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
老者一腳踩踏在血色光柱之上,將原本連天接地的血色光柱硬生生壓下半截。
名為龍王的領域早已在無聲間接管了整座魔都。
并在高空與第七使徒的血色領域展開對峙,而后在極短時間內便將阿斯莫德的血色領域徹底壓制。
甚至在壓制這位第七使徒的同時,還有余力給予下方的紀長安加持。
原名為天象之主,后在老人強硬要求下于現世四境內更名為龍王的權柄,是躋身登神之路第五位的近神級權柄。
而事實上,作為天國序列中天象途徑的第一序位權柄,天象之主本應如艾斯·多拉格尼爾的火王座一般,坐擁王座級的位格。
放到任意一個序列中,天象之主都足以排入前三之列。
可在天國序列中,天象之主卻只能躋身第五。
而這也正是天國序列高踞六大序列之首的原因之一。
并非只是現世如此,在廣袤境外,或許沒有一條序列能穩排第二第三,但唯獨天國序列,是當之無愧地排在序列之路的最前端。
原因很簡單。
在曾經失落的紀元中,前后兩次序列之路間的戰爭,全被天國序列奪得了頭籌,成就了天國序列的底蘊與根基。
這也正是天國序列群星途徑的由來。
在現世四境掌握的殘缺古史中,最初的天國序列被劃分為了眾多精細的途徑道路,例如風暴途徑、蒼雷途徑…
而當第一次序列之爭結束后,天國序列原本所有的途徑都被統一歸納進了同一條途徑。
即現在的天象途徑。
與此同時,群星途徑誕生在了天國序列中。
屈指可數的權柄數目,卻取代了天象途徑在天國序列中的地位。
陳浮生微微瞇眼,腳下加大了幾分力度,壓制著阿斯莫德的天象領域再度膨脹擴張。
一時間血色光柱搖搖欲墜,表面的光澤再度黯淡了不少。
隨著他的動作,光柱內傳來一聲冷哼。
血色光柱回攏收縮的進程再度加快。
陳浮生負手而立,一腳踩踏鎮壓血色光柱,神色淡然地眺望著遠方天幕上的群星。
若非擔心阿斯莫德破罐子破摔,他是斷然不會給這位半點回收權能的機會。
此時可以說已經是雙方最好的結局。
至于那被他隨手關進法外境地的第二大主祭,是兩人間默契無聲的“交易”。
阿斯莫德主動退了一步,陳浮生便主動地向前邁一步。
做錯了事,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阿斯莫德若是入侵魔都成功,那么東境就將徹底失去魔都這塊版圖,損失之大堪稱這幾百年來之最。
而現在這位第七使徒的計劃被他所挫敗,所要付出的代價當然不可能只是灰溜溜的離去。
一位大主祭的性命,再加上半數血色霧氣。
甚至還有整整一成來自地獄的權能被陳浮生截留了下來,填充進法外境地中。
若非阿斯莫德實在太過謹慎,此次竟未以真身蒞臨,他陳浮生說不定今日能為現世四境除去這位排在末尾的使徒。
“你脾氣什么時候這么好了,竟然讓他拿回了半數血色霧氣和剩下兩成權能?”
周懷中望著不遠處竭盡所能回收權能的虛影,嘖嘖道。
陳浮生不置可否,卻是饒有閑心和趣味地望向法外境地,道:
“這位當真來自群星帝國?”
“嗯,基本是了。”
陳浮生搖頭慨嘆道:“不曾想,昔年統合整座世界的群星帝國竟然還有幸存者沉睡至今。”
周懷之忽然瞇起了眼,笑瞇瞇道:“你猜猜這位所統率的炎火騎士團,在當年的群星帝國中序位排名第幾?”
陳浮生陷入了沉思中。
雖然史料殘缺,但東境這些年與境外勢力交換古史資料,也得知了些內幕。
當年的群星帝國的勢力劃分類似于分封制,八十一位王權者統帥著麾下的騎士團坐鎮帝國無垠疆域。
而騎士團便是群星帝國開拓疆土,守衛國土的主力核心。
“前五十?”
陳浮生試探道。
早已和因佩斯混熟,順便套了不少信息的周懷之微笑道:
“再翻一倍。”
陳浮生面色微變,旋即又露出釋然之色,感嘆道:
“一位幾乎站在圣者頂端的法外者,居然只能擔任帝國序位一百開外的騎士團?這等底蘊與實力,不愧是當年統治整座世界的霸主。”
他收回了投向法外境地的視線。
沒什么好看了,那位大主祭幾乎全程挨打,被壓制的毫無脾氣,死亡只是時間的事。
倒是紀長安那…
陳浮生搖了搖頭,實在是看不出紀長安所執掌的真正權柄。
畢竟天國序列登神之路上的前十位權柄,東境至今了解的,也就只有他所執掌的天象之主。
但毋庸置疑,少年所執掌權柄的序位絕對在他之上!
這一點,在當年初次見面時陳浮生便已知曉。
那么是第四位的近神級,還是說已經觸碰到了前三,擁有至高位格雛形的王座級權柄?
陳浮生瞥了眼一旁的周懷之,有心相問,但最終還是在心底搖了搖頭。
再說了,這家伙也不見得知曉!
他仰頭望向云海上的浩瀚群星,不自覺又想起了之前在酒店中的紀長安。
哪怕是他也不禁心潮澎湃起來。
那絕非是少年的姿態,而是序列之路在其身上的顯化!
爭奪生命序列登神之路的第一序位嗎?
第三次序列之戰,恐怕將因這個世紀生命序列的誕生而出現雛形!
想起先前的自己,陳浮生啞然失笑,感受著體內愈發沸騰的血液。
自己何時也這般少年熱血了?
他突然望向腳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某位使徒。
一道焦黑的身影自赤色雷海中狼狽躥出。
半人半獸的少女身軀顫抖著,陰狠的目光掃過紀長安以及地上的陸海,而后再不留戀,轉身逃竄向了血色光柱內。
紀長安面色平靜地站在原地,頭頂由云海所化的雷澤愈發暴烈,充滿毀滅的氣息悄然流淌。
他抬頭望向不遠處已經岌岌可危的血色光柱。
不再壓制暴亂而不受控的赤色雷澤,任由它的氣息與威能不斷向上攀升,直至脫離自己的掌控。
當毀滅之息越發濃郁,宛如凝若實質般流淌在空氣中時,在照亮整座魔都的耀眼雷光下——
赤色的汪洋大澤涌向了剩余的血色光柱,將其徹底吞沒在暴虐的赤色雷光中!
原本就已接近衰亡的血色光柱在攢動如游蛇般的雷光下,徹底崩塌成無數碎片!
震怒的咆哮聲驟然炸響在魔都高空。
“是誰?!”
身在高空的陳浮生極其配合的一腳踩下,將某位使徒所剩的意識全部踩進了降臨儀式法陣,揶揄大笑道:
“東境就不送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