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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三章 禁足

  聽到張世平說起有修士不希望看到燕家再出一位元嬰真君,張必行并沒有在這上面繼續追問下去。

  再思索了一小會兒后,他轉而問道:“老祖,那盧家還有李家怎么辦,難不成就讓放任他們在暗中作怪?他們這都把人安排到門口了,我們若還這般退讓,要是這事情傳出去,那這臉面豈不是全沒了?”

  只是在張必行問完以后,張世平并沒有回答他的所問,而是面無表情地一直盯著他看。

  直至過了十余個呼吸之久,張必行終于受不了張世平這般注視,眼神開始有了些許閃躲。

  “老祖,是必行所說的有什么不妥之處嗎?您老別這樣子看著我啊,這心里瘆得慌,要是我有錯處您老直說就是,不然干脆罰我閉關禁足幾個月時間吧?”張必行小心翼翼地問道,同時在頭里頭大罵著家族里的某些人,何必死纏耐打地讓他來旁敲側打老祖的想法。

  聽聞張必行這般說道,張世平嘆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順了你的心了,自己禁足在院子里三個月吧。只是罰你禁足的原因,老夫也給你說明白了,這不是因為你說錯話的關系,而是你為何總喜歡賣弄自己的小聰明,想來套老夫的話呢?還有,你下次問老夫的時候,不管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你自己的眼神要堅定,不要閃躲。你看你連謊話的說的不好,神意游離不定,被老夫盯了一會兒就受不住,這樣子可不行啊。想騙人要先騙過自己才是。”

  緊接著他站了起來,看著周圍火潭熔漿翻涌,繼續不急不緩地開口說道:

  “還有這話你是替誰來問的,他們不敢來老夫面前跳騰,就使喚你過來嗎?這事情添雅她知不知道,還只是那群‘志’字輩的小家伙自己在合計著?你傳訊告訴他們都給老夫安分守己些,張家在濱海城休養生息兩百年之久,不是為了那無所謂臉面。我等修士家族要千秋萬載,傳承不絕,那就勿要去爭一時之氣。你小子可要看的遠一些,還有一些事情該拒絕的,要學會拒絕,甭管他們是你什么叔伯長輩的。去吧,好生反省一下!”

  “老祖教誨,必行銘感謹記于心,不敢忘懷!”張必行稽首拜倒。

  修士的見識其實并不會隨著年歲的增長,就無端地增多增厚起來。畢竟修士雖然壽元綿長了些,但是修行所花費的時間也是相應的增多,一個打坐就是月許時日,一個閉關就是數十載之久,張必行活了七十余年,但以自身的閱歷,他或許還比不上一個三十歲左右,整日機心經營的官員商賈的凡人。

  不過待修士修為漸有所成,壽元從百年,數百年、一兩千年地增加,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經歷這些事情,有足夠的底氣去試錯,而不像凡人一樣,只是一步踏錯了,黑發已成皓雪,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修士之所以求長生,或許就是因為在自身恒古久遠的壽命,能將所有的執念全都包容下來。在這長遠的生命中,修士能到那更遠的遠方,見到那更多的風景。

  而隨著壽命的增長,絕大部分的修士就會愈加地畏懼死亡。或許也正是因為見識過了太多,心頭上的未知也隨之增多了起來,當想到某一日自己死去,不能再去認知更多的事物,自身轉而將會沉淪陷入這些未知的黑暗中,便會自然而然地感到一種恐懼。

  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微死無形。

  這是張世平在玄遠宗古籍上所看到的一些記載,也不知是那些上古大能修士真切知曉的,還是他們個人的推測而已。

  以往這等古籍,張世平是沒有資格查閱的,不過隨著青禾真君回歸與他自身修為又更為精進了一步,玄遠宗一些珍藏的典籍也漸漸地對他放開了些。當然玄遠宗傳承功法《太玄真解》,那如今連半個字都沒有看過。

  不過張世平從那諸多典籍上,倒是發現了一件趣事,那就是從他所能看到的記載里,近兩萬來年玄遠宗、碧霄宗、玄冥宮、水月淵、縹緲谷五派,各派之中元嬰大修士竟從未斷絕過。

  其中或許與各派的傳承多多少少有幾分關系!

  “起來吧,你從年輕時候就在谷中修行,雖然天性聰穎,但終究與人接觸的不多。城中那些與你走在一起的修士,多多少少都抱著恭維逢迎你的心思,那些蠅營狗茍的東西見識得少了,這樣一來你人也不免會單純了些。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宛似赤子心境能讓你修行進展飛快,但是將來若是有個萬一,遇到什么無力抗拒的事情,心境崩毀的也容易。在面壁三月的這段時間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現在你的修為也算不錯了,往后是想著在谷中繼續安心修行下去,還是出去外面走一走,增長一些見識!”張世平起身走過去將其扶了起來,這種事情他是深有同感。

  “那必行先告退了。”張世平拱手拜道。

  張世平點了點頭,又一抬手,地上那大半壇珀光酒便飛落在他手心上。

  “好酒不能浪費了,帶回去喝吧,也趁著禁足的三個月的時間里,將這珀光酒中所蘊含的靈機煉化掉,至于你后面是想要繼續在谷中修行,還是外出游歷,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張世平隨意地將手中這壇靈酒扔給了張必行。

  這一壇靈酒若是放在外界,那諸多筑基修士為爭搶此酒,怕是要打破了頭。

  見張必行還想說什么,張世平便揮袖說道:“去吧。”

  只是隨著張必行從炎火潭中離去,在那棧道中,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道白影朝著他奔襲而來。

  下一刻,張必行用力地在地上一踩,跳出了棧道外,在墜落的同時拋出腰間那酒葫蘆,葫蘆迎風見長。

  在下降了數十丈后,他穩穩地踩在葫蘆上,凌空升起,白奇在棧道上直勾勾地望著張必行,準確地說是他手中那雖已封住,但仍有精純靈氣溢出的珀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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