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樓梯口的趙一龍實在憋不下去了,他一個箭步沖上二樓,正對上了臉色難看到極致的一班眾人。
一班的眾人見了他皆是微微一楞,但并沒有持續多久,而是在李海軍的帶領下,一行人繞過趙一龍,向著樓下走去。
許三多站在二班的人群中心,見到他的到來,只是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成才在他邊上,臉色同是難看的要死,他看著趙一龍上來,正個身子都扭到了一旁,背對著他,不愿去直視。
二班所有人見了他,紛紛正色了起來,原本有蹲著的有坐著的,此刻全部站了起來,一臉意外的望著趙一龍。
周小明躲在人群中,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白楊見到趙一龍的身影,猙獰著的面容下,露出一抹微笑。
陶旭走到他身旁,把頭間的帽子向邊上一撇,一臉嗤笑道:“喲,什么風把你給刮來了。”
趙一龍此刻的臉色應該并不好看,但他卻極力的在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這不聽說白大班副的狗在這里犬吠嘛,我過來看看,是不是又在咬人了。”
“你這除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還能做什么?”
陶旭經過白楊的一番調教并不像最初那般一激則怒了,這讓趙一龍對他有那么點另眼相看。
“確實不能做什么。”趙一龍冷笑著,望向許三多。
“一龍哥…。”許三多瞅著他,叫了一聲名字后又將頭低了下去。
趙一龍并沒有心思理會他,而是對向了那在他上來后還一直沒有開口的白楊。
據他的記憶,這應該是兩人自打照過面后第一次語言上的交流。
“怎么滴?白班副,你這是叫我們班的人來談心嘛?”
“正主來了,那就不需要他了。”白楊笑了笑,整個人顯得格外陰冷。
“那你現在說吧,什么事,大家都這么忙,沒必要浪費時間。”
趙一龍同是冷笑著,他門倆似乎在比誰能更冷。
“好,你這么痛快,那我也痛快點。”
“嗯。”趙一龍點點頭,他實在不想與這家伙多做糾纏了。
“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挑個時間,你,我,出來比上一場。”
白楊直接了當,也不在拐彎抹角了。
“為什么?”趙一龍楞了楞神,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挑戰。
“需要為什么嘛?”白楊眼神中閃爍著光芒,意有所指。
懂了大半的趙一龍點了點頭:“似乎是個不錯的點子,那么輸贏的條件呢?”
這應該是整場挑戰最為重要的一點,不然白楊應該也不會整這一出幺蛾子。
“新兵訓練結束分配連隊,如果分在同一個,你贏了我走,我贏了,你自動打報告走人。”
聽著白楊的話語,趙一龍臉色一沉。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在這里。
“聽著我沒有什么拒絕的理由。”
趙一龍點晃著腦袋,一陣若有所思。
“那你就是同意了?”
陶旭略顯激動道。
在此之間,他雖然在刻意隱忍,但仍然是被趙一龍捕捉到了,趙一龍輕蔑一笑。
“你覺得我有什么理由可拒絕呢?”趙一龍并沒有點明話語。
“你就不問問比什么?”
“隨便你,你怎么痛快你怎么來,要比什么,我聽你的。”
趙一龍笑了,這回是真的發自內心的。
上輩子跟人比賽這玩意,他仔細想了一下,好像還沒輸過呢,上輩子都沒輸,這輩子又怎么會。
白楊被他這突然的大笑給搞懵了,他回頭望向身后的陶旭,陶旭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不理解。
別說事白楊,就連他此刻也懵了,莫不是聽著要找他比賽,給嚇傻了?
“我現在可以帶著他走了嘛?”趙一龍恢復正色,指了指自打他上來,始終都在低著腦袋一副軟弱之色的許三多。
“當然可以,他一個廢物,我們留著也沒用。”陶旭沒等白楊開口,率先開口道。
“你tm的給我閉嘴吧!!”
趙一龍說著話,一個箭步躥到陶旭身前,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陶旭面門。
陶旭身邊的白楊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就見那一派囂張如是的陶旭就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般,頭部受力,直直飛出一米遠的距離,重重甩在人群之中,沒了知覺。
“嘩啦。”站在白楊身后的二班新兵們,紛紛向后腿去了一大截。
白楊目瞪口呆的望著趙一龍,久久不得出聲。
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在場的許三多與成才,同那二班的一眾新兵。
“嘰嘰歪歪,就好像只有你長了張嘴巴似的。”趙一龍小聲嘀咕著,揉了揉吃痛的拳頭,帶著許三多向樓下走去。
趙一龍走后,且算是回過神來的白楊呆呆的望著身后一米開外昏翹過去的陶旭,又瞅了瞅那呆若木雞狀的一眾新兵:
“你們看到他怎么過來的,怎么打人的嘛?”
一眾新兵呆呆的搖著頭。
“一龍哥,你怎么來了。”走下樓的許三多恢復了他那招牌似的傻笑,現在的他又能笑出來了。
趙一龍沒有回答他,而是徑直走向訓練場地。
許三多跟在他身后,似乎并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對來。
“一龍哥,你在靶場那槍是怎么打的?后面排長和伍班長都說打的不錯,一下子就拿了五十分,滿分呢,成才才打了三十,那個隔壁班的白班長打了三十八,我就不行了。”
趙一龍聽著他的話,停下了腳步,許三多跟著一同停了下來。
趙一龍一臉嚴肅的盯著許三多,許三多傻笑著。
“很好笑嘛?”趙一龍冷聲問道。
“什么啊?”許三多笑著道。
“我說你,是覺的我很好笑呢,還是覺的你很好笑?笑的這么開心。”
“不是,不是一龍哥,我…。”
聽著趙一龍的話,瞅著他的表情,許三多一下子不笑了,他嘟囔著想要說些什么。
“李海軍李浩替你說話,你為什么不要人幫你?要讓人走。”
趙一龍一臉凝重的盯著許三多,他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般生氣過,就算是頭牛,是個傻蛋,都懂這點人情世故吧。
“我,我就是不想讓他們也摻和進來,太麻煩他們了。”
許三多眉頭皺成一團。
趙一龍聽著笑了被他生生氣笑了。
“你許三多是個什么啊。”‘他這樣問道。’
“人。”許三多表現著自己是人的事實。
“我是說,你來這里是什么。”趙一龍被他氣的快無話可說了。
“兵。”許三多這次回答到了點子上。
“李浩,李海軍,我,在這里是什么。”趙一龍又問道。
“兵。”許三多認對了一個理。
“我們tm的是你的戰友啊,草了。”
趙一龍差些沒甩手給他一巴掌。
許三多默不作聲。
“在你的心里,戰友是什么?”
趙一龍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心平氣和的問道。
“戰友就是戰友。”許三多很是直白,沒有絲毫猶豫。
“從TM的今天起,你弄明白戰友是什么,在來找我,也別跟我說話,我煩你,真tm惡心你。”
趙一龍最后還是沒能忍住,他心頭的火。
此刻的他就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或許比吃屎更難受。
他轉身向著宿舍的方向走去,許三多默默的跟著。
“從今以后你走你的,別tm跟著我。”趙一龍扭過頭來聲嘶力竭的對著許三多咆哮道。
許三多愣了愣神,不在走了,趙一龍向著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看著他。
他站在原地,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趙一龍沒有理會他,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了大約十多步一道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你說好教我踢正步的。”
一瞬間,趙一龍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空洞里,那里什么都沒有,漆黑一片,看不到邊際,摸不到邊際,一顆心跟著同樣掉了進去,胸口好輕,感覺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沒有。
李浩與李海軍躺在床上,一班的大部分人都在宿舍內,整個宿舍在無了往日的歡聲笑語,沉靜的有些可怕,趙一龍走進了宿舍,如行尸走肉般躺在自己的床位上,他在想,或許自己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討厭許三多,討厭他,討厭他這個人,討厭他做的每一件事,討厭他的腦子,討厭他的思維方式,他實在是找不出喜歡這家伙的理由。
可笑的是,他曾經一度天真的以為這家伙會慢慢變好,自己可以改變他,帶都能被他,但直到現在看來,自己錯了,盡管他以后會很優秀,但那也只是以后,他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正如當他明白了戰友是什么的時候。
戰友,真的只是戰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