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癸水堂最多二十來人,你怕個蛋?”
領頭人看了下天色,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動手!”
隨著一聲令下,癸水堂前街后巷,陸陸續續出現了近四十道黑影,分作四個方向合圍聚攏,向著正中壓進。
黑衣人訓練有素,靜靜地摸到墻角,然后相互配合,整整齊齊地送上第一批人越過高墻。
“不好!有埋伏!”打頭的人一聲驚呼,然后就是一陣喊殺聲,暗器破空聲,刀劍砍殺聲,驚醒沉寂的黑夜。
“馬的!趕緊給老子上!”領頭人驚覺不對,急忙指揮后續的人手跟上,手底下的人止住了慌亂,開始組織第二波越墻,但他也實在耐不住性子,一個縱身,準備先殺出一個缺口。
墻下,癸水堂的人見對方第二批人已經越過高墻,趕緊在己方暗器的掩護下后撤。
領頭人見狀欲追,誰知剛一落地就感覺腳下一滑,所幸這人輕功卓絕,立即沉氣扎馬,頓時穩住了身形。
漆黑之下,隱隱約約能瞧見地上倒下了好幾人,對方的人手已經四散而去,領頭人摸了摸墻角濕滑之物。
“油?!”
“頭兒,咱們剛越過墻,還沒站穩,就被暗器一頓招呼,倒了四個兄弟。”一名黑衣人匯報道。
這時,第二波人也已經平穩落地。
另外三個方向也傳來了爭斗的聲音,想來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情。
領頭人感覺此行恐怕并不簡單,交代下去:“我走前面,你們跟上!注意埋伏!”
“是!”
黑衣人整備一番,繼續摸黑前進。
“不對,怎么感覺人多了?”一人問道。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銀光一閃,身邊又倒下了兩人,然后左右各一名黑衣人猛然躥出,領頭人反應神速,直撲而上,左邊那人接了一掌,口吐鮮血,但也順勢遁入屋內。
領頭人怒而狂追,對方后面也還有暗器支援,這領頭人也是武藝高超之輩,黑夜中左閃右避,速度分毫不減,將那負傷之人擊斃掌下。
他還想接著去追暗器支援的人,可惜對方顯然更熟悉地形,七拐八繞之下,已經沒了蹤影,而他又擔心自己人中了埋伏,只得回到人群中吩咐下去:“馬的!給老子把口號對好,把人都看清楚嘍!”
一朝被蛇咬,更何況還是接連兩口,使得這群人更加小心謹慎。
只可惜,這里是人家的地盤,再是小心,一片漆黑之下,對方也是占盡先機。
癸水堂頓時變成了一個恐怖的捉迷藏大舞臺,不時有黑影飛出,偶爾有身邊的人消失,間或與自己人拼上兩刀,屢屢傳來驚聲的尖叫。而最讓人驚懼的是,這緊張刺激的黑夜游戲,輸家留下的是性命。
“夠了!”堂口上空,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大喝,清晰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這便是你們癸水堂的待客之道?”又一聲陰惻詭譎的聲音傳來,同樣是一身高妙的內功修為。
“不速之人,也敢自稱為客?”二樓亮燈的房間里,傳來了低沉嘶啞的女聲。
隨著凌飛燕開口,癸水堂陸陸續續亮起了燈光。偷襲的黑衣人你攙我扶,匯聚到了正門口,只剩下了十二三個人。
癸水堂的人以宋仁杰為首,站在大廳一側,冷笑著看向對方,十七八個人中有四五人身上掛彩,還折了兩名弟兄。
“小打小鬧地也差不多了,你凌飛燕當初強龍壓境,不由分說,強占我閱景樓所在的北城區,凌堂主不會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吧?”陰惻的聲音再次開口。
眾人尋聲望去,這才發現癸水堂正門兩側立柱上,一左一右,站著兩人,正對著癸水堂二樓先前亮燈的房間。
聲音是右側那人發出,身著紫袍,背負長劍,眾人識得,此人乃是城東閱景樓的樓主陳崇信。左側那聲音低沉之人,勁裝結束,提著一桿大槍,同樣也是涼州城最頂層的人物,弘武會會長許興國。
“吱呀~”二樓的窗戶被打開,凌飛燕手肘搭在窗臺上,右手輕托臉頰,巧笑嫣然地問道:“他閱景樓被搶走了地盤,來找我報仇也算是合情合理,卻不知許會長為何事而來?”
若非臉上的累累傷痕,真不知該是何等動人心魄的風情。
原本氣勢十足地弘武會會長,目光閃躲,已經弱了三分,吞吞吐吐地答道:“我們...弘武會,向來與閱...景樓守望相助。”
如此荒誕的理由,凌飛燕聽罷也是冷笑:“呵,老娘懶得與你們家長里短地說廢話,大家干脆一點,閱景樓許了你什么好處,說出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開得更高?”
說話間,凌飛燕已經翻身坐上了窗臺。
陳崇信笑道:“哈哈,我們閱景樓承諾,攻下癸水堂,凌堂主交由許會長處置,你若是現在隨了許兄的愿,他臨陣倒戈也不是不可能啊!”
對方言語輕薄,癸水堂眾人聽到后叫囂著就要動手,凌飛燕輕輕一躍,飄然落在宋仁杰等人身前,輕笑道:“陳樓主,左右不過是手底下見真章,何必使這些小孩子把戲。”
陳、許兩人見狀,也是躍至人前,陳崇信拱手答道:“凌堂主昔日與厲教主齊名,再怎么使手段也并不為過。”
說完,向著屋頂一聲高喝:“師兄,你也出來吧,大家互相認識一下。”
話音一落,上空一道黑影閃過,再細看時,已經落在了陳崇信身側。
一身紫色長袍,拱手一禮:“景國蔣崇義,見過凌堂主。”卻是與陳崇信一般的閱景樓制式服裝。
三人隱隱圍住了凌飛燕。
“陳崇信,蔣崇義,名字取得個頂個地大氣,做的事情卻不怎么地道。”
凌飛燕擺了擺手,止住了陰陽怪氣的宋仁杰。
多說無益,雙方很有默契地不再做言語,手下緩緩散開,騰出了一圈位置,交給場中四人。
新仇舊怨也好,以多欺少也罷,終歸還是要靠拳腳解決。
涼風輕撫,月光鋪成,是今夜紛爭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