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被射飛的一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不是射箭,是抓沙包吧?一個賽一個的往上撞,比誰死得快呀!
國師的身體在半空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
眾人齊齊仰著頭,目光追隨著那道拋物線轉動自己的脖子,想看看國師大人究竟會被射到哪里,結果…不見了。
丞相家的小千金,把夜羅赫赫有名的國師大人給射不見了!
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師父——”
臺下旁觀的國師殿弟子們亂做了一團,慌不擇路地沖了出去。
福公公好不容易從水坑里爬起來了,還沒站穩呢,又被一群國師殿的弟子們撞回坑里了。
大弟子第一反應也是去找師父,然而走到決斗臺邊正要跳下去時,猛地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朝姬冥修冷冷地看了過來。
姬冥修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他的目光,轉瞬間又落在了望舒手中的那把血月弓上:“不可能…血月弓只有一把…”
姬冥修眉梢一挑道:“你的意思是我這把血月弓是假的?”
大弟子當然不會認為對方的血月弓是假的,如果非要有一把是假的,那一定是師父手上的。
如此,便可以解釋為何那小丫頭被射了半天,卻沒有一點事了。
大弟子神色一肅,語氣冰冷地說道:“一定是昨晚你們趁著我師父受傷偷換了他老人家的弓!”
還不笨嘛,小子。
可這種事,老奸巨猾的丞相大人怎么可能承認呢?
姬冥修一臉無辜地說道:“你這么說就很沒道理了,你不能因為我家祖傳的弓與你家的弓長得一樣,就說是我偷換了你們的東西嘛。”
大弟子蹙眉道:“可我沒聽說姬家也有一把血月弓!”
“也是才發現。”姬冥修面不改色地說道,“那日見了國師手中的弓,才想起來我姬家的庫房之中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弓,于是,便將它拿出來試試。”
大弟子猜不信:“你…你撒謊!”
姬冥修喟嘆一聲道:“本相有什么可撒謊的?本相記得你適才說過,你們夜羅的血月弓只有你師父能開弓,如果這把弓果真是你師父的,為何本相的女兒也能輕易地使用?”
“這…”大弟子噎住了。
他從未聽說過世上有兩把血月弓,直覺告訴他,那個小姑娘手里的弓就是師父的!
但…如果真是師父的,為何她能夠開弓呢?
要知道,在完成獻祭儀式前,就連他這種資歷的弟子都沒辦法動用血月弓。
姬冥修道:“還有,你一口咬定我換了你師父的弓,請問我是怎么換的?你們徹夜把守偏殿,難道有沒有人進去過,你們會不知道嗎?”
沒錯,院子里一整晚都有弟子巡邏,他確定沒有任何人靠近。
長歡殿的屋頂上,金雕舒展了一下翅膀,露出左邊一只白,右邊一只白。
人類確實沒有來過,但我們禽獸,來了不止一次哦!
姬冥修又道:“另外,若果真如你所言,是我換掉了你師父的弓,那么方才你師父手中那把弓豈不是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你六位師弟又是被什么給射傷的?”
大弟子徹底說不出話了。
是啊,若師父手中的弓不是真的,為何幾位師弟會被傷得如此嚴重呢?
難道說…師父的弓是真的?
世上的的確確有兩把血月弓?
他現在的腦子混亂極了。
如果師父的弓是真的,為什么這個小丫頭被射了那么多次,半點事沒有?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師父的弓是假的,師弟們又是怎么受傷的?
他整個人都走進了死胡同。
臺下的坐席上,喬薇給霍師公倒了一杯茶:“多謝師公出手。”
霍師公面癱臉,喝了一口茶。
他身旁,珠兒面癱臉,拿過并不存在的茶杯,喝了一口并不存在的茶。
另一邊,一名國師殿的弟子前來找大弟子,告訴他,終于找到國師了,但國師的情況不容樂觀。
國師在全盛時期都被血月弓射得體無完膚,昨日中了毒只剩下七成功力,受損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大弟子心亂如麻!
姬冥修幸災樂禍地看著大弟子,那模樣仿佛在說,怎么樣?你家老頭子還能打嗎?能的話上來呀,再給我女兒虐虐呀!
大弟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姬冥修道:“哎呀,國師大人不會是回不來了吧?那可怎么辦呀?一炷香的功夫還沒到呢,咱們是繼續破陣呢還是繼續破陣呢?”
破個毛啊?!
八個人的陣法,陣眼都沒了,只剩下大弟子一個了。
這種陣還用破嗎?
特么的已經破了好么?!
大弟子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不論國師殿的人如何不甘,這一局都是他們輸了。
堂堂夜羅國師殿,竟輸在一個小姑娘的手上,傳出去,真夠笑掉大牙的。
姬冥修道:“三局兩勝,接下來的一場不用比了,我們贏了,當初你師父承諾我的賭注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大弟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拳頭捏地咯咯作響。
姬冥修斂起了云淡風輕的神色,眸子里透出一絲狠絕:“愿賭服輸,你們國師殿若是敢賴賬,可別怪我不念同門之誼!”
大弟子臉上剎那間褪去了血色。
這個男人總一副隨和恬淡的樣子,可適才那一瞬的狠,讓他清楚地意識到,姬冥修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他們敢賴賬,姬冥修勢必讓他們血償!
姬冥修緩緩地走向大弟子,聲音不大,卻每個字都讓人心驚膽戰:“回去告訴你們國師,我給他三日交代身后事,三日后,我會親自上門,收取他輸給我的東西。”
大弟子…如墜冰窖!
姬冥修轉身走到決斗臺的邊上,將眼巴巴地等國師回來的望舒抱了起來。
望舒抱著懷里的血月弓,問爹爹道:“老伯伯什么時候回來呀?他怎么又一下子不見了?”
還沒玩夠呢。
姬冥修寵溺地揉了揉她腦袋:“老伯伯年紀大了,要回去歇息了。”
望舒攤手:“可是我還想玩啊,爹爹你陪我玩吧!”
丞相大人一個趔趄差點摔了!
孩子,坑國師可以,坑爹,不可以!
這一場決斗比想象中的精彩了太多,盡管沒有看見祭師劍與血月弓的對決,但今日看到的,恐怕比一輩子所能看到的都要精彩太多了。
那個孩子軟軟地被抱在丞相懷中,一雙肉呼呼的小手把玩著丞相官帽上垂下的流蘇,眉目如畫,精致得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小家伙,把夜羅的國師輕輕松松地打敗了呢。
一直到出了皇宮,眾官員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姬冥修一行人神色愉悅地上了馬車。
當初國師向姬家下戰帖時,姬家提出的條件是歸還昭明公主的遺體,以及交出國師大人的命,如今他們贏了,昭明公主總算能夠入土為安了,至于那個目中無人的國師——
“祭師大人!”
馬車駛出宮門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在了車后。
姬冥修緩緩地挑開了車窗的簾子。
大弟子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不知方才他經歷了什么,但他的氣勢已與先前判若兩人了。
他見了姬冥修,喉頭動了動,二話不說先跪了下來。
姬冥修似笑非笑地說道:“巫師這是要做什么?”
大弟子低下頭道:“師父他老人家傷得很重,半生修為都廢了,請祭師大人高抬貴手,饒我師父一條性命!”
喬薇嘖了一聲,看不出來,這徒弟還挺情深義重的。
姬冥修道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若是不饒呢?”
大弟子道:“我這里有祭師想要的東西,如果祭師大人肯放了我師父,我愿意將東西雙手奉上!”
姬冥修淡淡地笑了一聲:“什么東西能抵上夜羅國師一條命?”
大弟子正色道:“我知道尋常寶貝入了不祭師的眼,但如果是祭師自己的命呢?再加上令弟的,兩條命換我師父一條命,這筆交易,祭師覺得可還劃算?”
“你什么意思?”喬薇探了過來。
大弟子嘆息一聲道:“祭師與小卓瑪是不是曾經向慕秋陽索要過當初傷害昭明公主的兇手,可慕秋陽并沒有答應祭師?其實,不是慕秋陽不想答應,而是他沒辦法答應,那個兇手早在幾個月前便不幸身亡了。他是最后一個將九陽掌練到第九重的人,除了他,世上再無人能解祭師與令弟身上的掌毒。”
喬薇看得出他沒有撒謊,一把將簾子掀到最大:“他死了不要緊,秘笈呢?”
大弟子一聽這話便知對方也打了自己練功解毒的主意了,鄭重道:“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他當時是被人燒死在家中的,秘籍也一并燒毀了,但我師父手中有一份完整的拓印,只要你們答應放了我師父,我就把秘籍…給你們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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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加個更真是太不容易了!
有沒有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