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明和沈冰兒并排走向休息區的時候,在樓梯里、在休息區盯著沈冰兒的書院學子們渾身都如針刺一般百般難受。
看著如同這公主與馬夫之間的搭配,看著他們談笑風生,他們的心里都仿佛喝了一整壇子陳年老醋,怎么這種好事就輪不到自己?
繼而他們秉著得不到就毀滅的‘傳統’思想,紛紛詛咒著朱明會被李三少提刀砍死。
似乎是為了實現他們的想法,此時正在另一層,李三思看到沈冰兒和朱明待在一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殺機。
沈冰兒是她未來欽點的嫂子,絕對不容任何人染指!
她咬緊銀牙,涂滿著鮮紅蔻丹的玉手攥成一團。
她冷哼一聲,繼而偏過頭去,沖著身側的王繼楠低喝:“去,想個辦法把那家伙弄一邊去。”
王繼楠點了點頭,嘿然笑道:“放心,我不但會把那小子弄開,還會給他再加點料。”
休息區、朱明端著兩杯用木質榨汁器榨出的果汁,遞給了坐在木椅上的沈冰兒。
龍門書院的藏書閣休息區很是精致,每一層的休息區都會有由上好的金絲楠木做成木椅吊在屋頂,成為一個個秋千。
在這里擋著秋千,喝著果汁或者美酒,再讀上幾本書,可謂是一大快事。
也正是環境如此優雅,導致龍門書院的藏書閣向來都不缺人,甚至有外界百姓專門過來讀書,享受難得的休息時光。
沈冰兒接過橙汁,微微抿了一口,繼而莞爾笑道:“謝謝你的果汁,本來上次上完課我就想找你聊天的,只不過無奈你跑的太快了。”
說到這里沈冰兒一綰青絲,調笑道:“莫不是怕見到我害羞,所以早早就溜了?我有那么嚇人嗎?”
沈冰兒眼神跟朱明一樣清澈。
她的善良雖然讓她不會過于拒絕他人,但心里會因各種糾葛而有所壓抑。
所以無論是對李家兄妹還是其他朋友,讓她始終無法敞開心扉做真正的自己,不過這種情況在遇見朱明后卻發生了改變。
眼前的少年就像是一束罌粟花,讓她漸漸迷戀不可自拔。
剛強、鐵血、柔情、憂郁,陽光等無數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朱明身上融合的無懈可擊,每一面都讓她止不住的欣賞,最重要的是,朱明給了她一種真誠和坦然,以及一股如同父親一般的安全感。
這讓她與之相處起來很是輕松自如,充滿舒適與放松。
“當然不是,你這么漂亮,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巴不得可以和你說上一輩子話。”朱明調笑著說道,“不過…跟你聊天的我壓力可是很大的啊。”
“哦?此話怎講?”沈冰兒好奇的問道,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猶如天上的明星。
“你看啊,從我們剛才并肩走開始,直到現在,我們已經被無數男生的目光盯得死死的了,他們心里恨不得用刀直接捅死我取而代之,要是目光能殺人,我想我此時可能連渣都不剩了。”朱明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他的話惹得沈冰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這個風趣幽默的少年,總是有著說不清的魅力,讓她總是處于開心的狀態。
“那…你怕不怕呀?”沈冰兒歪著頭,直勾勾地盯著朱明的雙眼。
她的目光熱烈而又大方,充滿著期盼和忐忑,她很想知道朱明的回答。
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孩,她很清楚自己在華海城的地位,更知道在龍門書院所有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幾乎所有人都似乎認定了她就是李三少未過門的妻子,甚至沈家一些叔伯子侄也這么認為,她母親也在她面前提過許多次李峰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整個事情似乎就只差父親的點頭。
她的路她的未來似乎都已經被設定好了一般。
這讓她極為反感且極為痛苦。
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靠近朱明必然會給后者帶來諸多麻煩,可是每一次見到那位藍衣少年,自己卻總是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所以聽到朱明的調笑,她就忍不住想要試探一番,看看眼前這位少年會不會懼怕,會不會害怕跟她在一起而引來的麻煩,還有一絲小雀躍,想要看看自己在這位藍衣少年心中是怎樣一個地位。
朱明坦然迎上沈冰兒火熱的目光,飲下一口果汁,淡淡笑道:“連你都不在乎自降身份,不在乎他人說法,那我又有何懼?”
“只要你愿意,縱使與天下為敵又何妨?”
“只要你不開口,這世上就沒有人能讓我從你身邊離開,誰也不能。”
朱明的笑容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溫暖。
沈冰兒心神一顫,竟忽地有些癡了,一抹感動自心底油然而生,她默默注視著朱明不算高大的身影,眼神不覺間有些迷離起來。
朱明此刻就像是一把刀,一把挺拔的,鋒芒畢露,可以斬破天際的長刀!
猶如一位霸道的上位者,睥睨天下,舍我其誰!
“你說的可是真的?”沈冰兒忽地站了起來,聲音有些顫動。
朱明點了點頭:“真的!”
沈冰兒的眼眶忽然有些泛紅,她猛地上前兩步,輕輕一抱朱明:“那你可要記住哦,不許耍賴!”
朱明輕輕拍了拍沈冰兒的后背,笑道:“記住了,絕對不會耍賴的,誰耍賴誰就是小狗。”
旋即兩人立刻分開,沈冰兒踮起腳,雙眼笑成了夜晚天邊最美的月牙兒。
準確的說,就算是天邊的月牙兒,也比上這雙笑眼的美麗。
“那我先走啦!”沈冰兒吐了吐舌尖,煞是可愛:“千萬不要當小狗哦!”
話音剛落,她便笑顏如花的轉身離去。
望著沈冰兒逐漸遠去的背影,朱明眼里多了幾分感慨,他知道作為大家閨秀的不易,以及做一個被沈家寄予厚望的沈家千金更是不易。
誰又能想到,在表面的光鮮亮麗之下,隱藏在深處的豪門規矩,就像是一個難以掙脫的牢籠,將所有人都牢牢地困在其中。
越是地位高貴,這條規則就越是體現淋漓盡致,就越是容易失去原本屬于自己的自由。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朱明嘆了口氣,這丫頭的身影,沒想到竟然會如此落寞,他不禁想起了圍城。
外面的人擠破了頭想進去,里面的人,卻千方百計的想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