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昭元昔年春末。
近日多地呈上來的奏折,壞事連連。
寒州地動一事剛有所平復,多地受暴雨影響,發生洪澇,就連京都這幾日也連下了數日的暴雨。
這一日,政和殿外雨霧濛濛,雨水聲拍打在石階上,發出有些細微嘈雜的嘩響。
在皇帝處理完一整日的繁瑣政務后,蔣公公步伐緩重地低頭進殿,向皇帝呈上了一份沾了血的密函。
皇帝忙了一整日,正是身心俱疲的時候,并未做好任何心理準備。
他一邊喝著茶,隨手翻開了密函,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
蔣公公站在身側守著,只聽咣當一聲,是皇帝的茶盞摔落地面,碎成兩半。
熱燙的茶水,濺濕了蔣公公的黑靴。
蔣公公一言不發跪倒下去。
皇帝站了起來,踹開他大跨步疾步往外走,他轟開殿門,望著偌大的皇宮被頭頂上的烏云陰翳遮蔽,雨聲愈演愈烈。
眼前的皇宮恍若一瞬間零碎,皇帝滿目瘡痍地望了半晌,神情迅速變得陰郁。
向來沉穩的蔣公公也被嚇慘了,從殿里跌跌撞撞跟了出來,“陛下…您這是要去哪?”
皇帝張了張口,許久才終于發出兩個字的讀音,“備馬。”
皇帝甚至等不及召集護衛軍,徑自騎了馬出宮,一路馳騁趕到城外。
這也是皇帝這一生,鮮少的失態狼狽。
而當他冒著大雨趕到漢山時,任相率領的軍隊也正因為這場大雨而不得不原地休整,等候皇帝的指令。
任相沒有想到皇帝會在收到那封密函后從皇宮里一路趕來,并且,身邊連一個人也沒帶,就這么趕了過來。
任相以為皇帝這是和衛公主之間兄妹感情深厚,剛跪下向皇帝表示默哀,皇帝下了馬,雙目血紅地掃視了一遍任相身后的車隊,連名帶姓地厲聲問“李衛兒在哪?”
陸心燭跪在一輛馬車底下,額頭貼著濕冷的地面,哽咽道“姑母在馬車上。”
皇帝盯著陸心燭身邊那輛馬車,一步一步走去。
皇帝掀開了車簾進去。
李衛兒躺在馬車的榻上,一副睡得很安詳的樣子。
皇帝盯著她冷白的臉頰,驀地將蓋在她身上的毯子狠狠扯落。
李衛兒的身上被換了干干凈凈的衣裳,皇帝認出來,這是最后一次李衛兒進宮見他時,穿的那一身。
皇帝把她從榻上拎起來,李衛兒渾身都是冰冷的,冷透了,半點溫度都沒有。
皇帝面無表情將她的衣裳扯下來一些,能夠清楚地看到,她身上幾處致命箭傷,觸目驚心的。
皇帝狠狠用力掐著她的腰,盯著她死白的臉頰,目眥欲裂。
壓抑得幾近喘不上氣來。
“李衛兒,朕何時準許你死了?”皇帝雙目陰戾,一字一頓地對懷里的死人低喝。
皇帝用盡全力,恨不能將懷里的李衛兒揉碎,卻又近乎變態地將這具冰冷的軀體按進懷里,呼吸急劇變重,控制不住情緒翻涌,對馬車外的人怒道“顧予棠人在何處,讓他給朕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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