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有高麗國王的求救文書。”方別看著從衙門中走出的衙役平靜說道。
“你在開什么玩笑!”衙役望著眼前這個大言不慚的少年:“倘若有外國使團入京,應該提前一個月就通知地方官員上書朝廷,朝廷再籌備迎接。”
“哪有什么孤身一人來到禮部衙門之外擊鼓的道理。”
“因為事情緊急。”方別平淡說道,他現在真的身懷李松的親筆信,所以就絲毫不慌。
“那你把文書交給我就可以了,我自然會幫你交上去。”衙役興致缺缺地說道,并且向著方別伸出了手。
而方別則搖了搖頭:“抱歉,不能交給你,這是高麗國王陛下的親筆求救信,至少也要交在尚書大人的手中。”
尚書便是禮部尚書。
“尚書大人也是你能見的?”衙役一臉嘲笑地望著方別:“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就是自己趕緊滾蛋,省的我動手,要么就是把你所謂的國王文書交出來。”
“不好意思,我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對那些自以為是的人說不。”方別微笑著說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只向對方的胸口輕輕一點,對方便如同木頭人一樣向后倒了下去,只有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倒下去。
因為方別順手又把他給撈了起來,一邊撈起來,一邊將他轉身就背在了背上。
反正之前這位衙役已經把大門給打開了,所以少年也就干脆背著對方繼續大踏步進門。
不過很明顯,禮部衙門的守門衙役肯定不止一個,他們眼看著方別背著先前出來的衙役往門里進,肯定已經個個都不干了,一邊叫嚷著一邊向著方別沖了過來,不過禮部守門的衙役其武功也就是那樣稀松平常,方別又不是闖得六扇門。
就算退一步,真的闖得是六扇門,能夠把現在的方別攔下的人也沒有多少。
少年真的是一路如同刷副本一樣橫掃千軍,勢如破竹,因為之所以江湖和朝堂涇渭分明,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事實上絕大多數的江湖人雖然不屑與朝廷同流合污,但是卻幾乎不會主動去招惹朝廷。
像是之前商九歌那樣大鬧縣衙已經是非常出格的事情了,而何萍敢于刺殺戶部侍郎更是翻了天的大事。
而現在,方別則正在仰仗武藝橫闖禮部衙門,這樣的事情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那么朝廷的顏面真的是蕩然無存了。
不過——少年目前就是出于那種被偏愛的就有恃無恐的狀態,方別知道自己這樣做的后果,所以既然有大鬧一場的資格,索性就大鬧一場好了。
畢竟少年只依靠一雙肉掌,外加背上還背了衙役,依然能夠如入無人之境,不多時,就闖入了禮部的大堂之中。
不過禮部大堂并不是日常辦公所用的,根本就是空無一人,方別只是站在原地欣賞了片刻禮部的大堂,隨即就繼續向著禮部的深處走去,反正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禮部尚書自然就在禮部之中。
就算沒有尚書,有個侍郎也可以。
自己只要懷中的文書千真萬確,那么就是無敵的免死金牌。
并且如果順利的話——自己甚至能夠見到那位陛下。
這是真正的意外之喜了。
畢竟雖然已經在背后揶揄了那位陛下千百次,但是方別也是真的沒有機會面見過這位圣人。
圣人之面,哪里是想見就能見的。
“你還要再闖多久?方別!”正在這個時候,頭上突然出來一聲威嚴的吶喊。
方別抬起頭來,正看到圍墻之上站著一個紅袍大漢,望著方別沉聲喝道。
“您怎么來得這么快?”方別嘆了口氣:“難道說禮部和六扇門離的很近嗎?”
“其實六部和六扇門的衙門都離的很近你知道嗎?”郭聚峽居高臨下:“我聽說你斷了秦的一條手臂,然后就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了,沒有人知道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轉眼就跑到禮部來大鬧了?”
這樣說著,郭聚峽頓了頓:“我看到了,你只是簡單地點了他們的穴,并沒有下殺手,但是無論如何,擅闖朝廷要地,同樣是重罪。”
“擅闖朝廷要地當然是重罪,但是如果情有可原呢?”方別望著郭聚峽,并沒有再有動作。
他此時手中無劍,背上還有個人,面對郭聚峽這樣的天下有數的高手,想要戰勝還是很有難度的。
況且他這次來燕京也不是為了找郭聚峽的麻煩而來,畢竟他有真正的正事。
“情有可原?”郭聚峽笑了笑:“你一個江湖人,還是蜂巢的刺客,如果不是你武功夠高,我現在就應該把你擒下來發落。”
“看來武功夠高也是有好處的啊,至少有豁免權。”方別笑著:“我且問你,郭大人,倘若我身上有一國之主向大周告急的文書,卻被阻攔不能夠進入禮部,那么我有沒有理由進來找找人?”
郭聚峽看著方別:“憑你的本事,還有進不去的地方?”
憑方別的本事,當然就算是真的進皇宮都有可能如履平地,但是此時的大內和平常的大內還是有區別的。
平常時候的大內,就算是大內高手如云,但是真正有本事的高手并不會真的為皇室所用。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皇帝本人可能就是天下最高的高手,之所以是可能,是因為幾乎沒有人見過這位陛下的出手。
而除了皇帝陛下之外,包括東廠太監袁崇,錦衣衛指揮使薛平這些,都幾乎是天下有數的頂級高手,更有蜂巢為這位陛下保駕護航,如虎添翼,導致如今大內的難度級別要比平常強出來了太多。
“理論上現在是不多了。”方別望著郭聚峽笑了笑:“但是平常的時候,來這些地方都要偷偷摸摸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能夠堂而皇之進來的理由,怎么不能夠好好利用?”
“你說的也是。”郭聚峽倒是很能夠理解方別這種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的感覺。“那么信呢?交給我吧。”
“我是六扇門的總捕頭,論品級是正三品的大員,論特權我有進宮面圣的權力。”郭聚峽依舊站在圍墻之上和方別交談,絲毫沒有下來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把那封文書交給我。”
“所以說郭大人絲毫沒有感覺我在說謊嗎?”方別笑道。
“你沒有這個必要。”郭聚峽看著方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到一個國王的求救文書,但是憑你的本事,你能夠做出來什么事情我都不懷疑。”
“那真要感謝郭大人的信任了。”方別微笑道:“其實主要是進來的時候,我身上的這位大叔不想讓我進來,并且也不信我有什么勞什子的求救文書,我為了向他證明我的正確,只好帶著他闖進來了。”
方別指了指身上的衙役大叔,然后將他放了下來:“不過好像禮部尚書確實不會出來了。”
“廢話。”郭聚峽笑罵道:“他又不是武林高手,你這樣一路切瓜斬菜地沖進來,他敢和你見面就怪了。”
“所以說我只能將書信交給你了?”方別看著郭聚峽道。
“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我可以帶你找到禮部尚書,雖然要花一點功夫。”其實郭聚峽的思維就是能夠非常理解方別這種江湖人,因為郭聚峽平常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江湖人,也是一路從六扇門基層升上來的捕頭。
“沒那個必要了,只要向大叔證明一下就好了。”方別點了點頭,將身后的衙役大叔給放了下來,順手解開了他的穴道。
事實上衙役大叔已經嚇傻了。
他沒有看過方別這樣的猛人。
背上背了一個人手中也沒有武器,卻能夠橫闖禮部衙門如入無人之境,這簡直比那些說書中的猛將還要威猛。
順便括號一下——事實上方別還真比那些關張馬黃更加勇猛,單純論武力值的話。
方別一把他放下來,他就瞬間癱軟在地上,看著方別從懷中取出一個被黃油紙包好的信封,然后凌空飛給了郭聚峽。
郭聚峽輕松接住,并沒有打開看。
“你想讓我把這封信交給誰?”郭聚峽問道。
“隨便誰都可以,如果是圣人那就最好不過了。”方別微笑說道:“當然我很想跟你一起去見圣人,不過我這個危險人物圣人恐怕不怎么愿意見。”
“當然,千萬不要把這封信給銷毀或者弄丟了,同樣的文書有五封,都在來這里的路上,不過我走的是水路,所以是最快的。”
“倘若郭大人您不小心把這封信給弄沒了,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方別說出這句威脅的時候已經平平淡淡。
但是郭聚峽能夠感受到少年口中真實的殺意。
因為方別已經有過對戰諸多強者的記錄,所以郭聚峽絲毫不懷疑,方別在偷襲的情況下,真的有殺自己的能力。
甚至說不用費太多的功夫。
不過郭聚峽絲毫不放在心上。
“倘若以我的能力,還讓這封信丟了的話,那么就不用方別你自己動手,我親手把自己頭擰了讓我兒子把投送給少俠謝罪,您看如何?”郭聚峽點頭說道:“既然你想要將這封信直接送給陛下的話,那么我現在就能夠進宮,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講給陛下聽,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陛下,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陛下是天底下少有的聰明人,沒有人能夠瞞得過他的耳目。”
“你之前擅闖禮部的罪責,也由陛下最終定奪好了。”
“和郭大人說話真是開心。”方別嘆了口氣:“如果全天下都是郭大人就好了。”
“如果全天下都是我的話,那么這個天下肯定就亂套了。”郭聚峽笑了笑:“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方別看著郭聚峽:“我這次來燕京,只為送信而來。”
“那你還真是攬了一個好差事啊。”郭聚峽看著方別笑道:“如果可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皇宮?”
“說不定轉眼你就能夠見到陛下。”
“那就卻之不恭了。”方別當即說道。
面對郭聚峽這樣的邀請,方別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那走吧。”郭聚峽憑空一躍,就從圍墻之上跳下,而方別則同樣健步起跳,跟著郭聚峽的身后兩個人迅速向著皇宮飛馳而去。
當然,到了宮門就有些區別對待了,郭聚峽報過了身份驗過憑證之后,很快就被放行,但是方別這次就就沒有想過強行闖宮了,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是真的非常危險。
皇宮和禮部衙門的防守等級,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這不用腦子就可以想到。
況且方別對于皇宮的防衛還算是心里有底的。
少年就等候在宮墻之外,心底里盤算著郭聚峽走過皇宮的那些走廊與廣場,一點點接近那位陛下所居住的大殿,然后通傳之后再進入大殿,將之前的那封文書給送到皇帝的手中,而等到皇帝看完書信,肯定會問郭聚峽究竟是從哪里得來的。
郭聚峽這番解釋恐怕還要花費一些時間。
接下來就要看那位陛下自己的決斷了。
自己作為送信人,對于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自然是被那位陛下召見,得以親自面圣。
老實說,那位陛下知道值得危險性,愿不愿意見自己,這真的是一個未知數。
如果方別是那位陛下的話,他肯定是鐵定不會召見自己。
但是方別不是那位陛下,那么一切都是一個未知數了。
正在方別心中盤算著時間的時候,他頭頂上突然又傳來了聲音。
一個冰冷淡漠的聲音。
“你就是方別?”
方別抬頭,看到了一個面色慘白陰冷的黑衣人正站在宮墻之上看著自己,他沒有一絲的表情,看著你自己就像是在看著一具尸體。
“我就是啊。”方別點頭說道。
下一剎那,對方抽刀居高臨下向著方別砍了下來。
刀是繡春刀。
方別后退一步,手抬了起來。
手中的劍格擋了對方的刀。
在方別面前,那個陰冷的黑衣人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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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