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斯把船形帽摘了下來,捋了一把頭上的棕色卷發,開口解釋道:
“你不用覺得尷尬,溫莎阿姨就那樣,習慣就行。”
陳墨一臉黑線地回道:
“說到這個事情,我倒是比較關心你,你看啊迪克,正常人在生活中有認識的人,喜歡的人,不喜歡的......”
溫特斯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發言,不耐煩地說道:
“你想說什么就直說。”
陳墨輕咳了兩聲,開口問道: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溫特斯挑了挑眉,淡淡應道:
“愛情在某些時候是一種危險的劣勢,我不需要用令人精疲力盡的甜蜜來填補自己的空虛,感謝你和史畢爾為我證明了這個猜想。”
陳墨禮節性地點點頭以示贊同,突然他反應了過來——溫特斯剛剛的發言總給人一種話中有話的感覺。
只見陳墨一臉惶恐地看著溫特斯,開口問道:
“這…難不成你有男......”
“沒有!”
溫特斯直接作出了搶答,生怕陳墨把那個詞說出來。
溫特斯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人性猶如復雜的深淵,大多數人都喜歡冒險和新鮮,在親密的關系里面尋找成就感,這和我的節能理念相悖。”
溫特斯指了指還在吧臺挑選蛋糕的克萊茵,開口說道:
“你和史畢爾給人家女孩子一個交待,你們兩個都應該盡快作出自己的表態,而且你也不用試探我......”
陳墨打斷了溫特斯的發言,輕聲答道:
“人們老是喜歡說自己喜歡孤獨,說什么悲歡不相通,實際上一輩子都在尋找同類,不然我們兩個人也不會坐在這里喝咖啡,不是嗎?迪克?”
溫特斯沒有回應陳墨的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這時克萊茵捧著裝了草莓蛋糕和咖啡的托盤走了過來,她笑嘻嘻地對著溫特斯和陳墨說道:
“我選的草莓蛋糕,兩位快來嘗嘗!”
陳墨對著克萊茵豎起了大拇指,他正欲開口表揚這妮子有眼光時,視線卻被剛剛進店的幾個人吸引了過去。
五個新客人進入了咖啡館,他們分成兩隊坐在了不同位置,然后悄悄打量了一眼陳墨。
兩分鐘后,又有三個人進入了咖啡館,但這三人并沒有坐下來點單,而是徑直走向了吧臺右側的電梯,通過電梯上了樓。
陳墨示意克萊茵先坐下,他轉過頭掃視了一圈,然后對著桌對面的二人說道:
“聽我說,別轉過頭去看,我問你們,都帶武器了嗎?”
溫特斯和克萊茵一愣,立刻領會了陳墨的意思,二人嚴肅地回道:
“帶了。”
溫特斯比出了一個九和一的手勢,而克萊茵則是面帶微笑整了整自己的裙擺。
陳墨從桌上的筒子里抽出了一支鉛筆,他在桌子上畫了一副簡略的室內草圖,然后低聲說道:
“外面街道有一臺黑色出租車,從剛剛開始就下了四個人,車輛沒熄火,沒人進去,司機也沒下來。下車的那四個人和街對面的那個中年人匯合后,一起進了咖啡館。”
陳墨抬高眸子,盯著二人說道:
“吧臺上有兩個男的,他們兩個人的臉曬得比較黑,但是手腕卻很白,說明這兩個人經常在野外活動,他們的三角肌都很結實,這是因為他們經常使用沖鋒槍或是自動步槍,這兩人是負責突擊的職業軍人。”
陳墨抿了抿嘴唇,點了點桌面的室內草圖上某一處繼續說道:
“坐在我們左邊的三個人,剛剛其中一人對著溫莎點了三杯拿鐵咖啡,他所比出“三”的手勢是用了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這是萊茵人的通用手勢。其他國家的人一般只會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比三。”
“文敦今天沒有下雨,但是港口城市曼克斯特下了一場特大暴雨,五個人的大衣下擺有被雨水浸濕的痕跡,這說明他們是撐著傘從港口趕來文敦執行緊急任務的。其中一個人的公文包上殘留著棕黑色火藥,那是9毫米口徑手槍彈的火藥顏色。”
溫特斯抿了口咖啡,輕聲說道:
“WP40?”
“是的。”
“盯上了我們?”
“正確,而且是來下殺手的,他們都帶了武器。”
“可以在室外解決嗎?”
“不行,我敢肯定只要我們向著門口走去,呈交叉角度的兩組人會立刻拔槍開火,這風險太大了,我們必須分頭對付這兩組人。”
陳墨敲了敲桌子:
“三人組中間的那個中年人,應該是他們的頭頭,他一直在往櫥窗外的街道張望,這說明他還在等待第二批人。如果我們不趕在第二批人到達前先下手為強,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的墳頭草估計都三米高了。”
克萊茵捏起叉子刺向蛋糕上的草莓,淡淡地問道:
“我們都沒有學過特工情報科的反偵察訓練吧?你為什么會懂這些?”
陳墨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口說道:
“不知道,感覺是很久以前就已經掌控和學習過的能力,我無論怎樣都想不起來了,但是一旦看到有可疑跡象時,這能力就好像是被潛意識和肌肉記憶給自動激活了。”
克萊茵沉下了臉,用淡漠的語氣回道:
“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這對你好。”
溫特斯瞥了克萊茵一眼,那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疑意。
陳墨用鉛筆點了點桌子,微笑著對二人說道:
“好了,我們要開始點菜了,我和克萊茵選桌子上那三個,你負責吧臺上那兩個,怎么樣?”
溫特斯輕輕整了整軍裝的下擺,他先是長吐了一口氣后,然后微笑著說道:
“那我得去問溫莎阿姨要一套專用餐具。”
克萊茵點點頭道:
“史畢爾和阿芙羅拉怎么辦?還有三個人上電梯了,他們的目標估計就是那倆人。”
陳墨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
“那對惡魔情侶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專業戶,有空擔心他們,不如多多擔心下我們。”
說罷此言,溫特斯和陳墨從包座上慢慢站起身來,拿著菜單往吧臺處走去,做出了一副準備點單的姿態。
克萊茵趁著敵人的視線集中于戰友身上時,悄悄取下了左腿上的M1刺刀,看了一眼墻邊的窗簾吊索。
陳墨和溫特斯在路過那一桌時,桌旁“相聊甚歡”的三個人臉上閃過了緊張的神色,然而陳墨和溫特斯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舉動,而是神情淡定地向著吧臺走去。
溫特斯坐在了吧臺前的高腳凳上,對著后臺的溫莎道出了“危急”暗示:
“溫莎阿姨,溫兩杯生命之水,1897套餐,我要斬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