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陽找陳大中幫忙,介紹了一個專門跑工商注冊的黃牛。
這年頭注冊公司的流程相對復雜,許逸陽時間又緊,所以全權委托給黃牛會省心很多。
對方在電話里告訴他,目前代辦注冊公司的所有流程,一共需要兩千元。
收費雖然很高,不過對方承諾效率很快,因為有特殊的關系,據說一周之內就能全部搞定。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眼下注冊公司的要求是注冊資金實繳。
注冊一人有限公司,也就是個人獨資公司,最低的注冊資金是十萬元,十萬塊錢需要實繳并提交驗資報告。
所以,對方也提供資金過橋服務,如果需要對方幫忙墊資并完成驗資,那么十萬注冊資金,需要支付兩千五百元過橋費。
許逸陽權衡了一番,自己手里雖然有十多萬了,但還要應對不時之需,如果全部拿去搞注冊驗資,這中間萬一出點需要用錢的事情,自己怕是會措手不及。
花兩千五百塊錢過橋費雖然肉疼,但能最大限度降低資金風險,于是他便決定,讓對方幫忙墊資。
下午,對方直接到學校找到許逸陽,拿走了他的證件以及一些個人信息。
與此同時,許逸陽培訓班的招生依舊是熱火朝天。
報名一直都需要排隊,陸續有得知了消息的家長匆忙趕過來給孩子報名,口碑效應已經呈現爆炸趨勢。
到了下午五點多,新一期的8個培訓班,一共1280人,就已經全部滿員了。
這其中,第一期的老學員,直接采取兩個班合并的方式,組成新的班級。
比如,初級1班和初級2班合并,初級3班和初級4班合并。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期六百四十名學員里,只有23人沒有再繳費,留存率達到了96%。
按正常情況,老學員升級到了第二期,這23個名額空缺也都出現是在二期班級里,沒辦法直接讓新學員補上。
但是,架不住新生家長的熱情度太高漲,當得知二期班有23個名額空缺的時候,熱情的家長一擁而上,分分鐘就勸搶光了。
在他們看來,雖然是直接從二期班開始上,但也比沒機會上要強的多。
于是,許逸陽的培訓班一共1280個名額,再次全滿。
可即便是總數提升了一倍,仍舊有很多家長沒能給孩子報上名。
許多家長還是拿著錢過來找許逸陽,希望能夠給孩子爭取一個名額,許逸陽只能委婉拒絕。
忙完了一天的課程回到家,許逸陽跟家里人盤點了一下目前的賬目。
算上這次收的學費,以及上次開班的學費剩余,許逸陽手里的現金一共有十六萬四千多。
而且考慮到往后還會不斷有學費進賬,按照目前1280人,每兩月一期、每期100元計算,一個月的收入就是六萬多 聽到這個數,父母和妹妹都恍然如夢。
但許逸陽卻十分清醒,培訓行業有多大的利潤空間,他心里再清楚不過。
未來的十年之后,全國的培訓教育產業,將成為一個萬億級別的龐大市場。
市值在億元以上的培訓機構,至少也在幾十上百家。
別的不說,光新東方就市值數百億美元,就自己現在賺的這點錢,還不夠同時期新東方塞牙縫的。
他上輩子創業就把俞敏宏當成效仿和學習的對象,所以他不光研究過新東方,還看過新東方創始人俞敏宏的自傳。
在俞敏宏的自傳里,里面有一件事情讓他記憶深刻。
1998年,由于沒有電子支付,POS機支付也不普及,新東方大部分的學費收入都是現金。
但由于銀行周末不辦理對公存款業務,所以新東方每周六、周日收到的學費,都無法存入銀行。
因此,周末的學費收入,都是在星期天的晚上,由俞敏宏親自帶回家,然后周一再由財務存入銀行。
這個規律被犯罪分子盯上,于是在98年的8月21日,他們埋伏在俞敏宏家門口,給他注射了一針大象用的麻醉針,搶走了他周末兩天收到的兩百萬現金,俞敏宏也險些喪命。
這也意味著,1998年8月的時候,新東方周末兩天的學費收入就已經達到200萬,如果算上周一到周五的收入,就算工作日收入打個折,一周下來的學費收入少說也在3、400萬的水平。
現在已經是1999年2月,新東方的收入水平有可能在每周3、400的基礎上又增長了50%甚至更高。
由此可見,現在的新東方就已經賺錢賺到手軟了。
所以許逸陽很清楚,自己現在只是剛剛邁出了第一步。
他一邊提醒自己戒驕戒躁,一邊在飯桌上,給未來做了個短期規劃。
他想先拿著手里這筆錢,看看培訓班是否還要繼續追加投資。
等兩個月后,培訓班再收第二次學費,又會有十二萬八的學費進賬,到時候就拿那筆錢,在營州的市中心買套房,而且得買一套大一點的三居室。
市中心的房子,最好最新的樓盤,單價也就九百一平米,還沒破千,普通的小區均價也就六七百足以。
按一百三四十平米的面積計算,最高也就十二萬左右,一次的學費剛好夠買套房。
雖說現在也能買得起,但許逸陽還是想稍微等等,這年頭遍地是商機,所以買房的優先級在他看來還不是最高,先持幣觀望、以備不時之需才是最好的選擇。
許逸陽的父母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很開明,他們知道許逸陽賺錢的能耐遠在他們之上,所以也就隨他自己決定。
許逸陽跟父母說,新培訓班開課之后,可能需要招兩三個員工,想問問爸媽有沒有什么合適的、知根知底的人選推薦,讓他們幫著打聽打聽。
正月初六。
口語培訓班的最后一天課程。
因為下一期的報名已經滿了,所以許逸陽就沒讓許逸姍以及爸媽再過來幫忙。
許逸陽兢兢業業的結束了最后一天的課程,直到最后一節課下課,心里那根弦才算松了下來。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寒假賺的這六萬四千塊錢學費,終于落袋為安。
搞培訓就是這樣,時刻都要明白一點,學費收上來不等于自己賺到的,只有學業授課全部結束、學員表示滿意了,這錢才是自己的,否則,賺的就是虧心錢。
等學生都走了之后,許逸陽給電教室打掃了一下衛生,檢查確認一切無誤之后,才把門鎖上、把鑰匙給張師傅送了過去。
至此,寒假培訓班算是正式結束了。
許逸陽從實驗樓出來,打開自己的Walkman,聽著許巍早期的那首我的秋天,騎車準備回家。
剛騎車出學校,校門邊上的報亭后面,忽然閃出一道人影,那人影一下子擋在許逸陽面前,冷聲質問:“你就是許逸陽?”
許逸陽見對方帶著一個口罩、來者不善的樣子,不由得摘下耳機,提防的看著對方:“你有什么事?”
那人冷笑一聲,咬牙威脅道:“小子,有些事兒,適可而止就得了,別太過分知道嗎?”
許逸陽問他:“咱把話說明白點就這么難嗎?臉也蒙著不敢露,你怕啥呢?”
那人被許逸陽一句話噎的惱火不已,下意識的說:“我他媽有什么好怕的?你想說明白是不是?行,我他媽就跟你說明白,少年宮那塊地方,不是你能玩得轉的,趕緊把它退了,咱倆相安無事,不然的話,后果自負!”
許逸陽瞬間就猜出這人是誰了。
他應該就是陳大中說的、林天怡那個蹲過一年監獄的弟弟林天杰。
于是他嘴上反問道:“說說吧,有什么后果?”
說話時,不留痕跡的把右手揣進兜里,把家里防盜門上的十字花鑰匙死死的卡在指縫中間、讓鑰匙的尖部朝外、尾部頂在掌心。
待會一旦意識到這個林天杰威脅到自己的安全,就立刻給他來上幾拳。
林天杰經驗不足,再加上有幾分輕敵,沒留意到許逸陽的動作。
他見許逸陽油鹽不進,面對自己的威脅竟然一點都不害怕,有些惱怒,于是便伸手抓住許逸陽的衣領,威脅道:“實話告訴你,老子蹲過大獄,剛放出來沒多久,正他媽手癢呢,你要是不上道,老子就他媽廢了你。”
許逸陽見他赤手空拳,一點也沒害怕,反倒是被他手背上刺的一個“忍”字給逗笑了。
那個字刺的歪扭七八,丑陋不堪,估計也就是小學四年級水平。
林天杰見許逸陽看著自己的刺青,嘴上還掛著譏諷的笑,當即質問道:“看什么看,沒見過紋身嗎?”
許逸陽笑道:“紋身見過,這么丑的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