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漸濃,柳梢兒抽出了嫩芽,一陣的柳哨音響起。
十三郎坐在綠樹之下,背靠著巨樹,有如巨獸一般的身形帶著磅礴如山的氣勢。
柳哨是從柳枝上剝下來的皮制成的,帶著幾分青綠氣,這就是春天的氣息。
此時陽光未起,一陣的敲門音響起,十三郎過去打開門,一名芳華絕世的女子站在門外,行了一禮道:“請問楊公子在家嗎?”
十三郎伸手一引道:“姑娘請到里面坐吧,我這就去叫老爺。”
讓開身子,十三郎把女子引入了府中,女子還帶著一個丫鬟,十五六歲,俏麗無比,看起來古靈精怪。
關上門的當下,十三郎嘟囔了一聲:“老爺的魅力真是太大了,不知道又勾引了哪一家的小娘子。”
女子的臉色一紅,丫鬟卻是瞪著眼睛哼了一聲:“我家小姐才不是被楊真勾引過來的呢?她只是過來求一幅畫的。”
十三郎伸手撓了撓頭,也不說話,但皺著眉頭的樣子使得他眉心處的那個“王”字更加明顯了。
曾滄海的房中,楊真依舊抱著她,兩人還在交頸而眠,她的發絲遮在了他的臉上。
一雙眸子張開,傾注在楊真的臉上,勾著嘴角,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滿足。
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男人,榮辱與共,所以她的所有心思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愿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白天,那也由著他。
但他不僅只有才華,身體也很強大,在這種事情上,甚至讓她感覺到了自身的弱小,卻偏偏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一陣的敲門音響起,曾滄海一怔,接著迅速起身,站到了門后,低聲道:“誰?”
“滄海姐,我是安寧,外面有人來找爺。”安寧的聲音響起,也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了,你讓對方等一會兒,爺還沒起來,讓他再多睡一會兒。”曾滄海輕輕道。
這兩天楊真一直住在曾滄海的房中,但柳師師、知畫和安寧也沒什么意見,畢竟她們知道曾滄海接下去要去越州了。
曾滄海回過身,她身上不著寸物,慢慢穿起了衣服,遮住了那抹象牙白。
穿好衣服,曾滄海這才掩上了房門,出去收拾了一番,化了淺淡的妝,端著一盆水又回房了。
楊真還在睡著,曾滄海有些心疼地皺了皺眉頭,喃喃道:“到底是誰啊,這個時候來找爺,就不能讓爺多睡一會兒嗎?”
想了想,曾滄海還是低下頭,輕輕在楊真的嘴上親了親,要讓她拍他起來,她也舍不得,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了。
楊真迎合了幾下,這才慢慢轉醒,看著面前風情無雙的臉,微微笑道:“怎么,一大早就想要生孩子了?”
曾滄海勾著嘴角道:“爺,只要你喜歡,那我就喜歡!”
楊真的心中一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曾滄海卻是喚了聲:“爺,現在不成,外面有人來找爺了,還是個姑娘。”
“真是個妖精!”楊真哼了一聲。
曾滄海吃吃一笑,垂著頭,也不說話,但卻是滿心歡喜,楊真這么說,那就真是對她很癡迷。
“給我穿衣吧。”楊真板著臉道。
曾滄海應了一聲,主動替他穿起了衣服,由里到外,表現得溫婉賢淑,一點不樂意的感覺都沒有,只有滿心的柔情。
接著她替楊真洗了臉,梳好了頭,楊真走出去刷了牙,活動了幾下。
曾滄海替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袍,這才輕輕道:“爺,我去準備早飯。”
“給我煮一碗粥,想吃海鮮粥了,再替我煎個蛋。”楊真輕輕道,接著轉身就走。
曾滄海想了想,轉身進了廚房,心里算計著,要放一些牡蠣,這可以補陽。
前廳之中,楊真走入的時候,目光落在一側。
椅子間安靜地坐著一名女子,風華無雙,在她的身后站著一名丫鬟,也是俏麗非凡。
“清雅?”楊真喚了一聲,一臉不解。
“楊郎!”孟清雅跳了起來,急忙站到了楊真的面前,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手,卻是猶豫了一下。
這個時代的大家閨秀,素來發乎情止于禮,孟清雅身為知州之女,自然約束得了自身。
楊真整了整衣冠,微微一笑道:“清雅,你這一大早過來有什么事情?”
孟清雅的目光中似乎藏著幾分的水霧,接著輕聲道:“楊郎,你那天對我說的話,我想了很久,一直也想不明白。
你問我是喜歡你的才情,你的相貌,還是喜歡你的為人,我覺得這都是你的一部分,剝離了這一些,你不就是一具毫無生氣的血肉了嗎?
不管如何,你的才情,你的相貌,你的人品都吸引了我,以你的才情,未來一定可以連中三元的,所以我們在一起沒有阻礙。”
楊真看著她的樣子,搖了搖頭道:“清雅,我們在一起有阻礙,那就是孟大人!楊家有了兩房平妻,四房妾室,六個女人!
你這個正妻卻是最晚來的,以孟大人的心思,必然會覺得你平衡不了這些關系,肯定不會讓你邁入楊家的。”
孟清雅正要說話時,那名丫鬟在一側哼了一聲道:“楊公子,你這么說對小姐就不公平了!小姐一門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你怎么能讓她做出選擇呢?
小姐不顧臉面,直接上門來找你,那就是想讓你說一聲,你到底喜不喜歡她?你要是喜歡她,她都愿意和你私奔了!
你要是不喜歡她,又何必給她找這么多的借口?我家老爺疼小姐,夫人更加疼小姐,肯定不會同意她嫁入楊家的,但那并不重要。”
楊真的目光落在那名丫鬟的身上,孟清雅扭頭斥道:“綠珠,怎么和楊郎說話的!”
“小姐,你還沒嫁入楊家呢,怎么就稱他為楊郎了?”綠珠一臉委屈。
孟清雅咬了咬銀牙,伸手一點:“我撕了你的嘴!”
楊真伸手拉過孟清雅的胳膊,輕輕道:“清雅,綠竹這丫頭也是為了你好,不要收拾她了,那么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張青山曾經向孟清雅提過親,如果他娶了孟清雅,那就算是截了張家的胡,想一想,心里其實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孟清雅的手有些微微的冰涼感,看了楊真一眼,她一臉凄楚道:“楊郎,自從上次在書院的詩會上見過一次,你寫了那首詩后,我的心就淪陷了。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樣的詞,寫盡了人間至情,此生不能嫁楊郎,那便是誤了終身。
你現在問我喜不喜歡你,我可以說,我很喜歡你,可是綠珠剛才也問了,那么楊郎心中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