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廖科夫揉了一下布滿血絲的困眼,繼續用望遠鏡觀察著。他期待著再多看到幾眼他的“妻子”,盧西婭。
前幾天走失的那個孩子,跟他長得最像,因此,團伙里都公認他是孩子的父親。孩子是他的,“妻子”卻依然是大家的。盡管如此,他還是對盧西婭有著與他人不同的牽掛。
廖科夫期待著盧西婭能夠活著回到自己身邊;期待著他們進攻時,盧西婭不要做傻事。
片刻后,望遠鏡里出現了不尋常的一幕:
盧西婭被反綁雙手,另一個女人推搡著她,不顧她的掙扎抗議,把她推離卡車,推倒在一簇灌木叢邊。然后,那個女人返回卡車,卡車啟動,繼續緩緩向前。
“Они.бросили.Люцию.и.пошли!(他們扔下了盧西婭,要走了!)”廖科夫大聲喊到,把其他幾個人叫醒。
別爾德羅夫拿過望遠鏡,觀察到孤零落單的盧西婭,雙手反剪,坐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
他嘴角露出了微笑:
“Они.боятся,уже.невыносимо,так.что.хотят.вернуть.Люсию.к.нам.и.просить.мирано.поздно,продолжайте.погоню,ребята,они.быстро.не.могут.удержаться!(他們害怕了,已經受不了了,所以想把盧西婭還給我們,想求和?不過晚了,繼續追,伙計們,他們就快堅持不住了!)”
同伙們疲憊而歡呼,上車,啟動。盧西婭失而復得,今晚上可要讓這賤貨好看!
卡車駛近盧西婭,越來越清晰地看到盧西婭的驚恐之色。因為被女人背叛,因為失去了更忠誠的耶娃,也因為幾天沒睡好的疲累追擊,幾個人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待宰羔羊的恐懼眼神,更刺激起他們的發泄蹂躪欲望!
四人跳下卡車,走近坐在地上的盧西婭。別爾德羅夫一把扯住她的頭發,把她脖子往后仰起,揚起粗壯的大手,準備先狠狠扇下耳光。
一瞬間,他卻驚訝地看到,盧西婭的滿臉懼色不見了,代之以嘲弄蔑視的眼神。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伴著近距離沉悶的槍聲,他感到頭部被重重地一擊,隨后,便整個人倒下,意識陷入無盡的混亂與黑暗,唯四肢還在不停抽搐。
“噠噠噠…”與此同時,阿列克謝手中的AK74,在如此近距離,歡跳著噴吐火舌,利索地將其他幾人放倒。
孫赫走出灌木叢,滑下手槍彈夾,看了看里面的子彈數,只剩4發,不禁感到有點婉惜。手槍比步槍更出其不意,太特么好用了。
阿列克謝扶起盧西婭,兩人又順便一個熱吻。
被射中的三個人還沒死,阿列克謝就開始搜刮他們身上的衣物鞋帽。再也不會有商店,再過幾年,可能人類就要穿獸皮樹葉了。
盧西婭要過阿列克謝手里的AK,走到廖科夫面前。腹部受傷的廖科夫剛想張口說什么,
“呯”,盧西婭對準他腦門就是一槍。然后面無表情地對驚訝的阿列克謝說道:
“Он.был.отцом.ребенка,и.я.позволил.ему.умереть.немного.быстрее.(他是孩子的父親,讓他死得痛快一點。)”
另外受傷的兩人,將漸漸失血,凍斃在這荒涼之地,疲憊獸性的靈魂終將得到解脫與救贖。
整整一卡車的戰利品,是不小的收獲。阿列克謝對別爾德羅夫的望遠鏡最滿意。孫赫爬上車廂一看,竟然還有三個滿滿的50L油桶!
其他各種睡袋,帳篷,工具,衣物,獵肉…堆滿半個車廂,如果不是因為還要載8個人,他們這些年搶到的戰利品估計還要裝更多!
最重要的,車上有六支完好的AK自動步槍,還有滿滿的兩箱子彈。
來不及細數,孫赫和阿列克謝、盧西婭開上戰利品,出發與前方的娜佳匯合。
前方不遠,另一輛卡車等在那里,待孫赫他們足夠靠近,娜佳和伊萬歡呼著從附近地上一躍而起,灰背也興奮地狂吠不已。
孫赫一下車,就抱住了躍入懷里的一團尤物。娜佳辣味十足地一個深吻,擔憂釋然的淚水咸濕了孫赫的口角。
兩輛卡車,一前一后,分別由兩對亂世鴛鴦駕駛,迎著朝陽,沿著大河,繼續南下。
此刻,他們也許是整個西伯利亞大陸最富有的人,不論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
馳騁在廣闊天地間,兩座私密空間,兩對陶醉情侶——暫無生存壓力,也無世俗煩惱。在正常年代里,都難得體會到這種純粹、瀟灑的赤愛濃情。生命的種子,也在不知不覺中播撒。
就這樣,快樂大篷車繼續行駛了好幾天,離希望之地,又近了近1000公里。
直到某一天,其中一輛卡車的油箱空了。在要不要再加油的問題上,大家出現了分歧——
孫赫和娜佳覺得,把寶貴的儲備汽油,用兩輛車消耗太奢侈浪費。不如大家還是全部都集中到一輛車上,把另一輛可拆卸的通用部件拆下來做備件,然后就此放棄。
但是,阿列克謝和盧西婭卻意外地反對這么做。看來他倆很醉心于擁有自己的私密空間。
雖然最后暫時擱置了爭議,加油繼續上路,但這番爭論,第一次讓大家都有些不快。
第二天晚上,大家篝火晚餐時,阿列克謝終于鼓足勇氣,跟孫赫和娜佳說道:
“Мы.с.Люсией.не.хотим.уезжать。(我和盧西婭不想再走了)。”
“за.чтопочему?!(什么?為什么)?!”娜佳猛然一驚。
阿列克謝始終對遙遠南方的“三峽大壩”沒什么信念,他之所以跟著孫赫他們,主要是為了能夠生存下去。
而且,他和盧西婭都經歷過被團伙當做工具對待的悲慘時刻,對人性集體有著不好的回憶傷疤。
而現在,生存物資已經足夠平分。他們想在末世的最后時刻,過得純粹,自由,無拘無束,直到無法生存時刻來臨,再一起從容離開這個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