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手指貼著他冰冷的臉龐,愈發清楚地感覺到寒意鉆進肌骨。
她眼睛濕漉漉的,涌動著很混亂的情緒,倉皇地伏下小臉,涼涼的嘴唇緊張地抿了抿,碰到了他高挺的鼻梁,又往下。
愈來愈近。
她按著他側臉的手指莫名用了力。
然后深吸一口氣,很輕很快地貼下去。
但嘴巴堪堪擦過他的唇鋒,甚至算不得是親,只是短促觸碰了一瞬,阮淮的后頸倏地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掐按住。
緊接著,她的手也被一并拽下來。
顧予棠動作不怎么溫柔的,甚至是有一些粗暴的,很快就把身上的阮淮拽扯下去。
等阮淮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摔在地上,也不知他使了多大勁,手腕被抓得很痛,一時半會兒動不了。
顧予棠坐起來,猛烈咳嗽了小半天,總算稍稍平復過來。
他喘了喘,擰起眉抬頭:“阮淮,你方才在做什么?”
阮淮直白地看著他,浸了水的眼微紅,半晌才說:“我以為小侯爺要死了。”
她呼吸好像因為發著抖被噎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好不容易…把小侯爺拖上岸的。”
顧予棠眼眸黑沉沉的,和她對視了片刻,率先偏開頭,被水嗆過的喉嚨刺咧咧地抽痛,隨著喉結猛然攥動,一直蔓延到胸口,就好像被什么不明的東西沉鈍擊打著。
顧予棠站了起來。
“先離開這里。”顧予棠說。
阮淮遲鈍地點了下頭,但站起來的時候小腿一軟,倒抽了口氣,險些要跪下去。
顧予棠拉住她,然后才看到,阮淮不知何時掉了一只鞋子,并且似乎是被河里的藻類沙石纏傷了,赤著的小腳血跡斑斑的映入眼底。
大抵是感覺到他的注目,阮淮腳趾輕輕并攏著,試圖用衣擺遮擋住。
顧予棠皺緊眉,把她冰涼的小手抓得更緊了。
“走不動。”阮淮聲音薄弱,不過也并沒有怎么顯露她有多疼,就只是單純覺得疲累、不舒服,然后實話告訴他。
顧予棠低頭看了看她,“嗯”了一聲俯下身,又說,“上來。”
阮淮很聽話,順從地趴在他背上,抓好他肩膀,低著頭說,“好了小侯爺。”
阮淮可能被凍壞了,聲音越聽越不對勁的綿軟。
顧予棠多余地應了一聲,帶她離開。
上了馬車后沒多久,阮淮就覺得整個人暈頭轉向的,愈發不舒服了,她苦巴巴地抬起臉跟顧予棠告狀,說馬車動得太慢了。
顧予棠沒理她的話,只是看她凍得臉都白了,便把馬車上的毯子不太溫柔地堆在她身上。
快被裹成一團的阮淮沒堅持一會,就按耐不住扒開了窗,迷迷糊糊往外看了看,又問:“小侯爺,不回顧府嗎?”
“你這般狀況要怎么回去?”
阮淮迷離地眨了眨眼,好呆笨地想了一會才跟著點了頭,認同了顧予棠的話。
她跟顧予棠現在,回顧府的確是不太好解釋。尤其今夜還碰上了那么一樁事。
“那要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