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很生氣,后果很嚴重。當然,這個嚴重和他任一沒有一個銅板的關系。畢竟身后有毛顯得這個大靠山在,誰也不敢真的拿他當出氣筒。
弢喆不一樣,他是師門里排行最小的一個,直接淪為受害者,獨自承受了席墨的狂風暴雨,各種找茬輪番上演。
“弢師弟,你擋著我的光了。”
“哦,師妹對不住了,剛才沒看到。”
弢喆不敢再和她并肩而行,而是選擇了落后一步。
“哎喲!!!”
“師姐,你又怎么了?沒事吧?”弢喆上前想要去攙扶席墨,被她一個手拐子推開了。
席墨語氣不善的道:“我的腳被一只臭蟲咬了,都怪你,要不是你擋在我后面,我會躲不開嗎?”
“呃…是該怪我!”
雖然腳底下光線比較暗,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蟲子,被咬了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但是,在看到席墨巴掌大的臉上,掛著小可憐的委屈樣兒,他還是決定認下了。這點度量,他作為一個男人,還是有的。
有一就有二,這樣的事,開了個壞頭,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的頭發掃到我的眼睛啦!信不信我給你拔了。”
“哦…我自己拔。”
弢喆掏出一把小匕首,真的把那披散在肩頭的發絲,直接切了一溜丟了。
席墨嘴角不為所動的輕扯了一下,“這么難看,像是被狗啃了一樣,能請你離我遠點嗎?我怕自己吃不下晚飯。”
“哦…抱歉了!”
弢喆默默地移動腳步,走到任一的身前,走在最前面去帶路,這樣的話,中間隔著任一這么個大活人,她應該不會再有話說了吧。
只不過,這樣的行為卻像是在找死一樣。他逃開了席墨的辣嘴摧殘,卻沒逃過未知的危險。
一連串撲簌簌的聲音從半空中響起來,還沒等他抬頭查看,一群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小老鼠,還帶著翅膀的,張牙舞嘴的向他撲過來。
他站在最前面,自是首當其沖。這群小老鼠可不普通,它們的眼睛居然是紅色的,外面的皮毛呈現墨蘭色,個頭和田間的小老鼠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背脊處,居然有一對超過身子長隊的翅膀。
在這寂靜的山洞里,它們飛得悄無聲息,聽不到翅膀拍打的聲音。反而是嘴里發出的“噗噗噗”聲,異常的詭異。
這些小東西,一出現就很兇殘,目標也很明確,露在最外面的兩顆獠牙,狠狠地咬進弢喆的身體里面。
弢喆是偷兒出身,身體最是敏捷靈活。在這個飛天小老鼠的面前,卻不夠。左突右閃,也不知道被咬了多少次,山洞里盡是他一個人的哀嚎聲。
“嗷嗚…該死的,給我去死,去死啊!”
弢喆發狠的扯下小老鼠,狠狠摜到地上,再上前跺上幾腳。如是三番,地上的碎肉也不少。
“啊啊啊…走開,走開!”
另一邊,席墨跳腳尖叫著,抽出自己的隨身寶劍,不分敵我,胡亂揮舞著。
密密麻麻的飛天小老鼠,它們發出的尖叫聲已經嚇到她了,恐懼讓她失去理智。
寶劍一點不含糊的,從任一的腦袋上呼嘯而過,帶走了他一縷長發。
伸手撈住斷掉的頭發,任一被搞得有些發毛,“師妹,你給我注意一點啊!”
這要是稍微不留神,腦袋都要被她弄搬家了。
說也奇怪,這么多的飛天小老鼠,就盯著弢喆和席墨兩個人攻擊,對于任一這么個七尺男兒,就像是看不到一樣。
這么說也不準確,它們不是看不到,而是帶著點恐懼的意思,根本就不敢靠近任一。
想不明白的事,索性放下。任一也不閑著,畢竟這兩人是自家大爺的新徒弟,不能出來一趟,就這么搞沒了。
他從錦囊世界里掏摸出一個帶火屬性的符寶,也虧得他是五靈根,什么樣屬性的符寶都能如意操控。要是單一靈根,就只能用和靈根屬性相對應的符寶,否則的話,對修士的靈識傷害過大,反而不利于接下來的應敵。
符寶瞬間碎裂,一股沖天火浪瞬間噴涌而出,所過之處,沾著火焰的飛天小老鼠們,無不幸免,皆被灼燒成壇,“啪嗒啪嗒”掉了一地。
這可比弢喆的攻擊強悍幾十倍,效果也很顯著,當火浪耗盡最后一絲靈力熄滅時,密密麻麻的飛天小老鼠已經所剩無幾。
弢喆把最后一只掛在他背上的小老鼠弄死后,氣喘吁吁的靠在一塊石壁上。
“他大爺的,差點沒被這群小畜牲吃了。呼呼~~~”
席墨雖然也很狼狽,狀態卻是比弢喆好多了,畢竟她有武器在手,雖然有點驚慌失措,倒也沒被咬到。
任一指著弢喆臉上手上裸露的傷口,有些擔憂的道:“師弟,這些小畜生難說有毒,我們還是先出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
弢喆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呼吸急促的道:“師兄,我感覺到了,那些小畜生…真的有毒!我的頭好…暈,好想…睡覺。”
他的眼皮開始打架,眼前的人影有些恍惚,思維遲鈍得就像根木頭一樣。
席墨看他很可憐的樣子,扯了一塊絲帕把他擦拭著傷口,只是嘴里的話,依然不是很中聽。
“你就是個傻子,誰讓你跑最前面的,沒事替師兄擋什么禍,他是師傅的大弟子,還需要你這個弱渣護衛嗎?”
任一摸著下巴憑著良心想了想,這一路上,弢喆好像不知不覺替他背了不少禍。
比如,他經過一塊礁石的時候,原本是要被一條突如其來的長蟲咬住的,也不知在他身后的弢喆,哪根神經不對付,突然竄上來,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有話要說。
他不明所以,就順勢側了個身,打算問個究竟。剛好就讓那長蟲擦身而過,咬到了弢喆的胸口上。
還好,那只是一條普通的蟲子,牙齒不怎么鋒利,沒刺穿弢喆的衣服,只是虛驚一場。
此時,被這么多的飛天小老鼠攻擊,弢喆的狀況,自然不是很好。眼下洞中什么也沒有,想找點清水清理傷口都辦不到。
這個難題,可難不住現在的任一。他的修行,可是脫離了最小白無用的萌靈階段,跨入了培靈階段。
在這里,不得不詳細的說說,修士功法體系的大致分類。
萌靈階:靈識初開,對靈氣有感覺,積蓄一定的靈力,可以去除身體里的雜質,讓身體變得潔凈無垢。
培靈階:采集靈寶輔助修煉,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縮短修煉時間。
這個階段的修士,可以根據身體的屬性,操控所對應的屬性技能。金木水火土時其中最基本的五種屬性。能開啟一種的被稱之為天靈根,以此類推,是雙靈根,三靈根…五靈根。
每個靈根也有強弱之分,打個比方,就算兩個修士同屬五靈根,給他們同樣的修煉時間,同樣的修煉資源,最后,呈現出來的修煉結果也不一樣。
因為靈根也有強弱之分,加上個人的天資悟性,以及造化給的機緣等等,從而造就了差異性。
育靈階:能發出微弱的屬性攻擊,比如手指能發出火箭,冰刀,土刺等應敵手段,其厲害程度,和個人的靈力深厚有關系。
沉靈階:靈氣積累深厚,不用符寶相助,也可以擊傷三丈內的敵人。
海靈階:達到這個級別,打通天地壁壘桎梏,靈氣儲備翻幾番,能御劍傷人于千里之外。
化靈階:這個階段是靈隱大陸的最高修煉頂峰,很多人卡死在這里,終生不得寸進。只要擁有一把仙寶,他們就能乘風而去,像那傳說中才有的神王一樣,遨游這天地,自在逍遙。
此時的任一,大能耐沒有,弄點清水出來還是可以的。只見他嘴里念念有詞,兩指交疊做著各種奇怪的手勢,很快就有一股清澈的水流,從指尖冒了出來。
席墨原本沒太注意,被他這稀里嘩啦的水聲吸引過來,頓時目瞪口呆的道:“你居然會變戲法,好厲害!”
之前的火浪符寶,聲勢比這個浩大多了。她因為太過緊張,都沒太注意,此時卻驚嘆于一股小小的水流。
任一好笑的搖了搖頭,不予置評,只是催促她,“趕緊的,我給他沖洗好后,你幫著他包扎一下,你們女孩子心細一點。”
說話的功夫,弢喆被他從頭到腳淋了個遍,身上的傷口仔細沖刷一番,很快就清理完了。
然后掏出一個小瓷瓶,把里面的傷藥灑在了上面。
做完了這些,他拿眼瞅著席墨,席墨大咧咧的上前,扯了一截自己的內衫,動作粗魯的對著弢喆包扎起來。
弢喆原本有些模糊的神智,被這么一通殘暴的對待,很快就痛得嗷嗷亂叫起來。
任一有些不忍直視的道:“師妹,你輕一點啊!他又不是死豬肉。”
“呸!姑娘我長這么大,就沒伺候過人。能做到這個份上,你就知足吧!”
席墨手下不停,不過是片刻功夫,就把弢喆捆綁成了一個木乃伊,動也不能動彈的那種。
她頗有成就感的拍拍手,看著自己的杰作,“看看,這個蝴蝶結綁得還不賴吧!就是損失了我一件衣服,這荒涼的小漁村,也沒個可以買的地方。我們還要出海,啊啊啊…完蛋了啊…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場景,她舉著兩只小拳頭,一臉焦慮的原地蹦跳著,情緒很是激動。
任一查看了下弢喆的狀況,發現他呼吸平穩,臉色也漸漸回潤,心里踏實了一點。
聽到席墨的大呼小叫,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你又怎么了?什么就完蛋了?”
“你個臭牛氓懂什么,人家是女孩子啊,女孩子每個月都會很麻煩的,嗚嗚嗚…我身上什么都沒有帶,你叫我怎么出海?”
席墨和席方平是一路從潯陽山逃難一樣過來的,身上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還是她把自己的發簪拿去當了,他們才沒流落街頭。
如今,想到即將就要離開大陸,坐著船去往未知的地方。席墨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就算要她的命,她也堅決不能丟這個人。
任一被她這一出鬧得莫名其妙,扒拉了一下頭發,煩躁的道:“別叫了,又不是現在就走。你自己缺了啥,我給你錢,你找漁村里的人買賣就好啦。”
“呃…漁村里的人?算了吧!她們臟不拉機的,我怕得病。”席墨傲嬌臉的抬著下巴,不可一世的樣子。
“呵…你們女人真麻煩!”任一彎下腰,把弢喆背了起來,“走吧,不管如何,先去找找看那個小妹妹說的大船在哪兒,試試看能不能弄出來。要實在不行,就把我大爺找來,以他老人家的神通,還不是小菜一碟。”
“哦!”席墨對于找什么船,一臉的懈怠。她沒有帶齊備東西固然是一個方面,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離開阿爺。
心里矛盾窩火得很,因此,這一路上,盡是把火氣撒到好脾氣的弢喆身上。
剩下的路,還算順利,這山洞既然能容下一艘很大的船,那自然是很大了。三人走在里面,異常的空曠渺小。
除了之前的飛天小老鼠外,三人除了遇見幾條斑斕猛蛇外,并沒有見到別的奇葩東西。
任一背著人,不方便動手,倒是席墨,經過了這么一番歷練,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氛圍,不再像初始那樣慌里慌張的,而是恢復了她女武者的勇猛,手起刀落,干凈利落的把蛇給解決了。
行不多時,在山洞的最里面,一艘色彩有些詭異的大船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是一艘看起來就讓人畏懼的船,船頭外圍初,用紅黑色的彩漆交疊涂抹了線條,以紅色偏多,即使在這樣珠光不是很明顯的山洞里,也能很清晰的看到。
甲板上的色彩,卻是很沉重的黑色。在靈隱大陸,從來沒有人會把木板刷成黑色,因為這是死人才專門用的色彩,卻是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這樣一艘大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