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世平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意,他望著前方那島與水,皆是如炭墨焦黑。黑山上莫說有半點綠意了,就連半片黃葉也無,山中盡是黑石,山上生長著嶙峋黑木,望眼過去,一方偌大的山坡上也只長了寥寥十余株。而海水更是漆黑如墨,濃稠之至,其內無風,水面不起半點漣漪。
張世平在離著那黑山黑水十余丈外便停了下來,他不遠處有一座長條狀的小島,前后幾十里長。他凌空而立,凝神細望著這島嶼,這座小島很是奇怪,島嶼在深入黑玄海海域內部分,與其他黑山一般,俱是焦黑如墨,可是出了黑水后,島嶼就恢復了正常的樣子,上面林木蔥郁,與正常的地方比別無二致。
見如此黑綠分明的情景,張世平的臉色一下子就鄭重了起來。
他立身在驕陽烈日下,海面水光凜凜,人若看久了還會覺得炫目,可黑玄海那邊卻連天色也比其他地方要暗了許多,一副混混沉沉的模樣。張世平方才看了一會兒,一股極為壓抑的感覺,就涌上了心頭。
他收回目光,閉眼凝神,而后右手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抹,一枚記載著滄古洋的海圖玉簡便出現在他手中,再細細查看了一會兒,他又拿出了青銅九禽令,施展起《火鴉訣》,查看起九禽令中所記載的九禽教秘境所在,又過了一兩站茶的工夫,他這才無奈地接受了青銅九禽令上所記載的秘境,與如今滄古洋中這處名為黑玄海,是同一個地方的事實。
其實在他剛從青銅九禽令上得知了秘境的消息后,張世平便在自己所能購買到的最好海圖上,仔細地查找了起來,再看了一遍后,他早就已經知道了秘境與黑玄海,兩者位置相合。不過張世平仍不死心,他想著或許上古時期所留下的海圖,與如今的有些偏移了也說不一定。他這才不辭幸勞地花了半年左右的時間,一路奔波,趕了三十幾萬里的路,途中還遇見了一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殤霧,幸好他機警,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在內海的時候,張世平沒有收斂身上的金丹氣息,那些低階的妖獸、海獸,察覺到張世平那赫赫的金丹氣息以后,自是嚇得連頭都不敢露出來。
倒是有一次,張世平入夜后在一座小島上歇息的時候,一頭已經開智的青鱗鱷大妖,偷偷地摸上了島。奈何張世平神識強橫,這頭青鱗鱷大妖剛上島的時候,便已被張世平知曉。不過就算是這樣,這頭大鱷依仗著自身那堪比法寶的鱗甲,硬挨了張世平幾件,留下了一條兩丈余長的鱷尾,亡命逃下了水。
張世平乃是火屬性的金丹修士,雖識得水行,也有避水珠,但是在深海中,他一身的火法威力便減了三成,那青鱗鱷如魚得水,安全起見下,張世平便沒有硬追了下去。他再收起了那條鱗甲被黑炎灼得焦黑的鱷尾后,并沒有換了位置,而是神色淡然地重新盤坐下來。
在天微亮的時候,他見那頭鱷妖沒有再來的打算,就駕馭靈光,接著上路去了。出了內海,到了滄古洋以后,張世平就沒有那般張揚了,他收斂了氣息,馭光的速度也慢了幾分,前前后后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一路小心翼翼地這才趕到了,如今他眼前的這處黑玄海海域。
他望著了望前方黑玄海,又瞅了一眼手中購得青銅九禽令,這處黑玄海倒也不是進不的,不過這處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莫說是他這樣的金丹修士了,就算是元嬰真君,也無法御空飛行,好似鳥兒斷了翅膀一般,唯一通過此地的方法,便就是用那黑山上的黑木,制成舟船,通行往來。
可那些濃稠至極的黑水,又是削骨腐肉的。若是張世平掉進黑水中,便是他如今修煉《五彩琉璃功》有成,也撐不了多久。要是真的發生了此事,還真的是有些棘手。
就在這時,張世平手中的青銅九禽令,忽然冒出了金紅靈光,先是覆攏了他全身,過了幾個呼吸后,卻又在他身前凝成一顆青紅色的光珠,在他周身丈許繞了一圈后,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張世平挪移了百余丈,連續換了好幾個地方,看著光珠,發現了它所指的方向,皆朝向黑玄海中。
他皺了皺眉,神識發散了出去,又看了下左右后,張世平緩緩朝著離他不遠的那處小島飛去,緩緩地黑綠交界的地方,降落了下來。張世平人剛一靠近,一股荒無死寂的陰寒感,便朝著他撲面而來,讓他為之一窒。
這種奇異之地,雖遠在滄古洋,但是一些路過的金丹、元嬰修士,自然不會看不到。不然這黑木舟船的方法,又怎么想出來的。張世平心神一動,一只和他兩個拳頭那般大小的幻鬼蝗,出現在他身邊,在張世平的驅使下,這頭剛成為二階奇蟲的幻鬼蝗,猛然一躍,跳到了前方的一塊個黑色的石頭上面。
緊接著張世平又張口吐出了一顆藍幽幽的光珠,朝著它打了幾道法訣后,就將其祭了出,飛進了黑山之中。這顆乃是他多年前,從銀甲老龜那邊得到的法寶。雖然張世平未將其祭煉成自己的本命法寶,不過前前后后他也是用正常的法寶煉化之法,祭煉了多年,早已做到如臂般,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藍珠跟著幻鬼蝗 一齊進入了黑山中,過了小半柱香的時候,張世平見這頭幻鬼蝗還在舔舐著自己的肢腳,活碰亂跳的,沒有半點事情,不過那顆藍珠,在半柱香后,張世平發覺了自己與它之間的心神聯系,慢慢地削弱了去。
張世平心思一動,立馬喚回了那藍珠,拿在手中,好生檢查了一下,在沒有什么大問題后,隨著張世平輕聲念了幾句法訣,那顆藍珠就縮小如同米粒般大小,被他一口吞了進去。在確認了沒有什么問題后,他這才走進了黑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