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棟隨婢女進入。
因為出門前洗漱沐浴更衣,又精心打扮一番,此刻顯得格外有精神。
加上他臉上又浮現出兩分自信的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馬棟自來到臺灣后,就沒有這樣精心打扮過了,無疑這是他的第一次。
難怪婢女剛才一定讓王喜姐相見。
正如婢女所說,“今天的馬將軍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馬將軍了。”
從前的馬棟,或許壓力太大,平時有點喪,除非上了戰場。
可今天他整個人仿佛被萬道佛光籠罩,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在放光。
王喜姐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笑,她何曾見過這般模樣的馬棟?完全顛覆了她心目中馬棟的形象。
而且從前她每次見到馬棟時,馬棟眼睛總是回避有所閃躲;可今日馬棟的眼睛坦坦蕩蕩不退不避,再也不懼怕與她四目相對,儼然變了一個人。
這是什么情況?
王喜姐不解地望著馬棟。
兩名婢女侍立旁邊看著也是忍俊不禁,然后很識趣地出去了。
剛一出去就竊竊私語起來。
“馬將軍今天怎么了?突然像變了個人,有沒有給人一種來相親的感覺?”
“可不?一直以為馬將軍只懂得馳騁疆場,沒想到還有如此高光的時刻。瞧他那一身打扮,簡直帥呆了!”
“你也不想想馬將軍是為了誰?王妃心如死水,馬將軍若再躲躲閃閃不勇敢點,王妃可真要出家當尼姑了。”
“你說他們能成嗎?”
“成不成不好說,但馬將軍既然今天來了,王妃十有不會出家。”
“王妃是個好人,她年紀輕輕,若真出家當尼姑,太令人傷感了。”
“真想聽聽馬將軍說什么呢。”
“我倒想進去看看馬將軍今兒個在王妃面前有什么表現。”
“要不…”其中一位婢女擠了擠眼。
“算了吧。”另一位婢女搖頭,“難得馬將軍今日如此勇敢,咱還是不要壞了他們的好事兒,發現了多尷尬。”
不逼自己一把,還真是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優秀。
馬棟從未想過自己還有今天。
精心打扮自己已經是破天荒了,還有勇氣站在王喜姐面前。
微笑著,坦然自若,面對王喜姐的目光,他第一次沒有退避。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王喜姐望著眼前的馬棟,輕啟丹唇問道:“馬將軍,你這是?”
“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大不一樣了?”馬棟不慌不忙地道。
“為什么?”
“我想改變自己,不希望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而應該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否則等將來老了,再回過頭去看,發現自己竟是一個懦夫。”
“馬將軍想要的樣子是什么?”
“有趣一點,不再那么糾結無趣,不再給人一種苦大仇深喪喪的感覺。倘若一個人無趣,總是給人喪喪的感覺,那與別人相處,又怎么快樂有意思?”
“馬將軍為什么想改變自己?”
“為了王妃。”
馬棟心境一旦打開,便大膽得如同馳騁疆場上的他,大膽而放肆。
“聽說王妃要將這里改造成尼姑庵當尼姑,所以我馬棟就來了,希望王妃放棄這個想法,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王妃不介意,我愿意陪著王妃走下去。王妃的前半生我來不及參與,但王妃的后半生我甘愿奉陪到底。”
說著,馬棟單膝跪地,來得匆忙他發現這時候手上有一朵花就好了。
王喜姐一下子愣住了,極力克制住自己內心無比翻滾的情緒。
閉上眼睛,長吁一口氣后,她才故作平靜地說道:“馬將軍請起!”
“請求王妃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馬棟這時候的自稱也變了過來,不再以“奴婢”或“卑職”,而直接用“我”。
“馬將軍不覺得太突然了嗎?”王喜姐臉頰泛起一暈潮紅。
馬棟回道:“我只不過是沒有隱藏將心底話說出來了而已,王妃若是出家為尼,那我會痛恨自己是個懦夫,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多謝馬將軍,但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么?”
“王爺剛走。”王喜姐冷靜地道,“但我可以答應馬將軍從此不提出家事。”
“多謝王妃!可王妃難道還要將自己關在王府里任何人都不見嗎?”
“日后,我會像馬將軍一樣試著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有趣一點。”
“我的心意已向王妃坦誠,還是希望王妃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馬棟依然跪著不起,此時他也顧不得什么世俗禮儀了,只知深情地望著王喜姐。
“我不能答應馬將軍。”王喜姐搖頭。
“那要怎樣?”馬棟幾近于懇求。
“馬將軍眼下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臺灣的建設發展上。”
“這個我知道。”馬棟點頭,“但我不想錯過不該錯過的人。”
面對馬棟灼人的目光,王喜姐想了想回道:“給我五年時間吧,如果五年之后,馬將軍還有今日之深情,那我再考慮,這是我能給你最明確的答復。”
“好!一言為定。”馬棟不再糾結,繼而又懇請道,“希望王妃多出去走走,不要整天悶在屋里。”
“恩,馬將軍可以起來了吧?”
“多謝王妃!”馬棟這才站起來,癡癡望著王妃笑,好像從未談過戀愛似的。
王喜姐忍不住笑了,不禁搖了搖頭說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面。”
“都是被王妃逼的。”馬棟如實說道。
“被我逼的?”王喜姐微微一滯。
“聽說王妃要出家為尼我就慌了,所以什么都顧不上就跑來了,樣子是不是很難看?”直到這時候馬棟才憨憨的感覺有點澀澀然不好意思。
“不,她們兩個都說你很帥。”
“你終于笑了。”
“哼,看著你的樣子誰不會笑?”
“只要你笑,我可以天天這個樣子。”
“聽說你馳騁疆場的樣子更帥。”王喜姐都有點不自在了,只好切換道。
“我是軍人,本當為疆場而生。”馬棟鐵骨錚錚地說道。
“以后不要叫我王妃了。”
“稱號而已,如果你不喜歡,我不叫便是了。”
“讓這里的人都不要叫。”
“好,隨你。”
“馬將軍今天以這樣一種狀態來見,我很感激,也很高興,多謝!”
“記住你的承諾,那我先走了。”
“嗯。”
馬棟剛一出門,便緊握雙拳,然后激動地像個孩子似的跳了起來,可一不小心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恰好被不遠處剛才的那兩名婢女看見了,她們忙跑過來,關切地問道:“馬將軍怎么了?”
“哦,沒,沒什么,太高興了…”馬棟一躍而起,一溜煙似的地跑開了。
兩名婢女看著咯咯而笑。
“從未見過如此有趣的馬將軍呢。”
“走,進去看看王妃吧。”
兩人躡手躡腳進去,發現王喜姐也正偷偷地樂著,她倆大松一口氣。
王喜姐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情境中而無法自拔,兩位婢女躡手躡腳進來了她居然都沒有察覺。
兩位婢女不禁對視一笑,從彼此的眼神里,似乎都能讀出同樣一句話:謝天謝地,王妃終于笑了啊!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