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領軍先回臺灣行省,與臺灣巡撫馬棟完成交接。
努爾哈赤深受臺灣將士的歡迎,包括馬棟本人在內。
可以說都將努爾哈赤當作神將,乃至天神一般的存在。
只因努爾哈赤曾經救過他們,又誠意誠意地在臺灣待了一陣子,應馬棟之邀專門訓練臺灣的士兵。
除了崇拜之情,努爾哈赤與馬棟的私人關系也很不錯。
兩人可謂惺惺相惜,對軍事方面都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這次與日本大戰,臺灣行省參與作戰的兵力是一萬五千。
第一次馬棟親自率領一萬,交給努爾哈赤之后又增援五千。
勝利回來時,已戰死兩千多人。
戰爭死人是無法避免的事。
作為臺灣巡撫,馬棟相信朝廷自有補償以及家屬撫恤金發放下來。
戰爭取得勝利就好。
慶祝的同時,馬棟與努爾哈赤也掏心掏肺地交流了一番。
好友嘛,堪稱神交,好久不見,當然有說不完的話題。
首先馬棟便表達了對努爾哈赤的祝賀與欽佩,說道:
“三年不見,努爾哈赤兄都已經當上兵部左侍郎了,真是一飛沖天,你又如此年輕,前途無量呀!”
“這都是師父的抬愛罷了。”努爾哈赤微微一笑,但其實心中有苦說不出,畢竟這不是他最初的理想。
只不過被現實打敗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被他師父打敗了。
畢竟女真族已經被改造完畢,組建成一個新的民族,即滿族。他也不可能再為了之前的理想而奮斗。
在大明他的官兒做得再大,其實也早已經跳脫了當初的夢想。
好在他已經想通了,不再糾結,或許人生總會有遺憾吧。
他由衷地佩服師父,打心里認可師父就是比他強。既然有師父,很多方面確實已經不需要他了。
他深知,師父在帶領滿族人過好上日子這方面,無人能及。
“皇上器重你,說明你有能力,都說皇上高瞻遠矚。”馬棟回道。
“能力或許也只是一方面吧?”努爾哈赤微微嘆了一口氣。
“那還因為什么?為何嘆氣?”馬棟好奇地問道,因為感覺像努爾哈赤這樣年輕有為的人理應不該嘆氣。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與馬兄說。”
“哦,不方便說那就算了,不過你好像有心事兒。”馬棟又道。
“其實與馬兄說說也沒關系。”努爾哈赤想了想,“馬兄也知道師父為何坐鎮遼東,就是要將蒙古與女真族全部納入大明,建立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而我最初的理想并不是這樣。”
“那努爾哈赤兄怎么想?”
“我當初是想統一女真各部,然后建立一個獨立于大明之外的政權,但被師父強烈阻止,而我也只得妥協。”
“此情我好像有所了解,但努爾哈赤兄不會因為這個嫉恨你師父吧?”
“沒有,沒有…”努爾哈赤一迭連聲地道,“師父確實比我強多了,將女真族交給大明,對女真族是福。”
“這樣想就對了,既然想開了,那你為何還要嘆氣呢?”馬棟謹慎地問道,“莫非你心中仍有不甘?”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與馬兄說。”努爾哈赤又嘆了一口氣,“師父還是潞王爺的時候就關注我,或許就是看透了我的心,所以一直在堤防。”
“你的意思是皇上對你有芥蒂之心?”
“嗯,感覺一直都有。”
“可不對呀,如果說原來有,我還相信,畢竟你確實有本事,又神速完成對建州女真的統一。可隨著女真各部的歸順,都被改造成進滿族,并且解除了原來各部的兵權,到這時候,你師父應該就沒有芥蒂之心了呀,不然也不會宣你進京做官,還一路高歌猛進,如今已是兵部左侍郎,我看用不了幾年,兵部尚書指定非你莫屬。”
“呵呵…”努爾哈赤微微一笑,“師父有心將我調到京城做官,說到底還是因為對我有芥蒂之心嘛!”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馬棟點了點頭,好像已經明白了。
“除了我三弟,你是第一個聽到我這番心里話的人。”
“多謝你對我的信任!”馬棟欣慰而感激地道,“不過作為好朋友,我也想好心勸你幾句,不知可否?”
“但說無妨。”努爾哈赤道。確實,他可不是一個墨跡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馬棟面前如此坦誠地將心底話說出來。
“首先,你要看到你師父的能力。將族人交給他,可謂明智之舉。”
“這個我認可。”努爾哈赤點頭。
“其次,你那么有本事,你師父提防你也在情理之中,換作任何人,你,我或許都一樣,你說呢?”
“嗯。”努爾哈赤又點了點頭。
“再者,將你調到京城做官,或許有提防你的一面,但我認為肯定不是你師父的全部,更多是為了民族融合,希望你做一個好表率,為少數民族的官員帶好頭,就像皇上對待三娘子一樣。這是皇上改革的一部分,你作為徒弟,當看到你師父的用心良苦。”
馬棟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他與努爾哈赤私交很好,但這個時候肯定還是更多盡可能地去維護皇上。
“或許吧!”努爾哈赤只得再次點頭。
“你的族人肯定會感謝你!假設你試圖帶領族人建立一個獨立于大明之外的獨立政權,咱先且不說有沒有你師父領導得好,你師父肯定不會同意,屆時像征討科爾沁部一樣,必定讓族人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你不是要成為歷史的罪人嗎?”
“這個我考慮到了,所以現在看淡了呀,如果我還沒死心,就不會坦誠地告訴你。”
“其實,你有理想有抱負,跟著你師父也一樣可以實現呀,而且給你的施展空間更大。原來與最多只能領導女真族各部,但現在你身為朝中重臣,可以將你的理想與抱負同時施展在全國幾十個民族上。”
看了努爾哈赤一眼,馬棟接著又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在京城做官,就想回到原來女真族所在的地區,只要你坦誠地與你師父溝通,我相信你師父也會放你回去的。”
“嗯,我也相信。”努爾哈赤道。
道理其實也很簡單,他壓根兒不是師父的對手,女真族已經改造完畢,軍隊也統一接受了大明改編,這時候放他回去,他又能怎樣?
“那你為何還要嘆氣?莫非你也想做皇帝?”馬棟索性大膽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