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平立在高空之中,周身不斷有白云水霧,被靈氣裹挾,緩緩朝著那一大片黑壓壓的雷云流去,四方風動云卷。
與此同時,在雷云下方是一處荒石山,在山頂有一人盤坐,張世平距離實在是太遠,即便施展了天眼術也只能看到雷云電閃,根本看不到那荒蕪山頂巨石上盤坐的那人。倒是在雷云范圍之外,有密密麻麻的黑點,只不過他不知道是被大風吹起的樹枝碎石,還是正陽宗修士。
張世平驚駭之后,就在腦中猛然想起兩字——丹劫。
那邊離正陽峰不遠,能在這里渡丹劫的,定然是正陽宗筑基修士,張世平遠望那濃濃黑云,也不知道是哪位師兄,修為已經到了如此深厚的地步。
他心中羨慕驚訝之余,便想著上前去看那位師兄如何渡劫。
這種能觀摩他人渡劫的機會可不多,但張世平強忍著沖過去近距離觀察的欲望,為了不讓他人誤會,青靈古舟在張世平操控下,緩緩朝著荒石山飛去。
在青靈古舟飛去的時候,天上的雷云已經積累到頂峰,本在黑云中穿行跳躍的雷蛇,突兀地在空中轉了幾彎,曲折地朝荒石山劈下。
張世平看到劫雷已經開始劈下,驅使青靈古舟速度不免加快幾分,不過等他再靠近一些,約離黑云三十里的地方,便看到附近上百名穿著正陽宗內門弟子服飾的修士。
這些都是正陽宗筑基初期、中期弟子,恰好在宗門之內,這些人驅使各自飛行法器,就懸浮在三十里外的半空中。!
“世平。”
張世平聽到有人在叫,一扭頭,看到一人驅使飛行法器從不遠處飛來。
張世平一看到來人,頓時驚喜起來,“伯父,你何時回來的?”
來人是張世平伯父陳文廣,常年在魚然山冰靈石礦脈值守,這些年來,回來也不過數次而已。
“前天剛回來。”陳文廣沒有和張世平多聊,他伸手指了指遠方,“機會難得,好好看著。”
那雷云中又劈下幾道閃電,在這里張世平感受到靈氣不斷朝著雷云聚集而去。
兩人知道要聊家長里短的,什么時候都可以,但看他人渡丹劫,機會不多。
他們和其他筑基修士一樣,毫不保留地施展著天眼術,其中有幾個修煉了靈目秘法的筑基修士,這時候全部沒有藏著掖著的想法,他們雙眼有的發出淡金色,有的閃爍著妖異紫光,也不知道是各種秘術。
可惜的是張世平沒有修煉靈目秘術,他只能竭盡全力地施展天眼術,希望能看的更清楚。
不過雷云附近,靈氣如漩渦盤旋,他只能依稀看到那雷云下,山頂上有一個黑點。
他實在看不清渡劫修士用了什么手段,張世平心中覺得甚是可惜,不過他已經不能再往前靠了。
因為在前方距離荒石山二十里的地方,在各個方向上,有筑基后期的修士,擋住眾人,再往前方,那里還有宗門金丹在為其掠陣。
在張世平剛靠近來的時候,就受到了宗門金丹的神識警告,讓眾人止步于此。
這種渡劫大事,宗門只通知到筑基后期的修士,實在不宜讓太多人知曉,所以張世平和陳文廣這筑基初期的修士都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張世平看著那道道雷蛇,他心有戚戚,這種天地之威,換成是他,該如何抵擋?
而在荒石山這邊,撕裂下來的閃電先被荒石山所在的陣法擋住,銀紫色的電漿從陣法金光護罩上流淌下來,不斷消耗大陣威力,護罩顏色從金光飛快變為淡白色,接著又是一道驚雷劈下,陣法在擋了幾道天雷以后,就直接被擊破。
同時,在荒石山頂操控陣法的這位筑基修士古炳華,在陣法被擊破的一瞬間,悶哼一聲,手中動作不停。
他一邊驅使那從渡劫開始就飛舞在周身三道巴掌大的‘青’、‘藍’、‘紫’盾牌,一時之間靈光大放,化為丈許的靈盾,一連三層,疊在一塊,抵擋著天雷余威。
一邊不斷吞服靈丹妙藥,煉化丹藥法力的同時,不斷補充法力,讓丹田內的液態法力,盡可能地凝聚在一起。
在這數里方圓的烏云邊緣外,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各有一名金丹修士凌空虛渡,身形絲毫不受狂風影響,如同腳下生根,定在空中一動不動。
東邊是掌門常有年,三十來歲的書生模樣,手持著閃動紫色雷絲的紫霄尺。
南邊是一個身穿淡藍流仙裙的女修,是鎮守冰靈石礦脈的謝萍,也不知道她是何時回來的正陽宗。
西邊是白發蒼蒼駝背老人云岐,北邊是那許攸旦。
四人靜靜地看著宗門這位筑基后期修士古炳華渡丹劫,這種事情外人插不了手,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是不讓別人打擾到他。
烏云中銀色雷電交加,在丹劫最后劈下幾道銀蛇似的閃電,三面盾牌已經破碎,焦黑成碎塊。
古炳華來不及心疼自己法器,他施展秘術,身體猛然脹大三分,原本有些頹廢的氣勢,又洶涌澎湃起來,靈壓也一掃之前的虛弱感,渾身爆發出血霧,那血霧沒有被狂風吹散,好似有生命一般,快速地籠罩在他周身,化作深紅色的橢圓卵殼,硬生生接下最后一擊銀雷。
那鴨蛋一樣的血殼變成焦炭,直接碎裂了去,濺起土塵。
不過天上那黑壓壓的雷云還沒有散去,在剎那之間變得異常平靜,連雷電‘滋滋滋’的聲音都沒有,雷云中烏云翻滾,卻寂靜無聲,天地萬物好像突然失聲。
趴在地上的古炳華,強忍痛疼,掙扎地爬起來,齜牙咧嘴地盤坐好后,立馬緊守自己心神,他知道最后的心魔劫來了。
四位金丹修士,知道丹劫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帶著更多的警戒心,為其護法。
在正陽宗,正陽峰后山洞府,那矮胖的王老怪也早就在洞府之外,他人倒是沒有直接出現,但是他已經時刻準備著出手。
雖然一個筑基修士結丹,影響不了太多,宗門之間實力也不至于因為多一個金丹就失衡,但是這位元嬰老祖,仍舊不放心,宗門中多一位金丹,很多事情就好做許多。
不過隨著時間慢慢過去,他收回自身神識,一臉失望地回到洞府之中。
外頭烏云中的靈氣不再聚集,沒有朝著荒石山上的古炳華灌注下去,它們開始消散,一切很快又天朗氣清。
常有年看著下方狼狽的古炳華,眼中閃過一絲可惜,丹劫只剩下最后的心魔考驗,可惜還是失敗了,不然今日宗門就可以誕生一位能與他們互稱道友的金丹修士了。
那女修謝萍等三位金丹也在第一時間趕過去。她長袖一揮,托起已經重傷昏迷的座下筑基修士,發出藍白色的靈光,把古炳華包裹起來,為他穩定傷勢。
看著他稍微好轉后,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一顆散發著生機靈力的墨綠色丹藥,龍眼大的墨綠丹藥,飛到他唇邊。
在謝萍操控下,重傷昏迷的古炳華,張開嘴,丹藥入口后,化為暖流,滋養著他重傷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