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果然完好如初地從修復艙里出來,又是一名身經百戰活蹦亂跳的二級中士。
柴古早就在門外等我。我們一見面,沒有說話,就是一個默契而狠狠的擁抱。沒說話的原因還包括害怕提起悲傷故人。
隨后,我們一起在醫療官的安排下,進入“心理應激創傷疏導”流程。這種流程,是被我們戲稱為“頭腦刷機”的一種。
每次從戰場歸來,軍人都要經歷至少一次“刷機”——在任務結束后,從后腦部的腦-機接口輸入軍方的“量子爬蟲”程序,將任務所涉及的一些機密信息識別并刪除,防止泄密。
當有戰友陣亡這樣的事發生時,幸存者還要接受二次刷機。比如像我和柴古,還需要另一種叫“棱鏡彩虹”的心理疏導程序,在我們大腦中運行一番,把記憶深處的美好想象與回憶調撥出來,覆蓋,沖淡失去朋友的悲傷回憶。
心理疏導流程結束后,我短時間一陣迷惘,一時想不起自己是誰,在哪里。慢慢才恢復過來,頭腦里卻無緣多了一串數字的記憶:87867 837815
這組數字既不像時間日期,也不太會是密碼。這個年代,無法破譯的量子加密早就取代了一切數字密碼。
最為詭異的是,我和柴古都有!而且都想不起來這組數字代碼來自哪里!
我們查遍了所有的跟我們各自相關的賬號,不論是銀行賬號還是社交賬號,或是某個許久沒光顧的網云店會員賬號…包括我們所知的姬納的一切號碼。
都沒有這串數字的線索。
它如同一個代碼幽靈,毫無征兆地突然降臨,不痛不癢卻不離不棄地干擾,困惑著你的生活!
幾天后,我們在創傷恢復假期的百無聊賴中,用電腦建模,給數字分解,套用各種前中后綴,預測場景…最終得出結論——它極有可能是個坐標數據。
我們把它分解成經緯度地球坐標,一查,正是在交戰區邊緣地帶的某處。可能是量子爬蟲沒有處理完的機密信息殘留,我和柴古如此認為。
以前可從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折騰許久,雖然有點無厘頭,但總算結了疑惑。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戰事有點風平浪靜。傳言說聯合國對交戰雙方的第三次斡旋取得了重大進展,戰爭可能就快要結束了!
人類戰士們都有點惆悵。戰爭結束,大部分人就得退役。跟多數平民比起來,軍人薪資優厚,醫療完善,在后方休息時生活條件也非常良好。
對我們年輕人來說,還可以幾乎安全無傷地揮灑熱血情懷,把冒險,刺激,運動,友/愛情…一起摻雜著荷爾蒙,制作成一份燃情大餐,成為日后人生路上回味無窮的談資…
如果姬納還活著,我們一定會很高興地退役,鐵血生涯里的諸多回憶,會相伴我們一生的情誼。
但她的缺席,讓我和柴古總感覺到自身的一部分永遠留在了軍中,舍不得離去!
人員缺失的團隊,在戰斗力恢復之前,會被派遣一些相對簡單的任務。一天,戰區指揮中心派給我和柴古一項輕松的活:
護送聯合國觀察團的一個小組視察停火區,為下一步和談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