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筑基修士看丹劫消散,就三三兩兩散開離去,不過還有幾個筑基修士朝著古炳華那邊飛去,他們是古炳華的好友。
古炳華渡劫前,也有和他們這些好友說起,并邀請他們前去觀看,因此這幾人也和筑基后期的修士一樣,離得更加近一點。
而張世平等在場的百來名筑基修士,他們大多數人還不知道是宗門哪位師兄在渡丹劫。
但是沒等古炳華幾位好友飛過去,常有年謝萍等四位金丹修士,已經出手揮出青光,將人一卷,轉眼就回正陽峰之中。
這次渡劫,古炳華身上法器被毀了大半不說,如今他還受了重傷,胸口起伏,氣息不定,那筑基后期的修為更是大為受損。
為今之計他也只能先養好傷勢,再把修為修煉上來,這樣一來一回,時間又浪費了不少,不過他總歸還有幾十年壽元,也許在大限將至之前,還能再奮力一搏。
但是這種情況,成功的幾率極為渺茫,常有年他們幾位金丹修士也是知曉。修行路上,時間可不等人,但總歸還有點希望。
而另外一頭,張世平與陳文廣等人看到雷云散去,靈氣又重新朝著四面八方潰散,沒有見到書籍記載中那種,靈氣在天中匯聚如漩渦,發出好似鐘鼓齊鳴的聲音,從天而降,灌注入體,那種龍虎交泰的盛景。
那位筑基后期的師兄,明顯是結丹失敗了,兩人心中有點說不出的黯然,物傷其類,人同此心。
感慨更深的,還有那些筑基后期的修士,其中就有已經筑基九層,離結丹只差一步的趙無邪,他的九幽癸水經已經修煉到極為高深的境界,那丹劫說不定幾年后就會降下來。
也有筑基修士對自己極為自信,主動接引丹劫,當然這種人少之又少,誰都想多些時間準備,即便是正陽宗的王老祖,在筑基期時候,也是將自身法力,不斷精煉,不斷濃縮,慢慢等丹劫自然而然降臨。
張世平跟著陳文廣一起,去了他洞府之中。張世平本來是想去許攸旦無心湖拜訪,詢問一下風鵬御翅膀法器鍛煉之法。
不過既然宗門中有人渡劫,許師叔作為金丹修士,理應出來守護,他今日怕是沒空,也許他明天再去更好,張世平在心中想到。
陳文廣驅使著一長梭法器在前,張世平踏著青靈古舟在后,兩人一路上并沒有說話,都沉浸在剛才的丹劫之中。
剛才雖然他們離得遠,沒有看清古炳華抵抗劫雷的手段,但是他們看到了那座荒石山上,劫雷肆虐橫行,霸道異常,整個山頭都已經焦黑一片,近乎成為廢墟。
從黑壓壓的烏云劈下第一道劫雷到最后一刻,張世平站在青靈古舟上想著,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擋的下其中一道。
至于這劫雷威力是從小到大,還是每一道都差不多,這張世平也不知道。張家沒有出過金丹修士,就連能夠引動丹劫的筑基后期修士也沒有出現過一個,族中沒有記載任何有關該如何度過丹劫的事情。
而正陽宗藏經閣中,他這些年來查閱記下的玉簡資料,也沒有提及具體,最多也就提到丹劫過后,天地之間那種靈氣如水龍卷,灌靈入體,龍虎交匯,標志著結丹成功的天地異像。
張世平感覺很是疑惑,便問在前面驅使著長梭飛行法器的陳文廣,而陳文廣他對于這問題也了解甚少,畢竟他現在才不過筑基三層,連筑基中期都還達不到。
不過陳文廣曾聽外務殿的師兄王源唯提過,對于丹劫,宗門中當然是有記載的,還極其詳細。
不過其中具體情況如何,要等到修士達到筑基后期以后,宗派掌門才會告知,并且需要那人發下誓言。
如果修士渡劫失敗,則不能把自己知道的丹劫消息外泄半句。而即便修士結丹成功了,也要保證不能將丹劫消息大肆宣傳,只能這丹劫消息,告知修為至少是筑基后期的親近之人。
不過如果有金丹修士結嬰成功,那這種小小的誓言,根本不能制約住他們。
有道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成與不成,有時候就差那么一點點,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來那么一點點而已。
但有時候就是這一點點信息,恰好困死一個筑基后期的散修。
所以有的筑基后期散修,沒有得到前人道統傳承的,他們為了能得到這些消息,提高一點點結丹幾率,有不少人自愿成為宗門或者家族客卿。畢竟對于雙方有利,自然是一拍即合。
而這種不費時不費力的事情,所有的宗門,或者說所有有知道關于丹劫的人,都下意識地守著這秘密。
憑什么我花了大力氣,而別人卻能白白得到,有這種心理的不乏其人,況且修士還得顧忌著自己立下的誓言反噬。
但是總歸有筑基后期修士,在沒有提前知道關于丹劫的消息下,也能龍虎交匯,結丹成功,這就另說別論了。
翌日,卯時,旭日破曉。
東方淡金色的縷縷晨光,透過尚有些灰白的云朵,蒼天之下,群山萬壑,古木參天,重巒疊翠。
在夜里余留下來的濕氣,在翠綠的枝葉上凝聚成小水珠,還有的水珠掛在葉尖上,仿若欲滴。
水珠倒映著天空,白云飛鳥留影,好似將一角天地納入其中,化為一方小世界。
林間鳥兒嘰嘰喳喳,遠處有一艘飛舟飛來,一掠而過,樹葉隨風吹動,葉尖上的水珠滴落,打在底下另外的一片葉子上,‘滴答’一聲,小小水花濺起。
飛舟上的張世平在伯父陳文廣洞府之中休息了一夜,這天一亮,張世平就向伯父辭行。
他們兩個昨天聊了大半天時間,除了一些家常關心的話之外,更多的是冰靈石礦的事情,張世平在問,陳文廣在說。
因為張世平打算自己筑基三層以后,就接任務去那里,趁著他伯父剛好回來,就多了解一下,有備無患。
因為他如今手頭上不管是靈石還是丹藥,最多也就支持他到筑基三層,想要突破成為筑基中期修士,如果一味的苦修,那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青銅燈再怎么神奇,也不過是讓張世平修煉速度加快,對于突破瓶頸沒有什么幫助,他還是那個三靈根資質的修士,不是真正的天靈根天驕。
當然,張世平也可以靠著青銅燈,將自身法力不斷精煉,借著精純渾厚的法力去沖擊瓶頸,但是筑基一層比一層難。
張世平原本還想著自己一味苦修下去,或許百來年以后,他修為就能到筑基后期,乃至圓滿程度,但是到那時候他已經垂垂老矣。
到時候若能一下就渡過丹劫,成就金丹,那還好說,能逍遙自在幾百年。但是如果失敗了呢?
他自從昨天看了那雷暴肆虐的丹劫以后,張世平心里就涼嗖嗖的,半點底氣都沒有,那種天地之威,深深刻在他心底,自己的靈覺告訴他,一味苦修下去。即便修為達到了,但沒有強橫的護道手段,自己定然會在劫雷下化為灰燼,身死道消。
青靈古舟離著樹冠幾十丈高,張世平站在飛舟上,沒有撐起靈光護罩,迎面吹來的大風,吹打在他身上,讓他的頭腦稍微冷靜下來。
大風吹來,張世平瞇著眼,看著前方,天地何其廣闊無垠,縱使百年千年時間,也看不夠這大好河山。
他借著大風,讓自己的心靜下來,拔去丹劫留在他心中的恐懼,雙眼瞇成一條縫,心中對于長生的念頭愈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