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該去吃晚飯了。”
碧蓮有些雀躍的站在門口,這丫頭每天最開心的大概就是吃飯的時候了。
“知道了,馬上就來。”
劉弊回了一句,隨后從床底拿出塊老姜,擠出汁液均勻的抹在臉上,蓋住現在健康紅潤的皮膚,隨后端起桌上的湯藥撒了些到衣衫上,苦澀的中藥味頓時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站在鏡子前打量了一番,劉弊滿意的點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練完洗髓功后雖然身材沒什么變化,但氣色卻好了太多,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所以不得不這樣做。
為防某些人看出他的虛實,還是低調為上。
劉家園林修的無比氣派,竹林畫廊,雕梁畫棟,大氣中不失恬淡之風,在皎潔的月光下尤為靜謐。
大戶人家平時都是分餐制,想吃什么各自和廚房打招呼,但劉府有規矩,家里人不管嫡系旁系,每三天必須在正廳一起用餐。
原本意在增進家人的感情,不過鬧到了銀錢這塊兒,天天一桌吃飯又能改變什么,還不是照樣禍起蕭墻。
進了聚餐的正堂,劉太君滿面紅光的坐在圓桌前,見了劉弊馬上向他招了招手。
“乖孫吶,快坐到奶奶近前來。”
老太太眼睛花,時常認不準人,但劉弊一進來她就立馬曉得了。
正堂的白綾素紗等事物已經拆下,劉太君嫌不吉利,便讓人全部拿去燒了,還親自去寶佛寺重金請了尊一人高的玉彌勒回來,就供在大堂,說是為了給孫子去去霉運。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孫兒已經死了,甚至差點被變成僵尸,從土里爬出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她。
最后就算僵尸沒有功成,精神連續受創的劉太君也必然心如死灰,要不了多久就會郁郁而終。
但未曾想自己重活一世,占了“劉敝”的身體,擁有了原身全部的記憶,感同身受他臨死的所有驚恐與絕望。
這些因果也好,仇怨也罷,劉弊自然都一并接下了,該盡的孝自己半分不少,該報的仇也必然十倍討還!
“奶奶。”
劉弊坐到她旁邊,發自內心的的叫了句。
“我可憐的孫兒,作孽…”
劉太君粗糙的手緊緊握著劉弊,看著劉弊身虛體弱的樣子,聲音又有些哽咽。
劉弊這幅身體從小就虛,基本上一月一小病,一年一大病,能活到這么大也得虧家中有錢,珍藥和名醫都不缺。
“奶奶莫要擔心,最近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不少了,最近吃飯都香了許多,您不要擔心了。”
劉弊心里有些愧疚,他很想告訴劉太君自己現在不僅已經好了,還成為了武者。
但他不能。
因為周慧和劉宗千夫妻倆就在旁邊,此時劉宗千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劉弊如芒在背,只覺得被陰冷狡詐的毒蛇盯上,隨時都有可能被咬上一口。
“賢侄病情轉好,可是練了歸元道長的吐納術?”
劉宗千笑得很溫和,好像真的就是在對親人噓寒問暖般。
“多謝族叔關心了,這三天雖然還沒有什么成就,也未曾感應到傳說中的靈竅,但精神狀態確實好了不少。”
劉弊轉過頭,隱沒了眼中的精芒,有些憨厚的回道。
“這也正常,歸元子居士已經說過這本功法是殘缺的。”
“哦?”
劉宗千好像很驚訝,道:
“這倒是讓人好奇,只是殘缺功法就有如此奇效,不知能否給我一觀?”
“自然沒問題,咱們都是一家人嘛。”
劉弊好像沒什么戒備之心,讓碧蓮回去拿功法了。
給他看看沒有什么,反正功法確實是殘缺不全的,正好可以打消他的顧慮。
不一會兒,碧蓮拿著青空萬載法的小冊子過來。
“果然是一本殘缺功法,但最重要的觀想圖和開竅要訣都沒有了。”
劉宗千放下冊子,臉上滿是可惜。
“已經很不錯了。”
劉弊搖搖頭說道:“它要是完整也落不到我的手上,一門能夠正常修煉的功夫實在太難得了,人貴在知足啊。”
“如果賢侄你想學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
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周慧眼神閃爍道。
“府城地龍幫的供奉,幽鶴道士與我有些交情,讓他收一個年級略大的道童不成問題,只是…需要些銀子送去。”
說到這,周慧顯得有些為難。
“難道他們準備請邪修對我動手?”
劉弊心中疑惑。
要知道金瓶山朝陽觀可是方圓數千里排得上號的大宗,在這個妖魔橫生的世道,很多世家都得求著他們的庇護,劉家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礙于門規,朝陽觀不能收劉弊為徒,但他若是死于邪修之手,朝陽觀肯定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劉弊心中警兆大作,沉聲問道:“在幽鶴道人那能學到完整的傳承嗎?我記得歸元子前輩說過,法不可輕傳啊。”
劉宗千道:“歸元子是玄門正宗,功法都是宗派所有,自然不能隨意泄露,但這幽鶴道士乃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卻是沒有這些限制,只要送上錢財就行了。”
“錢不算什么,只要事情能成就行。”
劉太君一擺手,轉頭對劉弊道:“孫兒,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去。
奶奶不想逼你,也沒想過你真的成為仙人,那太難了,只希望你能把體虛的毛病改善一些就好。
只要你愿意學,不管多少銀子,奶奶傾家蕩產都會供著你。”
“太君說的是,弊兒可是我們家中的希望啊。”
周慧的眼神明顯一寒,開口道。
“既然這樣我就不辜負嬸娘的美意了。”
劉弊沒有推脫,而是答應了下來。
他早就有離開的打算,只是之前本事還不夠,現在洗髓功已經入神,還沒有外鍛功法就已然成為武者,待在家中反而縮手縮腳。
“弊兒從未出過遠門,不會有什么意外吧?”
見劉弊沒有拒絕,老太君反而又擔憂起來,生怕他在外面受苦吃虧。
“沒事的奶奶,我已經這么大了,以后還要當家里的頂梁柱呢,只是出趟門,又不是去前線打仗,能出什么問題。”
劉弊出言安慰了她幾句。
周慧嘴角上揚,道:“沒事,我回頭安排幾個精干下人,一定會把侄兒照顧的好好的,保證將他安全送到。”
他們之前已經出過一次手了,如果劉弊在府中接連出事,太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要送去紫華府城,學藝修道怎么也得在那待幾年,就算沒有音訊也不會有人懷疑,這么長的時間,讓幽鶴道人制造一些合情合理的“意外”實在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