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幻鬼蝗所棲身的那塊黑石,它縱身一躍,跳上了張世平的肩頭。
張世平并沒有將這頭二階的幻鬼蝗收進御獸袋中,一些奇蟲天生帶著與人族不一樣的靈覺,要是此地有什么異常,或許它能提前發現,這也說不定。
再朝前走了百余丈的距離后,張世平走到了離他最近的一顆黑木邊上,這黑木不高,卻長得極其粗壯,足足有五六個人合抱。不過在張世平的青霜劍面前,抵不過一劍,便被他從根部斬斷。
而后張世平又操控著飛劍,干凈利落地除去了黑木樹干上的細枝,接著幾劍下,他便將樹干挖了個空,做成了一條獨木舟,又用著殘料,弄了兩把搖漿。
他將木漿放在獨木舟舟內,而后下意識地用御物術,想要將此舟托起,拿到水面上,可他試了還幾次,卻好似一個滑稽的丑角,那條黑木獨木舟卻紋絲不動。
最后張世平抓著黑木舟,將其抗在肩頭上,好似凡俗中的力士一般,將這艘黑木舟抗到了岸邊,放下了水。
借助著金紅靈珠的路引,張世平無奈地搖著槳,在黑水中艱難緩慢地行著,前前吼吼花了兩天左右的時間,那顆在前方引路的金紅光珠,到了一塊剛高過水面的礁石的時候,它一下子脫離了張世平而去。
它在礁石上空撞了幾下,一道門戶露了出現。
這門戶剛一出現,張世平就看到一股寂寂寥寥的黑煙冒了出現,在黑煙中有一道很是低沉的呼呼聲,好似有頭巨大的兇獸在呼吸著的。而接著這低沉的呼呼聲后,那些黑煙就好似有生命的樣子,猛然收了回去,只余下那道兩丈余長,丈許寬的門戶。
張世平踏上焦黑,望著那道離地丈許高的,猶如巨獸之口的秘境,他肩頭上的那頭幻鬼蝗,一躍而上,撲騰了幾下翅膀,便飛進了這道門戶中。隨著幻鬼蝗的進入,那道門戶便用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合攏了起來。
感受了下自身與那頭幻鬼蝗的聯系,察覺到對方平安無事后,張世平便不再遲疑了,他用力一踩,身子猛然升起,然后一頭闖進了秘境之中。
當他身軀完全進入秘境以后,那道正在縮小的秘境入口,瞬息合攏了起來,而維持入口的金紅光珠,在那一瞬之間,就將張世平全身籠罩起來。
他從離地幾丈高的地方落下,踩在了磚石之上。
“咦,竟然有新人進來,還是位小友,當真是好機緣。”在張世平剛一落地的時候,一道帶著幾分驚訝的聲音,在張世平耳邊響起。
張世平猛然一轉頭,身邊四柄青霜劍便祭了出來,可是剛要祭出的一剎那,張世平便感覺到一股大恐怖涌上了心頭,仿佛只要他一動手,就會立馬慘遭橫禍。修仙者的靈覺很是敏銳,張世平立即止住了劍勢,轉而橫立于身前。
他用著極快的速度,眼珠子左右來回轉了幾下,就將他如今所站的地方,還有那位剛才出聲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人是一位身著綠袍的修士,青年模樣,不過眼角有淡淡的皺紋,雙眼深邃,不自覺間流露出滄桑之色,這人的相貌明顯與他的年紀極不相符。而在他旁邊的,還有一位身材魁梧,腰寬膀闊的老者,他雖滿頭銀發,雙眼卻蘊含著神采,精光炯炯,懷中則是抱著把世俗江湖人用的樸刀,再看了張世平一眼后,他便轉過了身。
這兩人都身籠著靈光,只不過這位綠袍青年修士所籠罩的是一層淡綠色的靈光,給人一種勃勃生機之人。而那位抱刀老者身上的流轉的是藍白兩色亮光,隱隱有風聲水起的感覺。
這一眼,讓張世平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明明什么都沒有,但是張世平卻感覺一股極為濃稠的腥味涌了過來,幸好張世平也算是心神堅定之人,這種幻象還鎮不住他,只不過一時間他背后發冷。張世平知道剛才他眼前的幻覺,只不過是那位老者雙眸之間,不經意的一瞥造成的,并沒有用上什么秘法。
而至于先前那位綠袍青年模樣的修士,在問了張世平一聲后,見他這般模樣,神色微微一怔,好似想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他帶著幾分笑意,朝著張世平走來,再離著十余丈遠的時候,開口說道:
“小友看來是第一次來這里吧。此處乃是上古九禽教宗門秘境殘址,小友還是將飛劍收起來吧,萬一引動了不必要的禁制,便會如同先前那元嬰道友一般,化為一團灰燼,便是元嬰也隨著肉身一起腐朽了去。小友若是不行,往遠處看一下便知道了。好了,我時間到了,就先走一步了,要是有緣,小友可來西漠萬林谷,到時候木某再好生招待小友。”
這位青袍修士話音剛落,整個人無聲無息,在張世平眼前消失不見了。
張世平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他小心地看了那位抱刀老者一眼,又當即收回了目光。他看了一下正伏在青磚石上的幻鬼蝗,心神驅使了好幾下,它卻一動不動。張世平緩緩地走過去,彎腰伸手,想要將其拿起來的時候,他手指剛一碰觸到幻鬼蝗,它便化為了一團灰燼。張世平方才感覺到他 在這頭幻鬼蝗身上種下的奴役法印,消散了去。
他有些疑惑,可是又看這滿是青石的石料所鋪就的廣場,這青石中帶著點點星光,顯得極為不凡,與一種名為辰青石的法寶煉制材料,幾乎是一模一樣。不過張世平稍微瞄了一眼,這處廣場少說也有幾十里長,要是所用的都是辰青石,那…一想到這里,張世平就在心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張世平站起身來,收拾了下,而后朝著剛才那位已經消失的青袍修士所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黑霧重重,看不清絲毫,張世平運氣法力,雙眸黑光一閃,借著破邪法目,透過重重黑霧,卻看到一頭龐然巨物,正從黑水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