接過那封信,只見上面寫著“秦山河親啟”幾個字。
他有些冷笑,拆開了掃了一眼,見上面寫著是滿文。
——無聊的離間計…
腦中這個念頭才升起,他看著信上的內容,臉色卻是逐漸鄭重起來…
河南,杞縣。
蔡悟真從親衛手中接過信,皺了皺眉,問道:“誰送來的?”
“不…不知道,卑職解手回來,就看到它釘在樹干上…”
蔡悟真低頭看著信封上的字跡,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他似乎想把信撕了,猶豫片刻終于還是收起來。
這天夜里,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到最后還是在燭火下把這封信緩緩拆開。
映入眼睛的頭三個字就讓他感到了心境復雜。
“爹錯了…”
朝鮮,漢城。
何良遠盤膝著坐,捧著茶飲了一口。
他對面坐著一個暮氣沉沉的老人,名叫崔遲川。
崔遲川曾參與朝鮮政變,一舉把李倧推上國主之位,“奇謀密計,多出其手”,為靖社一等功臣,封完城府院君。
這樣的‘從龍功臣’,仕臣也是飛黃騰達。
但其后,他主導了“丁卯主和”“丙子主和”,成了朝鮮清流眼中的小人,將其視為秦檜之流…
此時兩人對談,免不了再次談起這段舊事。
何良遠嘆道:“當年丙子胡亂,崔公力主和談,毀盡一世清名,惜哉。”
“個人榮辱,何足惜哉?”崔遲川亦是長嘆一聲,道:“惜者,家國蒙受大辱,屈于胡虜之下。”
何良遠道:“我是知崔公為人的,南漢山城之役,孤城守圍四十余日,命脈斷絕。貴國主若守匹夫之節,則宗社必亡,生靈必盡。崔公一力主和,使宗社得以延其血食,生靈得以免于魚肉,實為大功一件。”
是客套話也好,是真心也罷,崔遲川卻不愿受此夸贊,擺了擺手,帶著喟嘆的口吻道:“當時金叔度主戰,在國主面前將我寫好的國書撕裂,痛哭不已。何公可知我是如何應的?朝廷須有裂壞此書之人,而如我者亦不可無也。”
何良遠點點頭,道:“是啊,我等為臣子,有人須主戰,有人須主和。皆是為生黎社稷,何有忠奸之分?”
他親手倒了一杯酒敬崔遲川,道:“丙子胡亂之后,建虜要求朝鮮出兵攻打我大楚,是崔公一力斡旋,消解此事。又多次為我大楚軍民歸朝,暗遞情報…為此,崔公被建虜押往沈陽拘禁六年,猶不改一片丹心。
此番建虜令朝鮮出水師攻打山東,又是崔公出面阻止此事。朝鮮人罵你是‘親清派’,是小人,是奸臣。如此種種義舉,是嗎?!他們不知,我何良遠身為楚臣,卻知你高義,這杯酒,聊表敬意。”
回想起被拘禁在沈陽的光陰,崔遲川神情更悲,用顫巍的手捧起酒杯飲了一口,作了一首詩。
“完璧微功何足稱,負荊高義是難能。丈夫心事如春水,肯許中間著點冰。”
兩人雖一個是楚朝人,一個是朝鮮人,但文化相通,其實極為契合。
在何良遠眼里,崔遲川比如今楚朝許許多多人都更像漢人士大夫。
——朝延里真是太多粗鄙之人了,遠不如朝鮮士大夫高雅。
寒暄到這里,崔遲川談起了今天來見何良遠的正事。
“貴朝靖安王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天佑華夏啊…靖安王屢建奇功,已殺得建虜膽怯矣。老夫在沈陽時有一舊識,今日方至漢城,言建虜宗室已有投降稱臣之意,何公可愿見他?”
何良遠聞言,又驚又喜,瞬間站起。
“崔公所言…可是真的?!”
這夜話到最后,崔遲川蒼老的臉上也泛起些期盼與喜色來。
“老夫恐是時日無多了,有生之年若能見到華夏中興,朝鮮不必再屈膝與胡虜,死而無憾矣…”
濟南城,靖安王府。
王笑獨自坐在書房里,看著布木布泰寫給淳寧的信。
這又是一封長信,詳詳細細地記錄了他在永福宮里那些事…活脫脫是一部清宮秘史…
這信還不止一封,秦小竺和纓兒她們也都收到了…
王笑覺得自己的思路都一下被打亂。
家里幾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讓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想事情。
秦小竺說要去京城把布木布泰殺掉。
纓兒問他“少爺,真是這樣嗎?”
錢朵朵倒是還好,一直低著頭。
淳寧和唐芊芊似乎是生氣了…
王笑倒也能理解她們,她們那么好強,發現自己的男人被人家…
“好煩。”
過了一會,有錦衣衛番子上前,王笑忙問道:“查到了沒有?誰把信遞給淳寧的?”
“稟靖安王…還在查,應是知事院中某人…”
王笑揮了揮手,愈發不悅。
接著又是顧橫波過來求見。
顧橫波偷眼看了王笑兩眼,眼神里卻還藏著一點興奮之色。
“靖安王,下官查出來了,是姚容給殿下遞的信。”
“姚容?這是誰?”
“是知事院司員,也是忠勤伯的孫女。”
王笑道:“姚文華的孫女?”
他不露聲色,又問道:“錦衣衛都沒查出來,你怎么知道的?”
顧橫波道:“事情一出,下官就覺得是姚容所為,故而有所留意。”
“知道了,你做得很好。”王笑點了點頭,道:“讓明靜來見我。”
“左大人正在見殿下。”
王笑心知肚明,這顧橫波就是故意挑這個時候來見自己。
這女人看起來就是一副樂得看自己后院起火的樣子。
顧橫波確實對王笑后院起火感到雀躍。
她知道自己火中取栗的時候到了。
前陣子一直打仗一直打仗,她一生技藝毫無用武之地,都快急死了。
現在可不一樣了,王笑一直風平浪靜的后院可算亂起來了,女人們勾心斗角…這才是她擅長的戰場啊。
她就知道姚容那個蠢姑娘遲早要捅出事給自己收拾,卻沒想到能捅出這么大的事來…這個真是意外之喜。
“靖安王,下官覺得,殿下她們并非是在生你的氣…更多的還是在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