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西伯利亞,就是個弱肉強食的荒原叢林。在這里,落單的弱者很難生存長久。
兩名赤手空拳的年輕女人,顯然屬于弱者。她們要么是被當做誘餌,要么是剛剛逃離某種禁錮。
娜佳和阿列克謝不想趟渾水,欲踩油門,敬而遠之。孫赫叫停了娜佳,他有另外的想法。
車停在五十米開外,他讓阿列克謝和娜佳持槍警戒四周,自己下車,向那兩個女人走去。娜佳不放心,堅持跟著孫赫上前。
靠近她們時,孫赫用生硬的俄語大聲喊:
“Нужна.помощьМы.можем.вам.помочь!(需要幫忙嗎?我們可以幫助你們!)”
那兩個女人看起來很激動,卻依然站立不動,只是向孫赫揮著手勢,大喊著:
“помоги.нам!помоги.нам!(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娜佳注意到,兩百米開外有一簇巨大灌木叢,足以隱蔽一輛車,好幾個人。
“что.у.вас.случилосьМы.поедем.на.юг!(你們遇到什么麻煩了?可以加入我們,我們要去南方!)”孫赫張開雙手,表達著善意。
越走近,那兩人越激動,似乎在爭吵著什么。尤其當她們認出孫赫后面的娜佳居然也是一名女性,像看到了什么奇跡似的。
突然,那名黑人女子拔腿向孫赫奔跑過來。另一名女子大喊著,想阻止她,后來,她竟然又掏出了一支手槍,瞄向孫赫。
娜佳眼疾手快,“噠噠噠”自動步槍一個點射掃過去,打倒了她。
一瞬間,那簇巨大灌木叢里冒出幾個人影,向孫赫他們奔來。
“啪,啪”阿列克謝手里的SKS也是很好的狙擊步槍,趴在車上遠距離打倒兩人,其他人趕快趴下。
孫赫趁機急沖上前,從那個倒下的女子身上撿回那把手槍。目光略作停留,只見她身體微顫,身下流淌出鮮血,卻朝孫赫面露詭異的笑容,口中低語著:
“мама,я.иду!мама,я.иду!(媽媽,我來了,媽媽,我來了)…”
孫赫給那個黑人女子和娜佳打個手勢,娜佳對著灌木叢方向又是一個短點射,然后掉轉身,三人一路狂奔里。
上車,掛檔,猛踩油門…卡車咆哮顛簸著竄出老遠。
別爾德羅夫陰沉著臉,和另外三人從地上爬起來。他舉起望遠鏡,死死地朝卡車遠去的方向盯了一會兒,才走到垂死的耶娃身邊。
他蹲下來,撫摸著耶娃的棕色頭發,直到她漸漸咽氣。死前,她只說了一句:“Они.едут.на.юг.(他們往南方去了)。”
別爾德羅夫和他的弟兄們來自民風彪悍的高加索山區。在這無法無天的蠻荒之地,彪悍頑強,睚眥必報,殺伐果斷的個性作風讓他們具有競爭優勢,從未吃虧。所以也有資格“擁有”了兩個女人。
但現在,兩個女人都被奪走,還失去了兩個弟兄,和一把寶貴的手槍。別爾德羅夫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也有卡車,還有四個人,四支AK自動步槍,這在荒原幸存的人群里算得上是火力強悍,實力強大。
別爾德羅夫決定追擊孫赫一伙,反正他們也無所謂去向哪里,狼群就是要跟著獵物移動。這次的獵物,將是那幾個惹到自己的同類。
不光為了報仇,也為了把他們的車,武器,食物搶到手!獵物扎營休息的時候,便是他們的機會。
看著那幾個從灌木叢旁沖出的人影漸漸被遠遠甩開,黑人女子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還用法語嘟噥著。
大家以為她有舍不得離開的牽掛在那里,又沒人會說法語,就沒人打擾她。
直到這天日落,大家準備宿營晚餐時,黑人女子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她見大家都在忙乎,也沒人搭理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場,有點不知所措。阿列克謝見狀友好地朝她笑笑,試著用英語搭話。
這姑娘果然也能聽懂英語,很快她就用流利的英語和大家攀談起來。
她叫盧西婭,以前是一名來自法國的紅十字會醫生。在大斷電前夕,應西伯利亞的國際農業合作項目需要,作為醫護保障隊的一員,從法國家鄉出發,輪值替換遠在西伯利亞試驗基地的醫護團隊。
當時,他們一行十人已經進入俄羅斯境內,幾經轉機,降落在西伯利亞的巴諾瓦塔小機場,再等下一班水上飛機轉飛到葉尼塞河畔的實驗基地。
但是,大家誰也沒料到,大斷電之后,社會秩序崩塌地如此之快。安排好的水上飛機不知所蹤,機場斷水斷電,很快冷得不能呆了。
所有的管理人員,保安,警察幾乎一夜間消失,大家脫去制服,各自為自己的生存而戰。巴諾瓦塔小鎮陷入一片混亂。
為了避免在這語言不通的環境里被困,醫療隊決定就地找尋車輛,開車去找基地。
但是,很快,他們就迷失在荒原不成型的道路上,直到耗盡了汽油,也沒到達基地。
后來,就遭遇各種搶劫,殺戮還有內訌,很快,醫療團隊就徹底失散。
盧西婭被一伙人劫持。她法屬北非黑人特有的輪廓分明、五官挺秀的面容,加上窈窕的身段,毫無懸念地成為團伙大佬們的玩物。也只有以這種方式委身,她才能在蠻荒之地存活下來。
在最初幾年,她被當做奴隸般幾經轉賣,只為各個團伙換取一點生存物資。后來,迫于生存壓力的男人們漸漸對美色失去了興趣,她才在一個團伙中獲得了穩定的位置,幫忙干一些做飯打雜,看病醫護的活。
這幾年里,她還三次懷孕,唯一存活的孩子卻在幾天前玩耍走失,命喪野狼。這讓她徹底生無可戀。
和她一起在路上做誘餌的另一名女子是這個團伙首領忠心耿耿的“妻子”,也是在她之前就被劫持來的。
和娜佳的遭遇一樣,在秩序崩塌的野蠻初期,女人總是淪為“弱肉”。娜佳禁不住為盧西婭的不幸動容流淚,也暗自慶幸自己較早地遇到孫赫。
“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是一個拿著自動步槍的女孩,我就決定了要投奔你們!”盧西婭對娜佳說道。
見娜佳不解,她接著說:“因為,在獸性團伙里呆久的女人,不是崩潰就是發瘋,為了安全,團伙是絕不會把自動步槍交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