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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冬日閑事

  王薔很快就進入到了女主人的角色,在大婚后的第三天,就叫來了晉陽宮總管張樞,說是要過目禮單。

  只不過在帳本拿過來之后,頓時就傻了眼。

  “這是什么?”她指著那上面的符號問道。

  “回稟皇后,這是陛下所作數字,用來代替原來的漢字,在計算時方便了許多。”張樞回答道。

  王薔覺得有趣,便道:“這數字怎么認?”

  “倒也很簡單,”張樞說道,在俯身在桌上寫下了從0到9十個數字,然后把紙雙手捧了,挨個把數字教給王薔。

  王都家里藏書數萬冊,王薔基本上遍閱群書,也算是個才女,尋常也幫王都打理家里的財務,倒也學得挺快,很快就明白了這套天竺數字的用法,還有進位的規則。

  “嗯,這倒是很簡易,這個是十二萬三千五百錢,是不是這樣?”

  “早聽說娘娘博學聰慧,今日一見,老奴佩服。”

  李岌這時正好從臥房走出來,聽到張樞這么說不禁奇道:“咦,沒看出來還挺會說話的,為何在朕面前老作一副鐵骨錚錚的樣子?”

  “老奴自幼進宮,從小就受察顏觀色,見風使舵的說話本事,否則在皇宮根本就無法幸存。陛下喜歡錚臣,老奴自然就是,如果陛下喜歡阿諛之輩,老奴自然是那奸佞之徒。”張樞低著頭,不動聲色說道。

  李岌看向王薔笑道:“皇后猜他這是在夸贊朕,還是在諷諫朕?”

  王薔道:“太監之語,誡諫居多。”

  李岌看王薔在手里拿著禮單,頓時說道:“看那玩意做甚么,皇家賞賜自然以功勞、用處來衡量,可不是尋常勛貴家里那般還禮。”

  王薔微笑道:“妾身只是看看,好教心中有數。”

  “有什么數?”

  “誰家錢財多些,就尋常多走動來往,總是有好處。”王薔道:“總歸這些富戶消息靈通,有好生意也好一起做。”

  李岌聽了不禁想捂臉,這娶回家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還是位準備在生意場上混得風生水起的董大姐?!

  晉陽書院第一期的少年親軍們書院的老師早已經教不了他們新東西了,基本上靠自己摸索,李岌現在稍稍閑了下來,基本上每天都會去書院給學生們上半天的課。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學生們差不多早就學完了上學的算術和初中簡單的幾何、物理和化學知識。在教會學生們簡單的光的折射和反射以及小孔成像和凹透鏡、凸透鏡等光學知識后,學生們在玉石工匠們的幫助下,磨制出了棱鏡、凹透鏡和凸透鏡,在不斷組合下已經研制出了望遠鏡和簡單的顯微鏡出來。

  關于化學,簡單的酸堿知識教給了學生們之后,現在他交給學生們的主要任務是試制濃硫酸,只有弄出來濃硫酸之后,才有可能再制作出鹽酸和硝酸出來。無機化學中最基本的三酸兩堿現在都無法制作出齊備,這課程也暫時無法繼續向下進行。

  李岌干脆把煉焦時得到的煤焦油弄了一部分回來,交給書院的學生們,讓他們嘗試著進行分離煤焦油。

  現在,晉地和山北的治鐵工坊全部都在使用焦炭進行煉鐵或是煉鋼,李岌知道煤焦油是重要的化工原料,所以在設計和建造煉焦爐時,就特意設計了煉焦油回收裝置。可是現在,各地的煉焦爐在煉焦過程中所回收的副產品——煤焦油是越來越多,怎么處置是一件令人頭疼的問題。

  這玩意如果倒掉,是極為污染環境。

  所以李岌說讓學生們嘗試分離煤焦油,直接從無機化學跳到了有機化學。

  反正他認為科學技術的進步從來就沒有規律可循,產不以定按照另一世界的科技發展史來重復進行。人類的科技進步都是因為某一個契機從而得到了飛躍性的進步,況且現在還有李岌在一旁為大家指引方向。

  他現在需要的是學生們來發現各種各樣的疑問…

  煤焦油這種混合物的化學成份是如此復雜,李岌實際上也不知道學生們弄出來的都是些什么東西,好在有一樣他應該認得,這就是煤油。

  由于煤油易于揮發,這是將煤焦油進行干餾時,最容易分離出來的物質。

  現在,煤油燈逐漸取代的原來的菜油燈和蠟燭,成為了人們夜晚照明所用的燃料,煤油燈再加上玻璃燈罩,要比燈籠好使得多。由于最早是用在了馬車車廂上進行照明,這種帶玻璃罩的煤油燈被稱之為馬燈。

  靜若處子,動如猛虎,小打小鬧沒什么意思,只會是徒然消耗人力和物力。

  李岌現在還處于蟄伏的時候,并不想主動出擊。只不過尋到合適的機會,也并不介意狠狠地撲上去,從對手的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下來。

  比如去年連奪幽、鎮,今年又從定難軍手上奪得了綏、銀二州。

  隨著實力增強,手下的軍將們開始躍躍欲試,可偏偏李岌就是不如他們的意。

  夏魯奇和符彥超兩人本想在冬天聯手趁機進攻南軍較弱的滄州,可上報到朝堂后,就如石沉大海,沒了音訊。

  李岌在晉陽只呆了二十來天,就去了忻州,在冬天里,還是在定襄的幾處溫泉莊園里呆著舒服。

  外面白雪茫茫,菜園里卻是溫暖如春,滿眼的綠色。

  李岌命膳房里給做了幾樣小菜,將安金全、孔勍、周光輔還有盧文進請來,一起吃頓午飯。

  “這幾天怎么不見你到菜園里來,里面的空氣要比房間里好些。”李岌在見了周光輔后問道。

  周光輔聽了不由苦笑說道:“明知故問,這皇后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準時到菜園里巡視一遍,看誰都像是要偷官家青菜的,這誰受得了?!”

  “你別冤枉人啊…”李岌親手給周光輔倒了茶,“來嘗一下吳地的新茶,聽說是什么太湖雨前茶,每年產量不多,名貴著呢。朕看皇后見你后,哪里都是執后輩之禮先向您老人家問好。”

  “正是這樣才麻煩啊,微臣還得起身再恭恭敬敬還禮…臣若是和那菜園里的菜農和花匠一般倒還好些。”周光輔嘆惜了一聲。

  “怎么沒見一起廷玉過來?”李岌問道。

  周廷玉就是周光輔的侄子,從血緣上來說,是李存孝的長孫。小家伙也許是繼承了李存孝的某些基因,力氣很大,只十三,四歲,卻已經能和成年人較力了。

  “他留存了晉陽讀書,等春天就要考晉陽書院,這今年沒過,知道用功了。”周光輔說道,好好的名將苗子,可能是因為周德裕和周光弼都死于軍中,周光輔執意讓這小家伙走讀書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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