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嫂子來了。”
東海某醫院病房內,有人低聲說了一句之后,起身就離開了病房。
被稱之為狗哥的男人,原本還有些得色的躺在病床上,此刻看到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的壯婦,整張臉不由得變成了苦瓜色。
但也只是一瞬間,就強行綻放了極為難看的笑容。
“來了啊。”
狗哥仿佛是陪著即將簽下10億大單,自己能夠拿千萬提成的超級大客戶,剛才在小弟面前的老大風范,早已被丟到不知哪里去了。
心里倒是對小弟的表現有些滿意,能夠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病房,很明顯是熟悉自己了解自己的真心小弟。
果然不出狗哥所料,一聲悶雷突然在病房里炸響。
“狗東西!”
旁邊因為忍受不了剛才狗哥吹牛,而帶上耳機聽歌或是悶著被子看電影的病號。
同時因為驚嚇而抖了一下。
四只驚愕的眼神注視下,兩只帶有驚恐的眼神注視下。
氣勢如虹,仿佛百戰百勝的將軍被狗太監監軍貽誤戰機,于營帳中怒視狗太監提刀,快步走到狗哥病床前的壯婦,看著此刻真如同一個狗太監的狗哥,繼續施展著武林絕學。
“你他媽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怎么昨天就回來被人撞成死狗了?”
也不知道是聲波導致的震動,還是心中的驚恐導致的震動。
兩個反應過來的病號,注意到狗哥的病床有些搖晃。
“那邊的事處理的比較順利嘛。”狗哥嘿嘿笑著,不敢起身,裝出一副動彈不得,凄凄慘慘戚戚的樣子說道:“所以我趕著回來見你,沒成想在高速出口那…”
“放你娘的狗臭屁。”
壯婦一把鎖住狗哥的喉,將狗哥死死的按在病床上,動作熟練無比。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趕回來想要見那個小妖精?”
“實話告訴你,老娘我已經帶著人蹲在她家門口了,要不是你被撞成這個狗樣子,老娘我能讓你下半輩子癱瘓了。”
狗哥表情更為驚恐。
后怕無比。
但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認賬的,反正沒有證據。
“什么小妖精,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咳…咳…。”
“呵呵…”
回應狗哥的是一聲冷笑,壯婦并沒有因為狗哥咳嗽而松開鎖喉的手臂,反而更用力了一些。
眼看著狗哥掙扎著面色開始潮紅,壯婦才松開了手。
“聽說,你被人打了是吧?”
狗哥咳嗽了一陣,其實他沒事,畢竟早已習慣了被鎖喉,更慘的他也能承受。
只是這樣顯得凄慘一些。
夫妻雖是同林鳥,可畢竟也有百日恩的說法。
“你看我手都被打斷了。”
狗哥嘗試著舉了一下繃著夾板的手臂,齜牙咧嘴仿佛極疼。
“那個臭婊子下手賊很,我已經報警告她了,怎么說也得拘留她個十天半個月的。”
壯婦又是呵呵冷笑了兩聲,說道:“把她聯系方式給我,我跟她談。”
狗哥的表情突然有些凝固。
自己媳婦怎么想的,他是最清楚不過了,換成一般情況的話,他要是被人打成這樣,他的想法也會和他媳婦一樣。
但是…
“老婆啊。”狗哥干笑了兩聲說道:“主要是我這次酒駕被抓,還碰倒了交警,咱其實不用跟她談的,嚇唬嚇唬她,也嚇唬嚇唬那些警察,到時候我…”
“你什么你?”壯婦瞪眼,斥道:“你個狗東西老老實實的去坐牢,該判刑就判刑,放心,我會讓她好好的賠一筆錢的。”
說完,呵呵冷笑了起來。
狗哥有些生氣,自己要是被判刑坐牢了,那自己挨打賠的錢跟自己有毛線關系?
不止如此,既然已經說帶人蹲守自己了,那這家說不定就要散掉了。
直接翻臉?
狗哥心中突然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可看到自己媳婦壯碩的身材,自己又因為手臂骨折行動不便,也只能強忍著翻臉的沖動。
“媳婦,賠錢是肯定的。”狗哥繼續賠笑道:“賠錢的同時,還可以爭取一下給我減少一些處罰嘛,不然的話,那個小婊子不僅要賠錢,還得被拘留,我…”
哎呦!
正在說話的狗哥突然覺得一抹黑影襲來,躺在病床上仰著頭的他根本來不及躲避,就感覺自己臉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鼻子眼淚同時都流了出來。
自己老婆沒帶武器啊?
好像,也沒帶人啊?
痛楚中,狗哥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個,所以只是哀嚎了起來。
“你們是誰?”
耳邊響起了自己媳婦的聲音。
狗哥這才確定剛才砸自己的東西和自己無關。
“我草,敢打我狗哥?”
自己小弟的聲音也傳了過來,狗哥怒火中燒。
又有人打自己?
臉上的東西已經落在了一邊,伸出完好的左手摸了一把眼淚和鼻涕,狗哥這才看見房間里面多出來了三個人。
領頭的那個長的極為帥氣的年輕人,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瑪德,小白臉。
狗哥心中下意識的就罵了一句。
然后就看見自己站在病房門口的小弟沖向了那個年輕人,可還沒到那個年輕人身邊,就被旁邊一個看起來路人相貌、路人身材、路人衣著的中年人給攔住了。
所以,是這個長的很帥氣的小白臉拿東西砸的自己?
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狗哥就看見自己的小弟被按的跪在了地上,雙臂被反扣在了身后。
然后又被那個路人模樣的中年人,用膝蓋頂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你再罵一個字?”
即便是在被自己打過的人看起來,也忍不住贊一聲帥氣、年輕,可實際上已經不年輕,都29歲的馬仲,面無表情,語氣平靜。
不知道為什么,狗哥竟然被這平靜的話語給震懾住了。
許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身上莫名就很不凡的氣度,許是因為他的衣著看起來就很貴,許是因為那個中年人跟班的戰斗力。
總之,狗哥是不敢罵出聲了。
可卻在心里罵了起來,還在心里叫囂著:我就罵了,哎嘿,你能拿我怎么樣?
“喲!”
原本因為馬仲模樣而下意識收斂自己的壯婦,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了。
長得再帥又怎么樣?
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自己。
壯婦心中莫名的就出現了無窮的怒火,比之自己老公出軌、被打、被當著自己的面威脅還要憤怒。
“后臺是吧?充大頭是吧?”
“行,我們不罵,那你的女人打了我老公怎么說?你剛才砸我老公怎么說?”
“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你和你女人就等著坐牢吧。”
馬仲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并不覺得這些話好笑,他只是覺得這兩個人好笑,原本打算過來好好談一談的他,在聽到了這兩口子的話之后,是真的忍不住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李東澤突然動了,在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拿回了他自己的公文包。
同時用衣擺在剛才馬仲拿的位置擦了擦,然后從兜里取出了兩張名片,分別遞給了病房里另外兩個看熱鬧的病號。
“我是全景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律師李東澤,訴訟服務起步標準不低于20萬,這是我的名片,二位,我覺得,我們可以聊一聊。”
微微一笑,李東澤沒等兩個病號的回答,也無視了壯婦和狗哥,回到了馬仲身邊,看著被按在地上的狗哥小弟。
“這位先生,你剛才蓄意攻擊我的當事人,現在被我當事人的保鏢制服,我將為我的當事人,保留追究你蓄意傷害我當事人的權力。”
“你他媽…”
狗哥小弟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后脖頸處傳來了更大的壓力,說不出來了。
病床上的狗哥怒極:“你們顛倒黑白?”
李東澤轉過來看向了狗哥和那個壯婦,笑道:“請拿出證據,不然我告你誹謗。根據華夏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誹謗罪,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的事實,足以貶損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行為。”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目前,我的律師服務費起步標準為20萬,上個月我的一個商業訴訟案,拿到了涉案金額10%的服務費,750萬。如果因為你們的誹謗,導致我的利益受到損失,我有權追索相關的賠償。”
狗哥看向了自己的兩個病友。
可他的病友并沒有把他當成病友,原本就因為狗哥住進來的表現而有很大的不滿,現在又被李東澤的律師費給震住了。
律師都這么吊,保鏢也那么吊,領頭的年輕人,又該有多吊?
那么,私下談談是不是會有好處呢?
于是同時選擇暫時默不作聲。
只是拿手包砸個人,說了一句話共計六個字,然后笑了笑的馬仲,已然成為整個病房里最吊的人。
所以,當這個最吊的人說話時,所有人都全神貫注。
“你相信,惡有惡報嗎?”
馬仲臉上的笑容,莫名的讓人覺得不是惡有惡報,而是惡有惡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