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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三章 你很聰明

  張世平彈指朝著三人身上各彈了一點靈光,而后心念一動,身后出現一張太師椅,他順勢坐了下來,靠著椅背,閉目假寐,指尖在那扶手上輕敲著。

  咚咚咚…富有節奏的清脆聲在牢房中響了起來。

  過了十余息之后,地上這三個后輩才悠悠轉醒。

  三人方睜開眼,便看到了家族元嬰老祖竟然就在眼前,頓時臉色一變,連忙膝行而前,以頭搶地,叩在腳下,不敢仰視。

  眼下這三人模樣都不差,縱然是渾身血跡,可從眉目之間仍可見其風采。其實莫說是張家這樣的元嬰家族了,就算是一些傳承超過兩三百年的筑基小家族,只要不是從世俗中出來的支脈族人,這些主脈中的后輩模樣都不會差到哪里去。

  畢竟族中婚配嫁娶之人,除了靈根之外,相貌俊美也在考慮的范圍之內。

  一代又一代之后,后人的樣貌自然會更加地出挑,用世俗之中的話來說,那就是天生貴相。

  “承澤、承岐、承炳,老夫應該沒記錯你們三個的名字吧?解釋解釋吧,何以至此?”張世平閉著眼,語氣淡淡地問道。

  言語之中不見半點情感,自然也沒有夾雜著什么怒意。

  他雖然三百余年不過問族中事宜,不過張家之中凡是筑基之輩,都會列入新的名冊之中,記名留影。他之前特意在鄭亨運與張添武兩人離去之后,去了祠堂中翻閱了此名冊。眼下張家筑基修士多是三靈根資質,偶有三陽靈體或是覺醒青陽火神通。

  如這三人年紀在四五十歲上下,可如今卻已都是筑基中期,今后并不無結丹的可能,如此人物放在哪一個金丹家族之中,都已是中流砥柱,值得大力栽培。

  “是我等一時糊涂,做了錯事,還望老祖息怒。”

  承岐與承炳兩人急忙說道。

  他睜開眼來,掃了一眼,而后不急不緩地問道:“你們兩人,錯在何處?”

  “錯在不該為了貪進法力殘殺凡人,又傷了同門。老祖,我知錯了,今后一定不會再犯!”張承岐急忙說道。

  “老祖,承炳知錯了,往后一定不再修行邪門異法,如若再犯,就讓我天打雷劈而死。”張承炳也趕緊附聲說道。

  只不過在兩人中間的張承澤卻不發一言。

  這般異樣,倒是引起了張世平的注意,他開口問道:“承澤,你呢,可知錯了?”

  聞言,張承澤抬起頭來,伸手將面上散發挽后,神色泰然地說道:

  “承澤知錯,不過我錯在實力不夠,若不是他們兩人瞻前顧后,我們三人聯手,未必不能將刑殿之人全都截殺了,此事自然也不會暴露。至于凡人,豬狗而已,生殺不過在我等修士一念之間,莫說是生祭了那一鎮區區數千人口了,就算是萬人,十萬人又有何妨?”

  “哈哈哈!”張世平聽后,朗聲大笑了起來。

  張承岐與張承炳將頭叩得更低,若不是此地乃是以血冥寒鐵所鑄,他們怕不是要將頭埋到地里去。

  數息之后,笑聲方停,他大馬金刀地坐了起來,盯著張承澤,厲色道:

  “不想老夫幾百年未曾過問族事,后輩之中倒是出了你這個有趣的小家伙。只是凡人在你眼中不過是豬狗,予取予奪,此話雖難聽,可卻是不假!然而在金丹與元嬰修士眼中,你們這些筑基又或是那些煉氣修士,又算是什么?先且不說北疆、西漠,單論我們南州,我們這些老家伙為何會都墨守修士不得肆意殘殺凡人,還有不隨意對低階修士出手這般規則?”

  “是因為凡人乃是南州修行界的根基所在。不過功成腳下皆是枯骨,承澤自知論資質,論機緣,皆不及老祖萬一,要是按部就班地修行下去,這輩子恐怕結丹也難,因而便蠱惑承岐、承炳同修赤鬼補元之法,掠取凡人、修士精血冤魂補益自身,如此下去才有一絲的可能結嬰。只不過說到底這眼光終究是差了,找了這兩個成不了氣候的家伙。”張承澤目光不躲不閃,冷笑地說道。

  “如此說來,這主謀罪責你是認下了?”張世平幽幽說道。

  “如今身處這般境地,自然是認了。”張承澤神色不變地道。

  “好,既然認罪了,那老夫也只好以門規處置了。”張世平嘆了一聲,而后衣袖一揮,幾縷劍光從袖中飛出,瞬間這三人便生機全消。

  他站起轉身,以御物之術將三具尸身攝起在身后,緩緩走出了獄塔。

  在塔外等候著三人,一見到張世平走了出來,當即上前行了一禮。

  “老祖,這是?”鄭亨運瞥了那三具尸身一眼,急忙問了一聲。

  “子修,這三個不成器的家伙確實是修行了邪法,供認不諱,罪無可恕,老夫已親自動手了,此案就這般了了。不過這終究是我張家弟子,尸身就不用血池,也無須再折磨其魂魄了。明日你將東源帶來,老夫出手救治,還你一個完好無損的孫兒!”張世平神色淡然地說道。

  此獄塔之下有著一方血池,凝聚獄中血煞還有冤魂之氣,在修建之初就已然存在。

  三千余年前,紅月尊者覆滅氏族之際,玄遠宗得了氏族部分傳承,因此便將此地陣法加以修改,融合了血魄煉魂陣在其中。

  紅月樓雖然禁絕了氏族傳承在南州流傳,可也管不到五宗具體的宗門事務。

  這方血池在天鳳掌管之前,本是濟豐的一處修行之地。

  “真君大義!”嚴子修拱手躬身說道。

  “添武,你就留下來,多多請教一下子修。亨運,我們走吧。”張世平一說完,便乘風而起,裹挾著身后的三人,鄭亨運緊隨其后,朝著遠處飛去。

  一炷香之后,兩人便來到了張家沖靈山大殿之中。

  張世平將三具尸身扔下,而后彈指輕點了兩下,沒入了張承岐與張承炳眉間之中。

  兩人悠悠醒來之后,看了張承澤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臉色急變,當即連忙翻身叩首道謝。

  “承澤將罪責全部擔下了,如今老夫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這輩子就隱居在沖靈山,非金丹不得再現身于人前,二是隱姓埋名遠走海外,自成分脈。”張世平冷聲說道。

  聞言,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

  其中張承炳頹然地說道:“弟子選擇在沖靈山。”

  不過另一人沉思過后,咬牙說道:“老祖,弟子遠走海外。”

  “好,亨運你將他們帶下去吧,安排一下。”張世平說道。

  鄭亨運應了一聲,便將兩人帶出了大殿。

  當三人走后,張世平衣袖一拂,靈光沒入了張承澤體內,見其睜開了眼后,便盤膝坐了下來。

  “看來是弟子賭對了。”張承澤盤膝坐起,兩人對坐。

  “你很聰明,老夫愿給你一個更好的選擇。”張世平不急不緩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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