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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地獄子爵(二)

  普瓦圖人瘋狂了。

  有關地獄子爵種種可怕的事情,隨著報紙上連篇累牘報道而轟動,人們談之色變,夜生活一向豐富的普瓦圖突然變的很安靜。

  其中以《熱那亞人報》助理編輯兼記者卡門爾蓋博的報道最受關注,因為只有他能提供最及時最可靠的的細節,連官方應對來自各方面的問詢,也一致地宣稱要以《熱那亞人報》的報道為準。

  所以,卡門爾蓋博大出風頭,他的文章被廣泛引用和轉載。《熱那亞人報》銷量增長了一倍不止,廣告費也水漲船高,該報報社社長兼總編輯杜瓦先生決定給他加薪。

  比伯林肯被冠以地獄子爵的稱號,受他的牽連,林肯家族的大部分成員都被逮捕,等待甄別。他們大部分人是無辜的,但雁過拔毛,即便將來無罪釋放,也要喪失不少財富。

  跟林肯交往密切的人,恨不得紛紛發表聲明,撇清干系,戴利收到了不少人的檢舉信。

  秘密警察挖開了地獄子爵之父的墳墓,從尸骸中,他們找到了其父死于中毒的證據。二十年前,林肯的兄長意外摔斷脖子死亡,如今也是疑點重重,但已經不重要了。

  鷹堡內總共發現了五十具尸體,駭人聽聞。過去十多年間那些聲稱有家族成員失蹤的人,紛紛涌向鷹堡,希望能找到自己的親人遺骸,有的人已經謀劃從林肯家族尋求某種補償。

  那些曾與林肯有過交往的普瓦圖女人們,則不寒而栗,也暗自慶幸,紛紛表示自己是正派女人,根本就不認識什么地獄子爵。

  而小報記者和一些沒有下限的文人,為了銷量和吸引眼球,則深度挖堀并炮制了不少諸如《地獄子爵的女人們》這些文章。一時間報紙上辟謠的聲明也讓人看花了眼。

  普瓦圖的上流社會、各種沙龍以及風月圈中,凡是長相俊美打扮風度翩翩的男子,一律受到某種歧視。這讓某些男人不得不讓自己的衣著更樸素一些,比如效仿一下洛基山子爵的衣飾風格。

  諷刺的是,查理斯漢迪被再一次提審,他被秘密警察帶著參觀了一下鷹堡的密室,在那里連查理斯漢迪精神崩潰了,因為在那里他發現自己親弟弟的尸骸。

  查理斯漢迪本身是一位手段狠辣的惡徒,曾因在北方洛林制造假幣和偽造政府公文而被全國通緝,因此他逃到了普瓦圖。

  是林肯讓他得到一個公開合法的身份,還有優裕的生活,同時林肯又以他的親弟弟的安全要挾他,讓他不得不俯首聽命。

  他的親弟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信,現在看來這全都是假的,因為尸骸是不會寫信的。

  查理斯漢迪交待了一個細節,他曾經親自替林肯跑腿往北方送了一封密信,密信使用蠟封以及蓋上戳印。但不是林肯子爵的私印和家族圖章,因為那時他并不知道自己效命對象的真正身份。

  不幸的是,因為保管不慎,查理斯漢迪把封信弄濕了。但查理斯漢迪是造假高手,他把信拆開并復制了一封信,除非是林肯本人,外人很難分辨出來。

  “信是寫給一個名叫賢師的人,子爵感謝賢師的教導之恩,并說自己正在謀劃一件大事。在信中,子爵使用了自己的真名縮寫。原件我一直保留著,藏在我情婦的臥室里,你們可以拿去比對字跡。”

  查理斯漢迪的求死欲望很強烈。他是惡棍也是殺手,但林肯將自己的親弟弟制作成了標本的行為,又讓他產生了強烈的逆反心理。

  “什么大事?”戴利問。

  “他準備奪取熱那亞民防軍的指揮權,然后北上接管那里的叛軍力量。這些,你們恐怕都知道了。”查理斯漢迪一旦敞開心防,種種隱秘都被痛快地說出來:

  “至于陷害波西羅賓遜,只不過是一件小事。這個家族冒犯過他,所以他想讓這個家族消失。子爵,不,比伯林肯是一個極端冷酷的人。”

  “比伯林肯是個嗜血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肖恩被邀請參加了審訊。

  “你們拿到那封信,就明白了。”查理斯漢迪低著頭道。

  審訊室里安靜的很,只聽到書記員沙沙的寫字聲。

  現有的證據已經足以證明比伯林肯是小丑,更能證明波西羅賓遜的無辜。至于,比伯林肯是不是嗜血者,對肖恩來說已經無關緊要。

  查理斯漢迪沉默了一會:“我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

  戴利道:“如果你聰明點,把你所知道都坦白交待,或許還有活的可能。”

  查理斯漢迪搖了搖頭,用嘲諷的口吻說道:“局長先生,你不是一個誠實的人。但我得承認,這次你大獲全勝。不過你不要忘了,反抗的星星之火,已經在歐羅巴的大地上燒起,總有一天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燒的干干凈凈。”

  “死到臨頭了,你還嘴硬。”戴利不屑不顧,“假借公義之名,行強盜之事,這就是你們的理想之路?”

  查理斯漢迪看了看肖恩:“顯然康納利子爵的看法有些不同。子爵,你去過北方圣努威、幾內波里,那些反抗者都是惡棍和兇惡之徒嗎?”

  “那里的情形如何,我沒有必要跟你討論。”肖恩道,“以比伯林肯犯下的罪行,他應該被以最殘酷的刑罰處死一百遍,而你作為他的得力干將,槍斃你十回,也算是輕饒了你。”

  “哈哈。”查理斯漢迪大笑了起來,“我已經賺夠本了,死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我給子爵一個忠告,你要小心點。”

  “住口,你還敢威脅貴族?”戴利怒斥道。

  “不是我威脅他。這一切都是子爵自找的,沒有他,你這個秘密警察頭子也只能抓抓一些流氓和小偷而已。你能抓住馬克西姆,只是你的運氣比較好。”查理斯漢迪道。

  “可我抓住了你。”戴利反駁道。

  “然而僅此而已,你的酷刑奈何不了我的,我早就有必死的覺悟。”查理斯漢迪道,“要不是子爵多管閑事,揭穿了比伯林肯的秘密,你的收獲并不大。所以我提醒子爵,你既冒犯了嗜血者,又成為真神黨的敵人,你將寢食難安,隨時會面臨報復。賢師的強大不是你作為一個個體可以抗衡的,我親眼見過賢師是如何殺死一個背叛者,他趁熱吃掉了對方的心臟!”

  查理斯漢迪被獄警帶了下去。

  他的警告并沒有引起肖恩多大的震動,肖恩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那些神秘論者認為,總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推動世界的變化和發展。而對肖恩來說,他總被世事變化推動著往前邁進,身不由己。

  當他走出秘密警察的牢房,一個報童給他遞來一個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

  “我在盯著你!”

  落款是賢師。

  肖恩下意識地四處觀望,這一刻他感到死亡的威脅,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1832年的5月中旬的一天,熱那亞行省組建了一個特別法庭,由圣城高等法院派遣的幾位法官來到普瓦圖,主持審判了比伯林肯、查理斯漢迪等人的叛國案。

  最后判決查理斯漢迪等十二人絞刑,二十五人終身監禁,其他三十八人五到二十年不等的徒刑,另有受到牽連的一百多人被處罰金。

  法庭同時宣布收回林肯家族的爵位,并沒收比伯林肯名下的所有財產。另外,波西羅賓遜所有指控被撤銷,恢復一切名譽。

  奧黛麗喜極而泣,而肖恩卻注意到秘密警察的真正總頭子法蘭克上校也旁聽了審判,戴利陪在他的身邊就像一條乞食的狗。

  約瑟夫法蘭克身著便裝,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就像是圣城法官的書記官。

  他在圣城公開的身份是軍令部的上校參謀軍官,但軍令部的那些元帥們見到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此次他來普瓦圖也是以軍令部的名義來的。因為他帶來關于熱那亞民防軍的處置命令。

  經過多方面的考量,熱那亞民防軍正式劃歸地方守備軍序列,番號為守備第101旅,以原副司令官赫伯特威爾斯為準將旅長。

  帝國的軍事重心都在北方邊境線上,又吸取1830年紅月戰爭大潰敗的教訓,后來加強了戰略縱深的兵力布署,這造成了內地守備和平叛力量的不足。

  去年龍江流域的叛亂,正是這種力不均衡體現的惡果,圣城方面一時間沒有足夠的軍隊來平叛,致使叛軍坐大。這就有必要重新考慮內地的軍事守備力量。

  出于某些考慮,肖恩作為熱那亞這支軍事力量的最高指揮官被免職了,這是所有人都預料得到的事。他在這支軍隊中擁有無可匹敵的威望,又是地方很有影響力的貴族,所以免去他的軍職是應有之義。

  但地方守備軍隊不同于正規軍,它依賴于地方行省的財政支撐,因而作為折中,赫伯特威爾斯成為守備101旅的準將旅長,以安撫軍心和當地人心,而主要軍官的任免則控制在軍令部的手里。

  1832年5月25日,駐守在洛基山下的熱那亞民防軍一半兵力,開始武裝行軍,他們的目標是北部的帕特納姆堡,在那里他們與駐守在那里的另一半兵力匯合,統一接受改編,然后以守備101旅的名義進行一場演習后,雙方交換駐扎地點。

  法蘭克上校與肖恩也隨著軍隊趕往帕特納姆堡,在那里法蘭克上校代表軍令部,將給連級和校級軍官統一授銜,并授予他們及部分士官皇家十字勛章,以表彰他們在平叛行動中的杰出表現。

  在帕特納姆堡,法蘭克上校與肖恩有過一次深入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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