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后,依舊是熟悉的場景,這次依舊是白日進入,才剛到巳時,這里就已經充斥火元之力,烤得人汗流浹背。
這次陳天沒有繼續進入撩撥那金烏煞身,而是在洞口布置下層層陣法,以防萬一。
布置好陣法后,陳天才頂著漫天的靈火,進入桃花源內。
這次為了布置陣法,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動靜,到了修蛇煞身出來時也是如此,甚至盡量不防御。
到了黎明時,他才利用這段空閑時間,法力全開,在空間中迅速布陣,繞是如此,這個陣法也用了十多天才布置完成,這還是陣旗都是同來的那些金丹們煉制的,他只布置而已。
而且這個空間也不大,不過方圓幾十里。
當陣法布置完成以后,這幾十里的空間中已經密密麻麻全是符文,從空中到地面,到地下。
在一個黎明時,這片空間最安靜的時刻,陳天啟動了陣法。
他首先將陰陽五行塔往空間中心,那朵菊花上空一拋,然后,法訣運轉,頓時,整個空間亮起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符文,如一張大網,遍布空間每一處。
接著,這些空間符文彼此蔓延,互相交錯,片刻之后,如一張立體的蛛網一般,深深扎根入空間之中。
當天空放亮,那金烏煞身開始升起時,這些符文一開始并沒有強力鎮壓,而只是一層層地纏繞上去,悄無聲息如果是一個智慧生靈,此時肯定已經反抗,但是金烏煞身只有了簡單而機械的本能,當沒有立刻的威脅時,它并沒有反抗。
當金烏煞身升到空間最高處時,猛然炸開成為一團團地靈火,這時,那些符文突然發力,一一將這些靈火團死死包裹住。
這時,這金烏煞身才起了反抗之意,可是這些靈火都已經被符文捆縛住,如何能聚集起來,聚集不起來,沒有金烏煞身,一團團單純地靈火,瞬間就被鎮壓。
陳天渾身法力大漲,不要錢似的往陣法中灌入,一層層符文次第亮起,成為一個渾圓的符陣,以陰陽五行塔為中心,構成一張大網,將所有靈火鎮壓。
接著,中心一副陣圖浮現,展現出一尊神人居坐中央,天兵天將環繞,降妖除魔的場景,然后,一朵朵靈火被拉入圖中,一位位天兵投身靈火中,從中拉出一縷縷黑氣。
接著,這些黑氣被匯集到一位神人坐下,被其踩踏,就這樣,當圖中三成天兵都分到一朵靈火時,陳天知道,達到了這陣圖的極限,再多拉就會損傷陣圖。
于是,這陣圖開始強力運轉,黑氣被神人踩踏,竟然自發匯聚成一只只小小的黑鴉,但是被死死束縛,然后又從中抽出一縷縷無色晶瑩的神念結晶,匯聚到最高點那位神人手中。
而那些黑氣,被抽出了神念結晶后,再度渙散為一團黑氣。
這些黑氣按照陳天的意念,送出了陣圖中,送入了陣法中心一個黑白雙色的磨盤中,這是結合了兩儀元磁神光和神霄雷法所化的陣圖異象。
其中兩儀元磁神光為磨身,神霄雷法為核心。
磨盤轉動,黑氣被投入其中,碾壓消磨,不片刻就被還原成了無色粒子,從磨盤中釋放出來,補充到陣法中。
就這樣,當一開始啟動時,這個陣法需要的法力龐大之極,甚至快抽空了陳天的法力和神念,但是當陣法運轉開來,需要的法力會越來越少,因為他會將磨滅的元氣補充到陣法自身中。
到了這一步,就不需要多少法力維持了,而是需要神念時刻調整,當然,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也是陳天陣法推演的還很粗糙,需要不斷完善的緣故。
這一步完成以后,就是不斷地調整了,陳天就輕松了下來。
其中,那些被抽出黑氣的靈火也被送了出來,陳天將之一一收集起來,這或許能組成幾朵太陽真火,光這一點,就不虛此行了。
當外界到了黃昏時,陳天想了想,放松了其他靈火的鎮壓,讓他們匯聚到一起,成為一只小號的金烏,飛回了菊花中沉眠。
這一天,被鎮壓抽取了神念結晶的靈火大概有十分之一,已經讓陳天頗為滿意了。
當黑夜來臨,那些修蛇所化的黑蛇出沒時,先前對付金烏的一幕再度上演,只是這一次,沒有了靈火可供收取,就是純粹的煞氣。
一夜之間,收取的煞氣比抽取的金烏煞氣稍多一點。
陳天算了算進度,大約有七八天就能將煞氣全部抽取完畢,還這個空間一個安寧。
而那些同來的金丹們已經忙開了,陳天早已經將收取的神念結晶給了他們試驗。
當有十分之一的神念結晶匯聚時,那些東西自發組成了透明的烏鴉和修蛇的形狀,這大約已經化為了某種本能,果然可以刻入金丹級法術。
只是金烏的刻印火系或者陽系法術最為順利,幾乎轉眼完成,而修蛇的神念結晶刻印陰系法術和空間類、吞噬類法術最為順利。
以此來說,他們目前雖然被洗成了最基本的神念結晶中不附帶任何記憶、神通等等,但是某些深層的本能還是存在的,而且根深蒂固。
就這樣,一連過了六日,金烏和修蛇的煞身都已經消滅了大半,陳天也沒有再在日夜轉換時放他們遁入空間中的習慣了,直接一次性鎮壓然后一波波抽取了神念結晶。
當所有煞氣都被鎮壓之后,空間終于恢復了一點點正常,不再是先前那種日夜轉換而極端的環境,整個空間亮堂而狹小,這是外界透入的自然光。
從這種程度上說,這個空間還是與外界存在很緊密的,很可能那漁夫進來時就是空間與外界交錯而打開了通道,讓那漁夫進了來。
只是自陶淵明進來后,為了鎮壓金烏、修蛇的煞氣,這個空間被陶淵明元神所化的那株菊花死死封印住了,如果不是太玄珠的碰撞,這種封鎖可能還會持續很久,直到那菊花被金烏煞身徹底侵蝕。
而在鎮壓這兩種煞氣的過程中,天地烘爐陣深入了這空間的方方面面,也讓他發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一是一封玉匣,埋藏在空間最深處,其中記述了一位秦時煉氣士的生平,當時處于仙道蓬勃發展的時期,無數的法術、神通、功法被創造出來,無數前代遺跡被發掘出來。
這位煉氣士修行到了金丹,也算得上當時比較出眾的修行者了,因為功法不完善,元神真君級修行者非常少。
他非常幸運,在洞庭湖與武陵山脈交界的地方找到了這個被鎮壓起來的修蛇頭顱和金烏遺骸,而且由于剛好這兩樣遺骸處于極陽極陰的之間,這里又靠近云夢澤和武陵山脈,當時元氣充沛到不可思議,竟然由修蛇頭顱孕育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那位修士找到了這個空間之后如獲至寶,趕緊將家族和親朋好友都放了進來,因為當時他們一群煉氣士忽悠始皇帝到海外尋仙,結果都是他們自己搜刮靈植,給始皇帝的不死藥屁都沒有。
結果,最后始皇帝焚書坑儒,幸虧他機警,否則也成了被坑的一個了。
后來又天下大亂,他們一大家數百戶人家干脆就不出去了,畢竟這里面元氣充沛,自給自足,比外界無日不戰的環境要好得多。
在進入這個空間后,他也發現了修蛇和金烏的煞氣,但是當時還只是一縷縷,而且,他們的尸體上有后羿神箭鎮壓,根本就翻不起浪來,反倒是那尸體上的元氣不斷被抽走,擴大空間,完善法則。
他當時也制訂了如何消磨煞氣的辦法,由家族中修行的后輩慢慢一點點磨滅。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自他死后,家族一代不如一代,自漢之后,金丹都沒有了,空擁寶山。
而且隨著人口繁衍,凡人越來越多,生的越多,死的也越多,這些死去的,也會散發出濃重的死煞之氣,加之平時聚集起的各種煞氣,竟然都被金烏和修蛇的尸體吸收了。
如此,一點點積累下來,日益龐大,那漁父之所以能進來,很大原因就是空間中積累的煞氣瀕臨失控的表現,而讓空間對外通道短暫失去了控制。
而且從秦末到晉,時間已近六百年,那位煉氣士家族的修士卻只有了幾位筑基期,對闖入的漁父也沒有殺戮之心,最后就讓他離開了,只是離開時以幻術迷惑了他一番。
后來,那漁父要再找回來當然找不到,他們已經重新避世。
但可悲的是,他們發現煞氣瀕臨失控已經晚了,通過各種方法修修補補了幾十年,終于,有一天,煞氣失控了,烈日橫空、蛇影遍地,一瞬間,空間中數千人就已經死于非命,那家族中寥寥幾個筑基修士完全沒有抵抗之力就團滅了。
而陶淵明感知到的那種震動,正是空間中煞氣失控,快要溢出空間時的動靜,也才讓陶淵明找到了這處空間。
后來的情景,玉匣中并沒有記載,不過陳天推測不錯的話,應該是陶淵明不明就里地闖了進來,一時被那修蛇煞身和金烏煞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壞了肉身。
又不能直接退出去,否則這兩的煞氣,恐怕會污染的近處洞庭平原地區,那就不知道是多少黎民死于這兩種煞氣,重演北方千里無雞鳴的一幕。
不得已之下,他只得以自家元神混合法寶煉制成了那朵封鎖整個空間的菊花,這東西介乎法寶、靈植和具有某些本能的生靈之間的一種特殊的存在。
這玉匣中記載的功法、法術,陳天看了看就丟到一邊去了,殘缺不全,沒有參考價值。
反倒是當做逸文記載的東西引起了陳天的興趣,海船圖。
當年,他們為了出海,煉器技術又不過關,煉制不了大型法器,只能通過改進船舶造型抵御風浪,嘗試了很多方案。
這其中,有許多陳天感覺用得上,畢竟這是那些煉氣士們通過千百次的風浪考驗,又有秦帝國的傾力支持,已經非常先進了。
只是隨著煉氣士們被坑殺,秦帝國崩潰,這些東西已經完全散逸。
這些東西,結合關鍵地方的煉器技術,完全能造出縱橫海洋的大舟來,實現他遠航天竺,溝通南洋與神州的夢想。
因此,他將這些有關資料復制了一份,準備等回程后交給黃芪,準備在合浦港建造大舟,用于出海。
除了這個玉匣,這空間還有一個東西讓陳天極為好奇,就是那兩支后羿所用的射殺了修蛇和金烏的神箭。
這東西就在山洞到桃花源的出口處,也正因為有這兩只箭,所以那兩種煞氣才不敢侵入山洞之中,沒有從這個入口侵蝕,才讓這個空間只吃了那么長時間。
他手再一揚,本以為能將兩只箭攝來,哪知,他們紋絲不動。
陳天尷尬地揚了揚眉,幸虧沒人知道他剛才要干嘛,否則…
沒辦法,他只得一指山洞那埋藏兩支神箭的地方,道:“在那里往下挖,一直挖到底,有兩只箭,挖出來給我。”
周圍金丹一愣,都奇怪觀主為什么不親自動手直接攝取出來,要他們挖,不過他們也不敢多問,紛紛施展法術,企圖用法術掘開泥土。
哪知,法術掀起了數尺高的泥土后,再使用法術,一靠近泥土就消散了,顯然無用。
沒辦法,金丹們只得拿出法器老老實實挖起來,說來,自從他們筑基后就從沒做過這種事了,今天來,可就當了苦力了。
他們哼哼嗤嗤挖了大半天,挖下去了十多丈,才終于看見了空間底部乳白色的骨質化為的石壁,其中一支箭插在石壁上,另一支箭躺在石壁底部。
他們先是扯了扯那插在石壁上的那支箭,熟料他們一個個使出了全身法力,也不能動搖這箭絲毫。
另一位金丹好奇地去碰了碰躺在石壁底部的那支箭,哪知道,他手剛剛碰到那支箭之上,就有一股火煞之氣從箭上傳到他手指上,并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