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閩地和交趾戰役的進行,大唐水師開始駛出內河,走向海洋,開始從內河水師向后世面向深藍海洋的海軍方向轉變。
但是輪船或是帆船在遠離了海岸線后,就失去了陸地上的參照物,從而無法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地球儀早就被制作了出來,原來學生們需要在進入晉陽書院學習之后,從地理課本上才知道這“天圓地方”的說法是錯誤的,這看似平整的大地原來是個巨大的球體。到了現在,在開始大力推廣教育的情況下,許多正在讀鄉學的少年都已經知道地球是圓的,是地球繞著太陽轉,而不是太陽圍著地球轉的道理了。
這大地是球形和日心說早在春秋時代就被一些星象學家給提出來了。只不過到了后來,在儒家的操控下,星象學成了皇家的專利,原本華夏已經萌生的天文學理論和知識被埋沒摧殘,徹底淪為了一件維護帝王統治的工具。
地理和天文,是形成世界觀的另一扇窗戶。一個人的世界觀是由民族文化歷史、國家地理再加上天文物理幾個重要的方面所形成的。文化是傳承,歷史會讓一個人知興衰、知榮辱,在道德方面變得更加高尚一些,而國家地理則會加強民族觀念和國家觀念,天文物理則會讓人學會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待人生。
后世的“教育家”們卻在極力倡導和強迫自己民族去全力學習別國的語言,極力淡化民族歷史和國家地理教育,培養出來的人才大多急功近利,而且忘恩負義,缺乏國家和民族觀念,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民族的悲哀。
對于“占星術”的壟斷和封殺,使得華夏在春秋戰國時代所形成的初步天文學知識被埋沒和夭折,成了一門預卜兇吉的算卦學問。
遠航的商船和出海的漁民們一直使用古老的“觀星術”來確定自己在海上的位置,古代的航海家們就使用這種方法能從阿拉伯海駛到華夏,在華夏因為“觀星術”為皇家所忌諱,反而是限制了航海技術的發展。至于現在的歐洲,還是一大片野蠻人盤踞之地。雖然這種依靠觀測星體位置的方法十分不準確,而且極為依賴航海者的經驗,但還算是很有效用。
六分儀的發明和水軍一點關系都沒有,而是天文院的師生們的發明。
李岌按照自己的記憶強行推行《共和歷》,規定一年有365天,而每四年需要增加一天,這種后世得到普遍驗證的公歷紀年方法。但是天文學院的師生們需要對這一數據進行驗證。為了在全國測繪中準確標注自己的測量位置,就需要有一種儀器,它能通過對地平線和中午的太陽之間的夾角的測量,或通過對地平線和某顆固定星之間的夾角的測量來確定緯度。
最初,師生們是用古老的星盤來測量太陽高度,但是有時候在船上進行測量時,由于輪船的甲板隨著波浪上下起伏,這種儀器就很難進行操作,而且還不容易測算準確。后來人們用直角儀取代了星盤,在地圖上用直角儀及兩腳規、量角器、平行尺等計算出所在的位置。
后來經過大量的改進的試驗,師生們用一種反射望遠鏡與水平鏡、象限儀組合,發明了一種在海上測量角度的儀器。觀察者可通過一面鏡子同時看見地平線,它們之間的角度可用邊緣標有刻度的象限儀測出,測角范圍可達90°,成為一種測緯度的理想儀器。該儀器另一優點是它能使星辰天體的形象與地平線成一直線,而且所測讀數更為精確。
不過天文院所研制的量角儀使用的是完整的星盤,其測量范圍可達360°,雖然測量效果很好,但很笨重,在出海的測量船上使用極為不便。于是有人就將星盤截取了三分之一,雖然把測量范圍限定到了只有120°,但卻讓其變得極為輕便和易于使用。
這就是最初的六分儀,它所基于的原理很簡單:光線的反射角等于入射角。實際上,六分儀也可以測量任意兩物體之間的夾角。
六分儀是由一個三角形的架子組成,一邊是一個120°弧形板,上面有刻度和一個可移動的指針。反射望遠鏡將需測量的有夾角的兩天體反射到一起,人們就可以方便地測到角度并計算出目前所處的緯度。六分儀較之以往的測緯度的星盤、卡爾瑪和直角象限儀等的精度有較大的提高。
六分儀的出現,使得航海到遠洋時,船員確定所處位置的準確性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也為遠洋航行和測量提供了一種極為可靠的測量儀器。
晉陽宮拱宸殿后側的紫華閣御書房內,初春夜晚的涼風之中,小樓外面的廊道里陸續有燈籠亮了起來。
“這水師還是出不了遠海啊,在這航海術方面比那大食人還差了許多。”
亮著燈的書房內,批閱奏折的李岌輕輕擱下朱筆,嘆了口氣后說道。
身懷三甲的皇后王薔端了杯茶放在了御案邊上,看了李岌的表情不由得莞爾一笑,“怎么,交趾那邊有什么麻煩?”
李岌搖了搖頭:“不是,元任和符彥饒都是沙場宿將,再加上有李繼忠和何福進在背后主管后勤供應,能有什么紕漏?只是…夏承廷那邊船隊遇到了風暴,跑丟了好幾條戰船。”他說著話,干脆從抽屜里取出自己還沒有畫完的西太平洋地圖,攤開觀看起來。
他準備把整個太平洋都整成大唐的內海。
他們夫妻相處這么些年,李岌有些事情還是會跟皇后透露和交待一些的,彼此的一舉一動都已經是很熟悉,這才剛三十歲,就有了些老夫老妻的感覺。
“你這是在畫什么?”王薔站到了李峴身后,輕輕給他按摩著肩頸說道。
“這是南邊那些大海,你不是喜歡吃魚么,這魚翅、海參、鮑魚、龍蝦可都是產自大海。這海里面還有長達數十丈的鯨魚…”
“數十丈?這鯨魚肉好吃么?”王薔探過頭來,看著李岌那還沒作完的巨大海圖道。
李岌:“???”
怎么就會惦記個吃?不過,這鯨魚肉是啥滋味他還確實也沒有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