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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人漫長的斗嘴在一個節點上忽然停了下來,她們二人相視一眼,互相大笑。索菲亞靠著椅子說:“我在這座冰堡待五十多年了,還沒有同跟我這樣說過話,感覺心里的某個空缺被你填補了。”

  瓦爾雅點點頭,“我也是,這樣酣暢淋漓的吵架還是在我兒時。”

  索菲亞對瓦爾雅笑一下,站起坐到我的旁邊,用手指戳戳我的臉,“你不會好奇我的年齡嗎?”

  我承認我確實好奇索菲亞的年齡,因為她的長相僅比瓦爾雅成熟一點。實際上術士可以活很長時間,依靠藥水來維持住自己的年輕時候的樣貌。據說聯合國中最年長的精靈術士親經歷凱斯世界的巨大變革,在她長達一千多年的生活中,早就不知時間為何物。

  “我不會啊。我見過女術士,她的年齡大概有兩三百歲左右。”

  “那你會嫌棄我嗎?”她的眼睛似乎在惑我,上的白蘭香氣也越發濃烈,我的意識有些恍惚。

  “索菲亞,別欺負奧維奇了。”瓦爾雅坐在我們中間,往我這里靠攏。

  麝香香氣掩蓋住白蘭,我恍惚的意識也回歸清醒。我趕緊離開,坐在椅子上,“索菲亞,先告訴我們關于卡恩·瓦西里耶的消息吧。”

  她收起輕浮的樣子說:“大概昨天我在營地中練習法術時發現寒鴉的影,這只寒鴉的信筒中沒有信卷,只有一顆寶石。”

  瓦爾雅遠離索菲亞問:“什么寶石?”

  索菲亞故意似的貼近瓦爾雅,“我說了你也不懂,術士對寶石的理解可不是你們常人認為的那樣。”

  “好了,好了。我知道,那你就說它代表什么吧。”瓦爾雅嫌棄地推開索菲亞。

  索菲亞在梳妝臺上搜索一番,拿出一個精美繡花袋子,從中拿出一顆晶瑩剔透的血紅色寶石,“這叫血石,冰之淚被血浸泡后便會失去原本的藍色,但依舊會保持原本的光澤。”

  “這莫非是卡恩的求救信號?”

  “不愧是奧維奇,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樣。”索菲亞把血石收回到袋子中,“這只寒鴉從西北方飛來,卡恩·瓦西里耶應該就會在西北了。”

  “那么卡恩·瓦西里耶會不會在自由堡壘那里修整?”

  “很難說,如果他們在自由堡壘,那么他們也不會讓寒鴉帶著血石出來了。也許他們在更深的地方。”索菲亞看眼時鐘,“你們今天先在這里修整一下,明一早再啟程前往西北吧。”

  “瓦爾雅,你怎么想?”

  “我同意索菲亞的提議,我們今天剩下的時間肯定不夠我們穿過樹林,在樹林中過夜太不安全了。”瓦爾雅轉向索菲亞說,“我們同意你的意見,但是你不許夜襲奧維奇。”

  索菲亞笑了笑,“瓦爾雅,我又不是那種如饑似渴的老女人。喜歡奧維奇又不一定非要付諸行動,但是…”索菲亞嫵媚地看著我,“奧維奇選擇夜襲我的話,我也許不會抵抗。”

  “不,我不會的。”受到她的邀請我的內心剛才真的悸動一下,但多虧瓦爾雅瞪我一眼,我才是克制住體內的荷爾蒙。

  我們離開巨城的目的不只有跟瓦爾雅找到古人遺跡與救出卡恩,還有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打聽索夫的下落。

  “索菲亞,你認識索夫嗎?”

  她細微地露出一絲憂傷,就像將要熄滅的蠟燭,“當然知道,我雖不是北境獵犬…”

  “等等,你說你不是北境獵犬。”

  她點點頭,“奧維奇,術士是不許參加北境獵犬這個組織的。我的父親是一名北境獵犬,他與雪女結合生下了我。我天生便通曉法術,尤其擅長冰魔法。”

  “雪女與人類,雪女面無血色,瞳孔是很容易被辨析出的亮紅色,她可以輕松地呼喚冰雪,傳說強大的雪女可以輕松用暴風雪淹沒一座城市。”

  “是的。我的母親便是那樣強大的雪女,她與父親結婚后,幫助北境獵犬們制造出這座藍冰城堡。”她流露出悲傷樣子,“人類的生命總是短暫的,但術士會用法術延長自己的生命,雪女也不例外。按照人類的說法,雪女擁有高智慧,所以被劃分到精靈那樣的類人。她的生命長度遠遠超過我的父親,我忘不了母親抱著老了的父親,在暴風雪中站了三天三夜,最后親手把他埋在凍土中,只一人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

  “對不起,索菲亞。我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我愧疚向她道歉。

  她淡淡地說:“沒關系,事都快過去五十年了。”

  “索菲亞…”瓦爾雅想要說些什么,但還是止住了。

  她能夠理解索菲亞隱藏在內心的悲苦,她也知道為什么索菲亞會這樣強大。這股強大讓索菲亞成功獨立人世,以高冷的容貌來面對世人,這樣也就不會有人走進她的生活,也不會再讓她體會到父母那樣的生離死別。但是瓦爾雅與我卻打破了她偽裝的甲殼,走入她的生活。

  屋中的氣氛沉重如凝固的火山巖,讓人發悶,我趕緊岔開話題,“索菲亞,你最近見過索夫嗎?”

  “他?”索菲亞沉思片刻,“我記得我上一次見到他,應該是在二十多年前了。那時北境獵犬中最強的兵團便是黑犬兵團,而黑犬兵團有著一位傳奇人物,那就是索夫。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黑犬兵團駐扎冰堡,我接見了兵團長與索夫,還有索夫的女朋友。”

  “索夫的女友?”瓦爾雅面露驚色。

  “怎么了,你們認識索夫的女友?”

  瓦爾雅木訥地搖搖頭,“我只是沒想到那個人還能有女友。”

  “我也很好奇為什么那樣的男人會有一個元氣滿滿的女友。”索菲亞無奈地擺擺手,“在黑犬兵團中,我對索夫的印象最為深刻。那個男人的眼中有著填不滿的空洞,渾上下散發著肅殺的氣息,他好像渴望殺戮。令人吃驚的是,這樣的男人邊卻總是圍繞著友,兵團中同伴總會找他說話,可的女友時不時地挑逗他一下。只有在女友面前,索夫的嘴角才會微微上揚,露出那可貴的微笑。”

  瓦爾雅回想起木朵爾汗的話,問向索菲亞,“她的女友是不是叫劉易斯。”

  “好像是吧,我不記得了。他們離開冰堡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索夫了。好像再他們離開冰堡五六年后黑犬兵團全軍覆沒這個消息就傳到冰堡,我也不知道索夫是活是死了。”

  “索夫活了下來,而且還回到北境了…”我把索夫跟我們一起冒險的事告訴索菲亞,索菲亞冷靜地肯定索夫的勇氣,也開始奇怪為什么索夫要回到北境。

  “那個男人絕不會為了孤狼這個無用的頭銜回到北境,明明可以選擇忘記北境的慘案,可他卻毅然決然選擇回到這里。”

  正當我們猜測為何索夫會選擇回到北境時,門被敲響了。我們離開索菲亞的內室,索菲亞穿上王座上的皮毛大衣,有些費力地系上扣子,擺出冰冷的表打開門。

  “報告,北境獵犬的赤紅兵團請求進入冰堡修整。”

  “他們的兵團長叫什么?”

  “達戈尼特。”

  “讓達戈尼特來見我。”她冰冷的語氣讓后的我又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但這股威壓很快便消失了,“奧維奇,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一下,你和瓦爾雅先在我的內室藏一下。可不要亂翻少女的物品,不然我會懲罰你的。”

  “什么少女,明明都可以當我的了。”瓦爾雅直言不諱,拉起我回到內室。

  索菲亞笑了笑,并沒有對瓦爾雅的嘲諷感到氣憤,坐回在王座上等待達戈尼特的拜見。門先是被敲了幾下,在得到冰堡之王的許下達戈尼特緩步來到索菲亞面前,他沒有直呼索菲亞的姓氏或是名字,而是更加恭敬地用了另外的稱呼。

  “尊敬的瓦爾基里閣下,我與我的兵團希望能夠在您的堡壘中修整幾天。”瓦爾基里一詞來自于至一多位神中的多位神,象征著引導與守護。北境獵犬用這個詞來稱呼索菲亞,這證明索菲亞在北境中的重要地位與冰堡的重要地理位置。

  索菲亞面如死霜,發問道,“你們為何要在此地修整?”

  “我們將會在此準備好后勤工作,然后跟隨其他的兵團朝的東北進發跨過寒鐵橋,與游騎兵營地取得聯系。然后我們這些兵團與游騎兵們開展聯合行動對周圍地區進行大規模的魔物掃行動,希望您能夠許我們暫時在此駐扎幾夜。”

  索菲亞故作思考狀后說:“我準許了,但要求是你們的人員不可進入二樓,只能在一樓進行活動。”

  “感謝您的理解,瓦爾基里。”達戈尼特尊敬地朝她行北境獵犬的禮,然后離開房間。

  在達戈尼特離開后,我們也從內室鉆了出來,直到見到我們索菲亞的表才冰釋如初。

  “索菲亞,他為什么稱呼你為瓦爾基里。”說實話我知道這個發問未免過于愚蠢,但我還是想知道為什么獵犬們會稱呼她為瓦爾基里。

  “因為我的母親,母親與我在冰堡進行獵犬們后勤工作,而父親則會跟兵團出去獵殺魔物。冰堡的地理位置特殊,同時因為一場魔物反擊戰讓母親在獵犬中一戰成名,她被總指揮稱為守護者。久而久之,人們便稱呼我的母親為瓦爾基里。我繼承了母親的冰堡,也繼承這一頭銜。”她感到有些口渴,從柜子中拿出玻璃杯,把瓶中無色的透明液體倒在杯中,一飲而盡。

  即便離的很遠,我也聞到那是酒精的特殊氣味。

  “瓦爾雅,我這有些水,你渴了嗎?”她又倒滿兩杯,“你哪,奧維奇?”

  “謝謝,我也有些發渴了。”

  我擺擺手,“我,暫時不渴。”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術才剛才的酒精氣味消失不見,但我敢肯定那杯中的液體肯定不是純水。瓦爾雅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她的表瞬間就變得不對勁了,她用力地咳嗽起來,臉上出現兩團紅暈,“咳咳,這是酒,不是水啊。”

  “哈哈哈哈哈。”索菲亞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這就是你剛才稱我為‘’的回敬了。”

  “可惡。”瓦爾雅后悔地跺腳,忽然轉向我,“奧維奇,你剛才是不是看出來那不是水了。”

  “呃…”我確實看出來了,但是我一直也沒見過瓦爾雅喝酒,所以有些好奇也沒想提醒她。

  索菲亞意識到瓦爾雅好像喝醉了,逐漸停止了笑聲。

  瓦爾雅的臉更紅了,她忽然撲在我的上用拳頭錘著我的口,一甩往,“吶,你怎么不提醒我。”她不開心地撅起嘴唇,在我上肆意撒,“是不是喜歡那個牛索菲亞,就開始對我厭煩了。好可惡啊,奧維奇,你的邊怎么總是有著一堆美女,艾多拉、伊拉、奧克萊娜這次還多了個索菲亞。”

  還未等我使眼色,索菲亞便知趣地離開房間,獨留下我和瓦爾雅。

  她天藍色的瞳孔中充滿委屈,“我好害怕,害怕你被其他人搶走。你邊那些女人,總會讓我產生稍有不慎你就會離開我的危機感。我知道我與她們相比除了體外其他部分更像個女人,而是比我材更好的人還大有人在。我不想讓你離開我。”她蜷縮著把頭埋在我的衣服中,不敢正視我的臉而低聲啜泣,“我知道你是軍道派領袖,而我只是一個亡國的王女。份懸殊更讓我對這份感感到恐懼,但我不想放棄這份感,因為我根本沒辦法放棄。奧維奇,我好喜歡你。”

  “瓦爾雅…”我曾經也不敢直面對瓦爾雅的感,只是用“我要完成少女的心愿。”來遮擋住我的內心,但如今我不能再退縮了,“瓦爾雅,我也喜歡…你。”

  正當要說出口時,抓著我的衣服的瓦爾雅因為酒勁暈乎乎地睡著了,我無奈地嘆口氣把她抱回到上,用手指擦去她面龐上的淚痕。我看看她熟睡的樣子,輕聲自嘆一句,“看來,告訴她這件事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了。”

  我站起搖搖頭,為她關好房門。

  在房門內少女輕聲自言自語說,“真是笨蛋,我都聽見了。”

  隨后她閉上雙眼,進入兒時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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